靜媛的父親接到電話後,立即匆忙的趕來,隻想阻止女兒做蠢事。“你是為了報複我,所以跟舜堂在一起……”


    “當初你不就想把我跟他撮合在一起?我隻是如你所願地愛上陸舜堂而已。”


    “你騙人、你說謊,事情根本不是那麽一回事!如果你愛舜堂,那你為什麽早不愛、晚不愛,偏偏……偏偏……”


    “偏偏在我發現了你的奸情後,才愛上他是嗎?”她替她爸接下去說。


    靜媛伸手環上陸舜堂的手臂,一副豁出去的模樣,“我愛他,我要跟他在一起,我們……下個月就結婚。”一旦他們結婚,她就不信她爸還能跟陸舜欣在一起,隻要她搶得先機,那麽母親的婚姻就有希望了。


    陸舜欣急了,抓著弟弟問:“你真要跟她結婚嗎?明知道她居心不良,嫁給你隻是個幌子,隻是想阻撓我跟可山的感情,這樣你還是要娶她嗎?”


    “是的,我要娶她。”陸舜堂說得義無反顧,他知道自己的決定會讓姊姊傷心,但靜媛是這場婚外情的受害者,她已經傷痕累累了,如果他再不幫她,還有誰會心疼、替她著想?


    所以他豁出了一切,就算是犧牲親情、就算姊不諒解他,他也會挺靜媛到底,隻要靜媛開口,他就娶她,而靜媛——


    他看著她問:“你真的願意嫁給我?”她真願意賭上自己一輩子的幸福?“要知道,你要是真嫁給我,就不能反悔,一輩子隻能跟著我。”不管她愛不愛他,他都會把她鎖在他身邊,一輩於不讓她離開,他絕不會離婚的。


    一輩子?


    靜媛嗤聲冷笑。“當初我爸向我媽求婚的時候,也說他會一輩子愛她,但最後呢?一輩子竟隻是短短的二十五年。”所以她不會相信他口中的一輩子,人心是會變的。


    他不可能愛她那麽久,更何況是在她存心利用他的情況下,像她這樣壞心腸的女孩子,根本不配得到一輩子的幸福。“我們結婚吧。”她執意要嫁給他,任誰來勸都沒有用。


    “我就說嘛,人家陸先生是個優秀的男人,而你這個丫頭,明明喜歡人家,還嘴硬。你老實告訴媽,你跟陸先生偷偷交往多久了?怎麽以前從沒聽你說你跟他在交往?”陪挑婚紗時,辛美蘿拉著女兒閑話家常。


    最近,她突然什麽事都順了,老公回來了,而女兒找到一個好歸宿,一個禮拜前的不愉快像是作夢一樣,她的人生又變回以前一帆風順的日子。


    調整著女兒的頭紗,辛美蘿室順的模樣好像她才是準新娘子,反倒靜媛的臉上沒有一點喜悅。


    這一個禮拜,她一直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究竟做對了沒有?


    陸舜堂是真的要娶她,而且還大張旗鼓,想給她一個風光的婚禮,難道他不知道他這樣搞得人盡皆知,以後他連後悔、變心、想要去愛別人,都會有人隨時隨地幫她監視他的行為嗎?


    “我覺得這一套的剪裁不錯,你覺得怎麽樣?”辛美蘿亮著一雙眼睛問女兒。


    “隨便。”她對婚紗根本一點興趣都沒有。


    “什麽隨便!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怎麽能隨便,而且陸先生是什麽人物,他隨隨便便都能給你一個超完美的世紀婚禮。”


    “媽,你別說了。”她跟陸舜堂的婚事根本不是那麽一回事,母親愈說,她頭愈痛,愈是覺得對不起他。


    她隨便挑了幾件禮服。“就這樣。”


    “什麽就這樣?你連看都沒看耶!”辛美蘿看著女兒挑的那幾件禮服,當場傻眼。這幾件既不特別也不昂貴,怎麽她那麽傻,也不懂得趁機會好好的海撈一筆,就這麽走人了,“女兒、女兒——”她追上女兒,“要不然,我們去挑婚戒。”


    “你想去?”


    “恩。”辛美蘿點頭如搗蒜。她最喜歡鑽戒,鑽石恒久遠嘛,誰不愛?


    “正好,我不想去,你就幫我挑。這是信用卡。”她將陸舜堂辦給她的金卡交給母親。


    “女兒,你臉色很難看呢,要結婚了,你也喜氣一點,你這樣哭喪著臉,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要嫁給死人,辦的是冥婚。”


    “差不多。”


    “什麽差不多!”喝,該不會是……辛美蘿急急的又追上去。見女兒剛好攔了一輛計程車,她立刻擠了上去。


    “你不是還要逛?”


    “現在不是挑婚戒的時候,”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先生,我們要到天母。”豐美蘿說了地址,便拉著女兒的手緊張兮兮的問:“你剛剛說的那句話,該不會是暗指陸先生那個吧?”


