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不作美,電閃雷鳴間大雨滂沱,臨河村之所以叫臨河村,就是因為進村前有一條河,雨勢一大河水湍急,水麵馬上漲了許多,家家戶戶早早進了屋子關緊門窗唯恐避之不及,淩羅卻踏著潑天大雨疾奔出去。


    小川不依不饒的緊跟其後,淩羅一邊催著他回去一邊跑,小川力氣比淩羅大,跑到淩羅身前刹住腳步,一把將淩羅抗在肩頭就回奔。


    動作之幹脆之迅猛還真不是淩羅能想象的到的,等反應過來,淩羅已經再次被關進了小草屋子。


    一想到唐隱,淩羅怒了,真的怒了,反手一把鐵劍順著乾坤葫蘆寄出,一劍抵在小川胸前,壓低聲音嗬斥“讓開,不懂事的小孩!”


    “不讓!你個沒輕沒重的女人!”


    雨水順著小川的頭發一路下滑到脖子,到胸口,到單薄的褲腳一路滑到地麵,片刻地麵濕了一大片。


    淩羅一劍挑開了小川的胸口衣裳,結實的胸口就露了出來,15歲的年紀可不是小孩子了,身形與大人無異,隻是淩羅年紀有800歲,自然看這些稚嫩的少年為小孩子。


    “再不讓,我真的不客氣了,你收留我我感激你,可別忘了我是殺人犯,殺你一個一點都不多。”說著,劍尖已經順著小川的胸口遊移。


    冰涼的鐵片伴著雨水在胸口貼合,叫淩羅始料未及的是,小川竟然直衝上來,以胸口迎接劍尖,劍尖一劍沒入,鮮血順著雨水像是一條紅蛇蜿蜒下來,順著褲腳滴落了滿地。


    淩羅眼睛一怔“你到底想如何?有病啊!”


    “你還沒告訴我你名字,走的那麽幹脆,你是鐵石心腸嗎!你夫君是人,我就不是人嗎?”


    “你放狗屁!這能相提並論嗎?不是一回事!”


    “那你先告訴我名字!”


    名字,淩羅不想坦露自己的名字,隻記得自己與唐隱相見時候,告知唐隱,自己名為:茫茫。


    茫茫人海相遇,緣分一線牽的微妙叫淩羅那時心情大好,可當時唐隱卻手撐著臉頰搖搖頭,將筷子彈進筷筒裏“這名字不好,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現在還真他娘的一語成讖。


    小川點點頭“小桃無主自開花,煙草茫茫帶晚鴉。好名字,景色真美!”


    “別秀了,這是描寫環境的詩嗎?你要是有時間多讀書,別擾我!”淩羅說著,還是不忍心,將一粒療傷的藥丸掏出,捏著小川的下巴送進了他嘴裏。


    “所以你留下來教我!”怕是淩羅掉頭就走,又補了一句“要不我跟你走,幫你找夫君,總行嗎?”


    “帶著你,多有不便。”


    “怎麽不便,我也好看看你夫君好在何處,我也好看看自己還有沒有機會?他要是已經死了,你可以嫁給我!”


    淩羅真的是又氣又笑,收了劍,小川的胸口也愈合了。小川鬆了口氣,又走到茅草門前插上了門,背脊貼在門上,瞅著淩羅“就不走了吧,先不走,雨天行走會傷風,傷風路上耽擱的更久,我們先安心住過一晚,也好研究下最快到達北直隸的計劃,明日一早我準備幹糧,上路。”


    淩羅覺得他說的也不錯,外麵電閃雷鳴怕是現在出行腳步更慢,雨天也沒車馬船,隻能等過一晚再說。


    可心下卻靜不下來,唐隱如何了,她不知道,那時候士兵已經被自己解決掉了,唐隱與自己有一處秘密基地,如果有時間的話,如果未傷及要害的話,他可以帶著自己的藥丸去秘密基地躲過一段日子。


    等我唐隱。


    而夜晚降臨,那雨勢雖小了不少,卻也出不了門,門口的樹影被狂風吹得直不起身子,閃電將樹影時不時的印在窗子上。窗子原本也不結實,小川一邊煮晚飯,一邊用幾根橫七豎八的樹枝子堵住窗子,窗子沒堵上,身上已經全部被淋透了。


