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說得合情合理,是你這個外人在胡說八道。”


    “是啊,我們陳家村的事情關你什麽事,要你多嘴!”


    “就不該在這裏聽你的瘋言瘋語。”


    “說起來,這件事從頭到尾和她沒有什麽關係,我們為什麽要在這裏聽她一個女人說話?”


    “她是來搶親的,自然什麽髒水都往村長身上潑,這門親事門當戶對,過足禮儀,一點問題都沒有。是她想破壞這門婚事,一直在雞蛋裏頭挑骨頭,不停宣揚這門婚事有鬼,其實最有鬼的就是她自己!”


    “說得是,村長一定要好好教訓這個不知禮數的娘們,以儆效尤!”


    有人開了頭,附和聲越來越大,反對的聲浪越推越高,已經有人喊出要把蘇瑞吊死在村口的狠話。若是一開始大家隻是來湊著熱鬧,雖覺得她一個女人拋頭露麵不合禮教,卻還肯聽她一句話。現在,陳四喜一番剖白合情合理,眾人見慣平時說一不二,雷厲風行的村長,此時見他滿麵愁容,說話低聲下次,無不動容。


    眾人對村長充滿同情,對蘇瑞則深惡厭絕,蘇瑞再說什麽,已經沒有人願意聽了。


    陳四喜悄然抿了一下嘴唇,知道時機到了,他等得就是這個時候,話說開了,大夥信了,日頭也剛好西落了。


    這門親事與村民一點關係都沒有,他是村長,從來隻有他管人,沒有人敢來管他,陳四喜這麽興師動眾召集村民一齊就是為了要陳天河相信,這門親事一點問題都沒有,而且入贅是卿塵日後的唯一出路。


    到了這一步,時機剛剛好,雖然沒能證明卿塵和人私相授受,但是被女子找上門來搶親,風言風語傳出去,卿塵的名聲也不會好聽,村民的表現又進一步說明,就算沒有這件事,卿塵在有富鄉神憎鬼厭,也不會有人願意和他結親。


    他想表達的事情,陳天河應該很清楚了。


    平日裏閑暇時,村民還有閑心去管閑事,現在天黑風冷肚子又餓,再大的事都比不上房暖飯香,不管蘇瑞說什麽,效果都要大打折扣,甚至,因蘇瑞攔著大夥回家取暖吃飯,不僅沒有人願意聽她說話,還會適得其反,她說什麽都沒有人相信,這場鬧劇,可以結束了。


    蘇瑞置身反對聲浪裏,泰然自若地準備拔槍,既然沒有人願意聽她說,她就按著他們的頭看你聽不聽。對一幫欺負幼小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人,不需要手軟,反正她的目的也不是要說服這些人,她正要動作,就見陳天河站了起來。


    陳四喜到了嘴邊的結束詞又不得不咽了下去,他看到陳天河的臉色,沉下去的眉毛又有了飛揚姿態,他愉快地想,陳天河怕是也受不了了,卿塵被人指責,他麵上也沒有光彩,由他出麵結束鬧劇,在合適不過了。


    陳天河一站起來,罵罵咧咧沸騰著的大院一下落針可聞,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的身上,都等著他說話。


    陳天河沉聲道:“說起來,這件事隻是我家的一件小事,勞煩大家餓著肚子來見證,陳某人實在過意不去。”


    有人想要客套說幾句話,陳天河立刻接上自己的話頭,沒有給他機會:“今日大好日子被人搗亂生生阻止,若是關上門來無人知曉,陳某人自當自己解決。但是,這事情已經在村裏傳開,陳某被人無端指責不配為人長輩,村長更是無辜被人誣蔑心懷不軌,若是不把這些話說清楚,一對新人日後怎麽相處,怎麽過日子,會日日被流言所擾,大好姻緣將白白斷送。是以,今日之事,一定要大夥一起做個見證,算是幫陳某人一點小忙,稍後一切說開,就請大夥去我家吃酒去除風寒,酒肉任取,還望大夥不要嫌棄。”


    這一句話裏麵十足豪氣,酒肉任取,讓在場所有村民眼前一亮,一掃有氣無力的模樣,個個突然精神亢奮,還可以促膝長談三日三夜一般。陳家村雖然不是貧困的村莊,卻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每日吃上肉食,更不要說酒了,這句話裏對在場村民有非常大的誘惑力,尤其是一些貧困的人家。


    陳天河穩住了村民的情緒,看向蘇瑞:“我想聽聽,到底這門婚事有何問題!”


    村民一想到結束以後的大餐,個個炯炯有神地看著蘇瑞,聽得無比認真。


    陳四喜心裏一陣撓心撓肺的惋惜,大好時機被白白錯過,可惜可惜啊,暗罵陳天河蠢貨誤事,卻也沒有辦法再阻止。


    卿塵的兩個舅母和舅舅俱是呼吸一滯,勉強才維持住了神情,皮笑肉不笑地笑著,心裏算著那些酒肉花銷,陣陣淌血,目光鮮紅盯著蘇瑞,恨不得撕碎她。


    蘇瑞放下腰間的手,繼續道:“池力鎮有富鄉是什麽地方,有名的狀元鄉,建國兩百年出了五個狀元,獨一無二,豔羨全國。每一個村莊都設有義學,鄉裏更是有更高規格的學社,中了秀才還能到縣裏的學府學習,每一個人都以讀書為榮,每一個讀書人的目標都是金榜題名。”


    有村民不耐煩道:“你說得這些和這門親事有什麽關係?”


    蘇瑞提高了音量:“誰家長輩不是望子成龍,望女……嫁個好人家,卿塵才高八鬥,滿腹詩書,不說中狀元,中舉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在這樣一個重視科舉的地方,這樣一個在仕途上有大好前程的人,你讓他入贅?入贅以後,不能開戶不能受田不能為官,試問,誰家長輩會這麽害自己的晚輩,斷送他的大好前程!你這樣的人,配做人長輩嗎?”


    陳天河本來一直看著她,被她質問,別開了臉,一臉內疚。


    陳光燁大聲反駁:“信口開河,你可知我爹為了卿塵費了多少心力?”


    蘇瑞冷笑:“這些都是他應該做的,他有今日,是誰用一生換來的?若是沒有卿塵的母親賣身的那些銀子作為趕考的盤纏,陳天河考得了進士,做得了鄉紳嗎?照顧卿塵,本就是他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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