    靜媛不解的問:“那個是什麽?”


    “就是……”辛美蘿覺得此事不宜聲張,於是捱著女兒的耳朵小聲的說:“陸先生不能……呃……站不起來。”


    “他腳又沒瘸,怎麽會站不起來?”


    “哎喲,我不是說腳啦。”


    “那你是說哪裏?”她愈聽愈胡塗,媽到底想講什麽?


    “就是……那裏啊。”辛美蘿紅著臉,偷偷的比了胯下。


    靜媛這才恍然大悟。


    “誰跟你講他那裏不行的?”害她這下子講話也得壓低嗓音。


    “你剛剛說你嫁給他,跟嫁給個死人沒什麽兩樣。”


    “我是說這個婚禮一點喜氣也沒有……算了。”她不講了,“總之,這件事到此為止,我們不要再討論下去了。”


    靜媛主動結束這個話題,直到了家,她一下車,又撞見她不想見的人。


    “聽說你要結婚了?”童建學一看到她便快步迎了上來。


    “他是誰啊?”卒美蘿看到杵在家門口的陌生男子,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而且一來就質問女兒的婚事,不禁好奇的問。


    “媽,你先進去好嗎?”


    “不好吧,我陪著你,別人才不會誤會你們孤男寡女的搞曖昧,要知道你現在正值非常時期。”女兒的這樁婚事可是得來不易,可不能到了緊要關頭,還出什麽差錯。


    “你要是不進去,那我就跟他到別處去談。”她拉著童建學的手,一副要走人的模樣。


    “別去別的地方談,要談就在這裏談,我進去、我進去,而你們——”她硬是介入兩人中間,“你們兩個別手拉著手,這樣讓人看了不好。”她將兩人的手扯開,這才心不甘情下願的進屋去,但卻不放心地躲在窗簾後麵,偷偷的監看女兒的一舉一動。


    “我以為我們是一對,我以為你喜歡我……以為你終究會嫁給我。”他說得吞吞吐吐的,試著在簡短的話裏表達他的心意。


    “我沒有,是你想太多了,我隻是覺得你人很好,一直當你是好朋友,直到那天我去你們公司,看到你老板,才驚覺原來他比較適合我。”


    “你以前說你跟他沒什麽,說他隻是個大叔。”


    “因為突然發現我口中的大叔很有錢,所以就覺得他好了。”靜媛故意把自己說得很糟。


    事實上,她已經不在乎在童建學眼中,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重要的是,她要嫁給陸舜堂,就不該耽誤他的時間,所以她寧可讓他覺得她是個勢利的女孩,讓他恨她,這是最快解決兩人關係的手段。


    “我希望你以後別再來找我了,你曉得的……我不希望讓我先生誤會。”她的態度冷絕。


    她的神情令童建學覺得難堪,當初她對他好、每天中午幫他送便當,以為兩人的關係因此不同,沒想到竟隻是他自作多情罷了。


    她真的對他一點感情也沒有嗎?


    她真的隻當他是朋友,除此之外,沒別的了?


    童建學試著想從靜媛冷漠的表情中解讀什麽,但她變得好多,不再像以前逢人就笑得像個甜姐兒,現在的她,眼神冷漠帶著距離,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他縱有再多的熱情,也會被這樣的目光打敗。


    “對不起,打擾你了。”他學她一樣,用客氣的口吻撇清兩人的關係。


    他自付自己沒有那麽好的風度,被人玩弄了感情之後,還能當好朋友。“我祝你跟陸先生幸福。”


    “謝謝你。”靜媛維持冷漠的表情,直到童建學轉身離去,她緊繃的情緒才潰決。


    她到底是怎麽了?


    因為父親傷害她,所以她就開始傷害那些在乎她的人?讓他們遍體鱗傷才甘心。


    靜媛蹲在地上抱頭痛哭,而一直躲在窗簾後頭偷看的辛美蘿,這才明白女兒為什麽不開心。


    女兒愛的、想嫁的,或許是剛剛那個男孩子,那……她又為什麽要嫁給陸先生呢?


    因為陸先生有錢嗎?


    那孩子根本視金錢為糞土,所以這之中一定有別的原因是她不知道的吧。隻是,究竟是什麽原因呢?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


    “陸舜堂先生,你願意娶梁靜媛小姐為妻,一輩子照顧她、疼愛她,就算生病、貧窮也願意與她共度嗎?”牧師照本宣科讀著誓言。


    陸舜堂在神的麵前許下承諾。“我願意。”


    牧師再問靜媛,“梁靜媛小姐,你願意嫁給陸舜堂先生,一輩子照顧他、尊敬他,就算生病、貧窮也願意與他共度嗎?”