    淩羅看不下去了,召喚了二階的芭蕉種子,芭蕉葉子生長擴大,將窗子遮蔽的嚴實合縫。


    晚飯是煮胡蘿卜、地瓜還有玉米餅,一盤炒雞蛋,還有蘿卜湯,對小川來說是最高待客禮儀了。


    小川笑笑“三天前是我生日,你暈倒了我就沒過好生日,今天可以借著下雨天,留你下來賠我一個生日。”說著,還偷偷從身後摸出了一壇子酒。


    “哪來的?”淩羅打眼一過,夾起一塊雞蛋送進嘴裏,嗯,還挺好吃。


    “城裏的王員外送的,嘿嘿我可寶貝了,今天我們喝了它吧。”說著就啟開了封口,也不知在哪借來的兩個杯子,倒進了杯子。


    “三天前,也是我生日。”淩羅盯著酒杯發呆,酒杯的酒溢了出來,淩羅幫著小川扶了扶酒壇子“倒灑了。”


    “我是震驚!”小川樂嗬嗬的斟滿了兩杯放下酒壇子,這酒壇子不大,最多盛四杯,小川舉杯笑道“要是有蠟燭就好了,我看王員外家的小少爺過生辰就是點許多根蠟燭的。”


    淩羅沒聽他說話,滿心都是空蕩蕩的,舉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小川舉杯道“你這麽喝不好,容易傷胃。”


    淩羅哪管那個,從小川手裏奪過另一杯再次一飲而盡。


    “……”


    最後幹脆把著壇子一飲而盡。


    小川呆愣愣的看著淩羅“你,你會喝酒啊?”


    淩羅搖搖頭,片刻大笑起來“你想要蠟燭嗎?”說著一個酒嗝溜出來,從乾坤葫蘆內掏出了二階的蒲公英小種子,伸指一彈,小種子鋪天蓋地的飛起來,無數小傘在沒有月光的雨夜,黑黢黢的屋子裏,如漫天星河璀璨,又如漫山遍野的螢火蟲,溫馨,浪漫。


    小川看呆了,眼睛也跟著點亮起來,他仰著頭看著蒲公英小傘,看著看著,眼睛就濕潤了。


    他自言自語“從沒有一個人與我在一起……謝謝你送我的一片光。”說著伸手接住一片小傘放在眼底,照亮了一滴淚光。


    淩羅早已醉的不省人事,她趴在桌子上,眼角也是淚痕。


    她低聲喊“唐隱,唐隱,我們的孩子已經沒了,我們沒有孩子了,我也要沒有你了,荷花池被血汙染了,桃木家具都碎了,他們不放過我,不放過我們,不放過我們的孩子,我做錯了什麽?唐隱,你有糯米團子吃嗎?唐隱,我想你。”


    小川眼前的光剛剛亮起,突然又黯然熄滅了。


    小川恍惚了,他手心那一道熒光再次升空,他伸手一抓,抓不住了。


    “不行!我剛剛得到這一絲光亮!”小川一時間好像瘋了,他從未如此渴望過光亮,於是他起身,沒喝醉的他卻臉色潮紅,手心滾燙,伸手撫摸了淩羅的睫毛。


    淩羅醉酒,不知此刻是什麽時候,見眼前一個眉眼俊朗的男人,便一把抓住倒在他懷裏笑道“唐隱,我沒偷吃瓜子!”


    少年肩膀一顫,淩羅便又叫了幾遍“唐隱,唐隱。”


    他也不知道為何就開口答應了一聲“我在。”


    第一聲出口後,就一發不可收拾,小川發現他的一聲我在,淩羅的手臂就環住他更緊,他便一直回答“我在,我在。”直到淩羅已經沒了動靜,他還是在一個勁的溫柔重複“我在,我在。”


    每一聲都小心翼翼,每一聲都溫柔如水,借了人家的身份去環抱自己的光明,果真就是偷吧,那他還真是第一次偷東西。


    可即便是偷,是搶,這片光明他要定了。


    於是他瘋了,伸手橫抱起淩羅,就朝著床上走去。


    這一夜電閃雷鳴,雨聲風聲淒厲,都好似在為少年刻意掩飾什麽,少年大腦無比混亂又無比清醒。溫熱,悸動,交纏,彼此,初次,偷食禁果,發泄,緊抱。


    這是一夜的代名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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