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無需多言,極速探出手中銀針,鑽入四妞的睡穴,四妞手握整雞,翻著白眼,哐啷一聲,倒在了床上。


    這四妞膘肥體壯,如精壯的男人般有一身腱子肉,原本見她在牛車上蓋著大紅被,遮擋了一半的肉,竟沒看出她這般魁梧雄壯。


    這哪裏是娶媳婦,怕是要娶了個把子。【把子:兄弟的意思】


    將四妞放倒,少年便忙從新房中翻找起來。


    當時在王二五家房頂,聽她弟妹說,有一件重要的東西被村長帶走了,估計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件重要東西。


    這樣重要的東西,想來是被村長給了兒子了。


    少年翻找了一番,連旮旮旯旯邊邊角角都尋摸過了,就差挖地三尺了,可惜什麽都沒有找到,倒是撬出了地磚下的幾隻耗子。


    少年坐在桌前,端起一碗酒,摘掉麵紗來痛飲解渴。


    “噗——”剛將碗裏的酒灌下肚,少年就噴了出來。


    好臭,極渴之下,少年竟忘了自己喝不慣生水,喝起來感覺都是帶著雜質與沙塵的,這酒亦然,必須是得熱過之後,勉強才能下肚。


    這毛病源於他七歲開始得到一種怪病,自那之後,他便喝不慣生水,任何水源必須煮沸,才能飲用一二。


    片刻後,屋外響起了一陣傻笑“嘿嘿嘿,二五,二五,我回來了,親嘴親嘴來了。”


    三狗子回來了!少年有些激動。


    少年其實並不慌亂,以他的身手,想在一人麵前逃脫,易如反掌。


    他激動在於就是想看看這三狗子是何神通,能叫王二五落淚,所以他便在此等待三狗子,一窺真容。


    奈何就這麽穿著夜行衣等,也終究不是辦法,他正好還有話想要從三狗子口中套出,所以不能驚動了三狗子。


    於是少年看向了昏倒的四妞,突然就來了主意。


    ……


    淩羅一路奔到王二四家。


    第三個。陳三斤、王二四。


    鐵驢子已經睡著了,王二四與陳三斤正悠然得意,為今天能偷到種子,又將馮蘭送進監獄,感到十分滿足。


    “咋樣,你當家的我,有沒有能耐?”王二四打著酒嗝,道。


    “能耐能耐,能耐大了。”陳三斤滿臉的滿意,為王二四倒酒。


    王二四喝了口酒,夾起桌上的炒雞蛋,剛吃了一口,臉上的笑意便緩緩下落,隨後將筷子哐啷一聲拍在桌子上,不滿的嚷嚷“整,整天就吃雞蛋,鹹菜,鹹菜雞蛋,沒錢的時候,連雞蛋都沒有,光吃鹹菜,老子咋能喝的盡興!”


    王二四生氣,是因為今日三狗子大婚,這麽好的酒宴加上獻殷勤的機會,竟然沒有‘入場費’,何其憋屈。


    陳三斤被王二四突如其來的耍酒瘋嚇了一跳,卻也見怪不怪道“我有啥辦法,這不是沒錢了嗎?你也不願意做活,沒有來源哪有存錢?”


    “呸!老子是爺們,爺們是啥知道不?爺,爺們是天,你讓天給你出去做活?你不要命了!打明個起,你去幹活,再不濟,就去你娘家要點錢回來,老子不養閑人!”


    “哎呀你嚷啥,我不願意有錢啊?我都向娘家要了多少回了,那兄弟媳婦也不是吃素的,再回家要錢,她就得放狗咬死我!”陳三斤嚷嚷道。


    二人的聲音吵醒了鐵驢子,鐵驢子抄起鞋一把扔在了陳三斤臉上,轉身呼呼繼續大睡。


    “瞅瞅,這驢行八道的崽子,鐵隨你!”陳三斤小聲說著,還為鐵驢子蓋了蓋被子。


    王二四瞅著鐵驢子,嘿嘿笑道“不愧是俺兒子。”


    倒是這一句話,叫陳三斤輕拍鐵驢子的手嚇得微微一頓,眼珠子一轉,忙轉移話題“你說,家裏已經沒錢,掀不開鍋了,咋活?”