    “我願意。”靜媛的臉冷淡得沒有表情,完全看不出她的喜怒哀樂。


    突然,席間有人站起來抗議。


    “她說謊。”辛美蘿猛地衝到前麵去質問牧師,“你看不出來她不願意嗎?”


    在場觀禮者全部楞住。


    她不是新娘子的母親嗎?她幹麽跑出來攪亂自己女兒的婚事?牧師頓時一個頭兩個大,證婚最怕就是遇到有人鬧場,隻是他萬萬沒想到這次鬧場的人竟然是女方家長。


    “她剛剛說她願意。”牧師耐著性子跟她解釋。


    “她是騙人的,你看我女兒的臉——”她硬是把靜媛的臉扳向牧師,“你見過哪個新娘子像我女兒一樣,是苦著臉嫁人的?”這幾天她思前想後的,愈想愈不對勁。


    她雖要女兒嫁的好,但更希望女兒幸福,雖說她不明白女兒為什麽要嫁給陸舜堂,但是她卻知道,女兒應該是喜歡那天那個男孩子,既是這樣,女兒又怎麽能嫁給陸舜堂。


    “靜媛,別嫁了,媽知道你心裏不願意。”


    “媽,你別鬧了,我是心甘情願嫁給陸舜堂的。”


    “可是你以前不是老嫌他長得帥,讓你沒安全感,還有說他嘴唇薄,是個薄幸之人。”


    “媽!”她媽怎麽在這時候把她以前說的話全說出來,而且這樣大聲嚷嚷,是怕陸舜堂不曉得她曾誇他長得帥嗎?


    靜媛覺得好糗,倒是陸舜堂站出來替她緩頰。“媽,在神的麵前,我敢發誓,我雖長得好看,但我絕不花心,我嘴唇薄,但絕不薄幸。”


    “用嘴巴講講誰不會。”辛美蘿嗤之以鼻。


    “那麽,媽要我怎麽證明?”


    “你發誓……呃,這也不妥,因為空口說白話,沒憑沒據的總是讓人不能心安,要不,唔……”她想了想,覺得人生在世,最重要、最有保障的就是錢。


    “要不,你當場簽個切結書,說你要是出軌、花心、對不起我們家靜媛,你就把你名下的財產,全部讓渡給我們家靜媛。”


    “好。”


    “好……”她隨便說說,隻是要讓他知難而退的,他卻想也不想就一口答應?


    “是全部耶!”他真的聽清楚了嗎?


    “我聽到了,是全部,我知道。”


    “那你還願意!”


    “是的,我願意。”


    “靜媛,來,你來一下。”辛美蘿把女兒拉到一旁去,低聲的說:“我看他很有誠意,像是真心愛你,你現在就跟媽說清楚,你到底是為了什麽原因才願意嫁給他,要不,現在媽是騎虎難下,不知道該怎麽幫你才好。”


    “媽,你不用擔心我,我是真的願意嫁他。”在這個時刻,她深深感受到母親對她的關心,還有陸舜堂的誠意。


    然而,她不曉得該怎麽回報這番盛情,隻知道在這時候,她絕不能反悔,她要是反悔了,事情隻會愈來愈複雜,而她絕不能接受陸舜欣又跟她父親在一塊,她的母親雖勢利,卻比她還像溫室裏的花朵,又如何能接受一樁破碎的婚姻……


    “我要嫁。”為了保護母親,她願意付出一切。


    “那你愛陸舜堂嗎?”


    “他對我很好,我為什麽不愛?”


    “可是那天那個男孩……”辛美蘿小聲的說。


    “他隻是個朋友,是媽你想太多了。”


    “真的隻是朋友?”


    “真的隻是朋友。”靜媛說得斬釘截鐵,她不容許、也不願意自己變成一個紅杏出牆的女人,既然她嫁給了陸舜堂,她就會恪守婦道,所以她現在說的不算是謊言,她跟童建學現在真的隻是單純的朋友關係。


    安撫了母親之後,她重回聖壇。


    “可以繼續了嗎?”牧師看了看時間,他還要去趕下一攤,為另一對新人證婚,隻希望下一對別像這一對這麽難搞。


    “可以了。”靜媛點頭。


    “新郎可以親吻新娘子了。”牧師宣布。


    當陸舜堂掀起靜媛的頭紗,手指輕抬起她的下頷時,他才發現她在發抖。


    原來她也會緊張!


    他還以為她讓恨意蒙蔽了理智,什麽都不在乎了,沒想到她仍是像當初那個害羞的女孩一樣,羞怯而緊張。


    他原本隻是想輕吻她,但沒想到她的嘴唇,遠比他所想像的還要柔軟、甜美,不自覺的他加深了這個吻,唇齒在她嘴畔輾轉舔吮。


    牧師清清喉嚨,提醒新郎吻太久了。


    陸舜堂這才回神結束這個吻,而靜媛在他激情的熱吻中,燒紅了雙頰,差點回不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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