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人丁興旺,家大業大,隻算府中人數便有數百人,而純縣與順縣中人數又是數十萬,對霍家前呼後擁,擁戴敬仰。霍家掌管比鄰京師的兩個大縣,兩縣環繞京杭大運河,直管交通要塞的海陸運輸,是京師主要的經濟來源發展與交際地區。


    換言之,霍家何時舉旗造反,揭竿而起,數十萬庶民便如同螻蟻群,包圍京師,吞噬皇帝這隻大象。


    千裏之堤毀於蟻穴,這就是民心的可怕之處。霍家卻恰好掌控了這一點。


    遂皇帝不能得罪霍家,隻能寵順著,給了霍家的令牌,便是逢迎討好之意。


    所謂得天下者三件,一曰:兵權。二曰:財力。三曰:民心。這些霍家俱全。


    皇家有的,霍家有,皇家缺的,霍家還有,此乃盤龍臥虎的一家,皇帝不敢得罪,便叫一家主要為二縣經商發展經濟,在皇家眼皮子底下,也能看著一舉一動,而那令牌,既是殊榮,又是枷鎖。


    可恨的是,霍家非但沒有恃寵而驕被皇帝抓住任何削官剃爵的把柄,反而將純縣的經濟發展的爐火純青,至於順縣,霍家還沒經手過,便也還沒發展。


    順縣純縣的最高管理者是縣長,之下便是柳四海,牢頭前麵所言不虛。


    那霍家在二縣排名第三不成?不,而縣長之上,才是霍家。


    在霍家眼中,自家是雄獅,縣長便是小白兔,而柳家,相似於螢蟲。


    四隻令牌,無人敢偽造任意,以前霍家剛來到純縣之初也有人仿製過這令牌,可無論被仿製的多麽精致,也無法複刻這其中機權,很快仿製人被捉了起來,聽說十八般酷刑一一施展下去,再將被折磨瘋的仿製人懸掛於衙門前整整一年之久,以此敲響警鍾,此後在無人敢仿製。


    所以,便排出了這令牌是仿製的可能性。


    那令牌被擱置在地中央淩羅的腳下,如同一個嗜血的惡鬼,站在淩羅身前,在中間做了一道保護牆,內裏人傻乎乎不明所以,外麵人已經嚇得魂飛魄散。


    隻因這道令牌除了是天子令外,更加恐懼的是霍大少爺的殘忍,純縣的人無一想與之接觸,那種一個眼神足以將人千刀萬剮的人物,他們除了匍匐在其腳下,好好做人不要招惹外,沒有任何活路。


    所以這令牌如此珍惜威武,可為何會在一個小小農女手中,這農女又是誰?


    獄卒們嚇壞了,沒了主意。各個上前去搖晃牢頭,見牢頭怔忪,便使勁的呼喊著牢頭,叫牢頭清醒過來,好拿個主意。


    牢頭被眾人推搡著清醒,轉神過來,便顫抖著伸手去抓令牌,一見令牌上的霍字,又是神色一僵,馬上如扔掉炸彈般扔掉令牌,又怕扔的太不敬,便又將令牌拾起,顫抖著雙手,好生呈起,小心翼翼的擱置在淩羅腳下。


    “姑奶奶,這令牌,這令牌,你怎得有這令牌啊!”牢頭聲音哭腔,許是已經預示到了得罪令牌主人,日後的悲慘命運。


    這個時候他們多希望聽到淩羅說這令牌是假的,或者是撿的,總之她與霍家沒有任何關係,這樣興許大家還能保上一命。


    然淩羅抖了抖酸僵的肩膀,淡淡道“我弟弟給的。”


    見這令牌是保身的好物,淩羅便要吃定這塊令牌與自己有關,否則怕是也脫不出這些畜生們的魔爪。


    此話一出,如五雷轟頂。


    弟弟?哪個弟弟?霍大少?霍二少?霍三少?


    哪個都不是吃素的啊!


    獄卒們慌了,神色惶恐間麵麵相覷,下意識的向後退去,將牢頭留在了原地。


    牢頭一邊從驚懼中對著淩羅牽強的擠出個笑臉,後對著身後人道“我先去稟報縣長大人,這事咱們做不了主,這回是生是死,就聽天由命吧!”言罷,連滾帶爬的出了監獄。


    “萬一那令牌是假的……”一個獄卒傻乎乎的問。


    “放屁!霍家的令牌,誰敢作假!嫌活著難受,還是死的不爽?”言罷,忙對著淩羅鞠了一躬,而後快腿著跑去,也跟著去請縣長。


    剩餘幾個獄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個皺著眉不敢上前。


    “還不把我放開?”淩羅用眼神示意了一番自己被捆綁的手。


    兩個獄卒上前,哆哆嗦嗦的將淩羅解開。


    “還有我娘。”


    “是是是!”獄卒又分頭行動,去另一間牢房將馮蘭也放了出來。


    “二五!”馮蘭淚眼婆娑,緊跑著來到淩羅跟前,想像以前一樣一把將淩羅抱在懷裏,可又怕這個新的女兒反感,馮蘭恍惚了,小跑的腳步也微微放緩下來,走至淩羅跟前,搓著手,點點頭,示意自己很好,寬心。


    而見到淩羅身無半分傷痕,又能將自己衝牢房裏調出來,便知現在這個女兒,絕不是一般人,便對眼前的狀況,放心了下來。


    淩羅扶著受傷的馮蘭坐了下來,獄卒們忙搬凳子,倒茶水,生怕有半點怠慢。


    畢竟誰也不能肯定這令牌的持有人與霍家什麽關係,如是誤會,放錯了人,大不了挨一頓軍棍,可如果真的綁了霍家的人,那怕是一生都受不盡的折磨。


    至於王二四與陳三斤傻眼了,二人見淩羅這牌子來頭不小,便知淩羅是抱上了粗大腿,忙衝著淩羅諂媚,沙啞著嗓子道“好妹妹,快,把哥嫂放下來吧,哥嫂對柳四海說那話,還不是,為了咱們一家好出去嗎?哥嫂也都是為了你啊!”


    馮蘭將臉轉到一邊,不願再聽陳三斤說任何一句,倒是淩羅依舊笑麵相迎,對著陳三斤道“好大嫂,你受委屈了,妹妹知道你們這一晚上累壞了,所以特意給你調製了一碗鹽水,你好好補補,昂~”


    言罷,將乾坤葫蘆內的鹽抓出一大把,扔進水碗裏攪了攪,叫身邊獄卒端給陳三斤。


    獄卒殷勤的端過一碗鹽水,就朝著陳三斤走去。


    陳三斤正是口幹舌燥,吃過了淩羅先前的一把鹽原本就齁的喘不上氣,此刻一口鮮血噴出,耷拉著腦袋沒了回應,見那獄卒端著碗過來,眼神也灰暗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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