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奇道:“這老虎是自己掉進陷阱裏的?”


    蘇瑞反問:“難道不可能嗎?”


    那人嘖嘖稱奇,翻看著老虎:“可能,當然可能,我在鎮上四十多年,就見過兩次獵戶來賣老虎的。那兩隻老虎幾乎全身是傷,還聽說獵戶也死了幾個才獵住這吃人的大家夥,你這個吧,皮毛光滑沒損傷,完好的一張虎皮,也隻有它自己摔死這個說法了。”


    蘇瑞道:“也是運氣好,獵到這麽個大寶貝。”


    “那你可是運氣太好了。”有人羨慕地道,“無損無傷就獵到一隻老虎,天下掉餡餅的好事啊,多讓人羨慕。”


    蘇瑞哈哈一笑:“這也得賣得出去啊,天下掉餡餅我也得吃得著,沒人買也沒用呐。”


    “這位小哥你放心,這老虎啊,肯定有人買。”


    蘇瑞衝他拱手:“承蒙貴言啊,我呐,就是鄉裏小民,都沒出過幾趟村子,昨日獵的老虎趕緊就拿到鎮上來了,深怕放久了不新鮮,賣不出去。各位幫個忙,幫手宣傳一下,希望早日賣出去,天黑前能趕回村子裏。”


    有個熱心的大叔道:“你放心,我們鎮上有一個王員外,那是家財萬貫,早前還想著尋些不尋常的東西招待朋友,你這是正好趕上了,我去跟他們管事的說一聲,也借借你的光,掙個跑腿錢。”說了一嘴人就跑遠了。


    蘇瑞在後麵喊:“有勞大叔了。”


    眾人見她健談好說話,都好奇獵老虎的過程,想聽聽她是怎麽撿到這麽個現成的寶貝的,七嘴八舌地問她。


    蘇瑞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介意說個故事,順便可以套套話,加深對這個世界的理解,大夥見她肯說,索性都在茶檔買了碗茶,等她說故事。


    蘇瑞開始瞎扯道:“這有富鄉的八仙山是一個險得不能再險的地方,大夥都聽說過吧?”


    “聽過,說是這山上住著一群野人,過著茹毛飲血的生活,霸著整座山不給人進,誰都不敢惹。”


    “這八仙山是池力鎮最大的一座山,裏麵的野獸很多,以前附近的獵戶都靠這座山生活,現在呐,正因為這群野人,沒一個敢上山的。”


    “可不是嘛,搞得最近十年我少吃了多少野味。”


    有人瞪大眼睛看著蘇瑞:“這位小哥,你還敢上山啊?”


    蘇瑞擺擺手,謙虛道:“我也是不敢的,就是在山腳走走,挖了個大坑,想碰碰運氣。”看來這山裏有山地人的消息傳播得很廣嘛。


    “那你運氣可真是太好了,一下就獵了個大家夥。”


    蘇瑞笑道:“我也是沒想到,我去看得時候還差點嚇死了呢,我挖得坑淺,這老虎頭落到了坑裏,半個身子還掛在坑外麵,我一看,以為是個活得,撒腿就跑,跑兩步被絆倒了,真是差點跪著對這大老虎喊爺爺了。”


    蘇瑞說得風趣,把一眾人逗得前仰後合,她自己也高興,平時在部隊裏沒少和隊友打趣,來這裏才一天,看到的都是不公,還無能為力,心裏頗為鬱悶,現在這樣祥和歡快的場麵,讓她仿佛回到了平等的現代。


    笑鬧間,熱心大叔帶著一個頭戴四方帽的男子來了,指著她道:“薛管事,就是她了。”


    蘇瑞看人最先看衣料,不是絲綢料子,但是裁剪貼身,光鮮亮麗,與普通百姓的衣服有著差距,看上去像是個買得起的。再看人,薛管事是個圓臉,天生笑臉,看上去和和氣氣。


    薛管事上前問道:“是你在賣老虎?”


    蘇瑞站起來:“是我。”


    薛管事驗了驗老虎,滿意地道:“不錯,虎皮完好,眼睛看上去也還新鮮。”


    蘇瑞賣力推銷道:“昨日才獵的,今日就趕緊拿到鎮上來了,就怕晚了不夠新鮮。”


    薛管事讓兩個人抬起老虎,招呼蘇瑞:“跟我來吧,去賬房支銀子。”


    “好嘞。”蘇瑞就要跟著走,被人攔住了去路。


    “慢著!”一個穿著散亂邋遢的男人攔在薛管事前麵,被薛管事瞪了兩眼,諂媚地讓開,指著蘇瑞:“我說她呢。”


    蘇瑞好脾氣問道:“怎麽了?”


    “臭娘們,還敢問怎麽了,不好好在家呆著,拖著老虎到鎮上顯擺什麽!”他朝薛管事點頭哈腰地道,“不好意思,大管事,這是我家不懂事的婆娘,給你添麻煩了。”


    “啊?她是女人?”有人驚呼出聲。


    邋遢男子接口道,指著蘇瑞:“可不是嘛,有這麽打扮的女人嗎,我是倒了八輩子黴,才娶了這麽個破爛貨!”


    薛管事皺眉看了一眼蘇瑞,又看向男子:“那你這老虎還賣不賣?”


    “賣賣賣!”男子道,“我這就跟您去拿錢。”


    蘇瑞冷笑一聲,走到男子身邊:“把話說清楚了,你是我什麽人?”


    男子啐了一口:“我是你男人,什麽人!”上來要扯蘇瑞的頭發,蘇瑞出手握住男子手腕,手下使勁,逼彎了男子的腰,再問,“你是我什麽人?”


    “哎呦,哎喲,謀殺親夫啊!”男子大喊大叫,一麵要拿另一隻手來解圍,蘇瑞一腳踢在男子膝蓋窩,讓他跪在了地上,捏著他的手繞到他頭頂,問他:“你是我什麽人?”


    “哎呦,哎呦,要死啦,好漢饒命,好漢……”話說到一半口吐白沫,癲了起來。


    蘇瑞趕緊放開他,才一鬆手,男子倒在地上又抽了兩下,徹底不動了。


    蘇瑞擰眉,過去探了探脈搏和呼吸,不敢相信,這就死了?


    圍觀的人群試探著問:“他怎麽了?”


    蘇瑞站起來沒有回答,覺得這件事太過蹊蹺。


    她不答自有人自己找答案,就聽到一聲驚呼:“他死了!”


    有人指她:“是你殺死的!你殺死了自己的相公!”


    蘇瑞嗬斥:“你放屁,你相公!”


    “你這個女人謀殺親夫,我們都親眼看到的。”


    蘇瑞笑問:“你看到什麽呀,我怎麽殺他呀?”


    “就是你殺的!”


    “毒婦!別和他多說,押她去官府。”


    蘇瑞抱胸站著,主動道:“走啊,我還想去呢,莫名其妙跑一個人出來說是我相公,我呸,我還沒成親呢,這不是毀我名節嗎。而且我是捏他的手,他確是口吐白沫咽的氣,也不知道是不是訛我呢?走啊,快點和我一起去官府,順便給我做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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