    正這時,淩羅的聲音在大門外響起。


    “又是那催命的王二五,我倒是要看看,她能怎麽滴!”陳三斤穿好鞋,拉開了房門。


    淩羅將兩條胳膊掛在大門上,正要用手試圖將大門從外拉開門栓。


    “喲,這不是妹妹嗎?來幹啥啊,來找死啊!”陳三斤抱著膀等在門口,眼裏帶著滿滿的厭惡。


    王二四也緊跟著走出來,伸手指著淩羅,身子踉踉蹌蹌的從台階上直直摔落,竟沒說出話來。


    陳三斤忙扶起王二四,二人正亂得不可開交,淩羅卻已經從外拉開門栓,正大光明的進來了。


    “小賤皮子,我看你是皮緊,我說話你聽不明白是吧!”陳三斤說著話,就要上手。


    卻見淩羅一個閃身躲開陳三斤的猛烈攻勢,陳三斤掄圓了巴掌,卻打了個空,慣力之下,身子極速的轉了好幾個圈,腳丫子一搓,栽進了柴火垛裏。


    “嘖嘖嘖,何必呢大嫂,什麽身子骨啊,還跳芭蕾。”淩羅調侃著,站在了王二四麵前,王二四剛要伸手去摸燒火棍,卻見淩羅拍拍衣裳,直接進了屋。


    進了屋,上了炕,伸手推了推鐵驢子的腦袋“哎哎,死一邊睡去,我要坐這。”


    鐵驢子剛要發火,一睜眼見竟是淩羅,霎時如見了貓的老鼠,老老實實的蜷縮在炕角,蒙著被子,探出一雙賊溜溜的眼睛瑟瑟發抖。


    鐵驢子是嚐過淩羅乾坤葫蘆的滋味的,他被囚禁在乾坤葫蘆內好幾天,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那種可怕的滋味再也不想嚐試第二次,索性他很識時務。


    卻見陳三斤與王二四衝進屋,一人抄著個家夥事就要打淩羅。


    卻見淩羅並不躲閃,也不反抗,隻悠哉的將雙手揣進袖中,貼在鐵驢子耳邊不緊不慢的低聲道“他們要是打我,我就吃了你。”


    鐵驢子渾身一震,頓時困意全無。他知道淩羅非同凡人,看那能將人囚禁起來的手段,就像是妖怪,再聽到淩羅說要吃了他,頓時汗毛根根豎立,覺得此話可當真。


    鐵驢子懵了,眼瞅著王二四與田氏的武器就要落在淩羅頭上,淩羅卻也不躲。頓時從淩羅身後發出呼喝。


    “都別打她!”鐵驢子高喝一聲,嗖的站起身來,怒指二人“別他娘打她!”


    陳三斤嚇得瞠目結舌,王二四則不管不顧,硬是要揍淩羅。


    “我最喜歡吃小孩,生吃。”見鐵驢子吃這一套,淩羅又在鐵驢子耳邊補了一句。


    鐵驢子急了,啊啊啊怪叫兩聲,抄起陳三斤手上的板凳,照著王二四的腦袋就砸了一板凳。


    淩羅緊跟著嘖嘴“瞅瞅,姑姑受欺負,孩子都看不下去了!”


    王二四原本喝了酒有點懵,被鐵驢子一板凳敲得反而清醒了幾分,他站在地上,呆呆的瞪著鐵驢子,竟乖乖的扔了燒火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陳三斤伸手指著淩羅的臉,張大了嘴似乎還要說啥,卻見淩羅又湊近鐵驢子耳朵道“小孩的骨頭裹上麵糊,炸至金黃,噴香。”


    鐵驢子瞬間凶狠的盯向陳三斤道“退下,給爺們退下!”


    陳三斤登時瞠目結舌,不曉得鐵驢子為何如此幫著淩羅,但也隻能乖乖的的打了個立正,不敢與鐵驢子作對。


    終究,這場鬧劇在淩羅的咳嗽聲中落幕,隨後一家三口乖乖的等著淩羅發話。


    “我來呢,是想告訴你們,我在山上挖到了金器,如是我將這些金器給你們,你們能不能放了娘,日後井水不犯河水,咱們誰也別擋誰路,如何。”


    二人哪裏聽到淩羅後麵都說了啥,隻記得她說了一句:我在山上挖到了金器。


    “真,真的?”陳三斤眼睛瞪的溜圓。


    “不,不騙我?”王二四嘴巴子歪歪。


    淩羅倚在炕沿上,抱著肩膀道“反正,我話也帶到了,信不信由你們。”言罷,從懷裏掏出那隻假的喚仙簪,插在頭頂,笑道“你家有鏡子嗎?我家沒有鏡子,還沒照照好不好看呢。”


    陳三斤懵了,瞅著那金簪在淩羅頭頂顫顫巍巍的晃動,便心裏如幾百隻貓在抓撓。


    那簪子要是擱在自己頭頂該多好看啊,一準比王二五好看。


    淩羅起身要走,卻被王二四攔下“你說的可是真!”


    “這簪子就是我挖的,看,還帶著土星呢,你不信啊,不信就算了,我走了。不行就用這些給縣長大老爺,通通路子,沒準也能將娘放出來。”


    話可以不信,但金燦燦的簪子擺在眼前,叫二人不得不信啊。王二四與陳三斤盯著金簪子看了好一陣,終究是相信了,最後二人一敲定,竟決定與淩羅作這筆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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