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瑞沒想到這件事竟然這麽快就解決了,而且以這麽簡單的方式解決,堵在她心口的一口氣順了,她心情愉悅地道:“如果我的魔芋豆腐在接風宴上大放異彩,加之又幫王員外解決了這件事,是不是可以身價百倍了?”


    卿塵心情也極好,能和蘇瑞想法一致,得到肯定,共同努力去做一件事,那是他一直孤單寂寥的生命中做夢都不敢夢到的事,他目光柔和:“你決定。”


    蘇瑞想了想又否決了這個想法:“還是直接收谘詢費比較好,明了幹脆,魔芋豆腐就該怎麽賣還是怎麽賣,本來就是普通的食物,就便宜賣吧,讓所有人都吃得上的才是好東西。”


    卿塵眼裏都是笑意:“嗯。”


    蘇瑞想起一事,坐到馬車上,問卿塵:“我有一個想法,你來給下指導意見。”


    卿塵問:“什麽想法?”


    蘇瑞道:“要把陳四喜拉下馬又不會讓陳家村蒙受不必要的傷害,就必須再挑一個擔得起大任又不會視村民性命如草芥的人,你有沒有人選?”


    卿塵問她:“你想換村長?”


    蘇瑞聳聳肩:“要把陳四喜拉下馬,隻能培養一個新人,不然怎麽辦,換走了他沒人頂上,村民受賦稅之苦,不換走他,村民飽受欺辱。”


    卿塵看向蘇瑞:“我倒覺你很不錯。”


    蘇瑞擺擺手,完全不當回事:“我是不可能的,不說我不會在這裏待下去,就說以這裏人的鼠目寸光,他們也不會讓一個女人做領袖。”


    卿塵解釋道:“我不是指你做村長這件事,而是作為一個強有力的對手,處處與村長作對,或多或少能遏製他任意妄為。以我的觀察,陳家村裏沒有人有陳四喜的魄力和手段,要想真正把他擊倒,一時半會,或者說一年半載都是不可能的。”


    蘇瑞臉頰抽了抽,難以置信道:“這麽大個村子都沒有這種人才嗎?”


    卿塵苦著臉:“村子裏也就一百戶人家,大多務農,能和陳四喜一樣躋身富農的隻有我外公,也就是說除了陳四喜一家,能選的也就我外公家的男丁。”


    蘇瑞直接道:“那算了吧。”陳光樺和陳光燁那兩個連自己外甥都坑的人,連陳四喜都不如。


    卿塵緩緩道:“與其把他拉下馬,不如扼住他的喉嚨。”


    蘇瑞挑眉:“你有辦法?不早說!”


    卿塵翩然一笑:“一直都有,隻是剛剛有了達成的條件。”


    蘇瑞眨眨眼,好像有點懂了,又抓不住實質:“你別說全,提點我一下。”


    卿塵抿唇笑著道:“我們幫了王員外一個大忙,對王員外來說是足抵萬金的大忙,他可是富甲一方的大戶人家。”


    所以呢?蘇瑞有點糊塗,王員外和陳四喜有什麽聯係?


    卿塵一直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突然,蘇瑞靈光一閃,想到了整件事最集中的關鍵:“那些地!陳四喜一家處心積慮想要拿回來的地!”她表情凶狠地道,“買下這些地,陳四喜就是我手中的螞蚱,捏死隨心!”


    卿塵點點頭,想了想,他道:“其實,我對陳四喜一家的態度並不是趕盡殺絕,他在陳家村絕對是利大於弊的。”


    蘇瑞不屑道:“就他這個樣子?他可是為了自己的地不惜拿走你性命的人。”


    卿塵輕輕一笑,透徹道:“不隻是他,很多人麵對他這種境地也會有同樣的選擇,作為糧長,沒有地不僅僅是過不了好日子的問題,隨時可能家破人亡。地,就等於是他們的命脈,為了家族,為了活下去,他們才會鋌而走險,一般來說,他也不會取人性命。”


    竟然幫陳四喜說好話,蘇瑞完全無法理解,是奴性刻入骨子裏了?她質問道:“可是,不止你這一單,無緣無故把陳牛打殘甚至打死,把家芬嫂逼得下跪,還有那個陳丁卯,都被逼去做太監了。這些種種都不能說明問題嗎?”


    蘇瑞說得這些,卿塵都明白,他好言安撫道:“他當然不是一個好人,卻是一個有能力的人。在村裏,一個有能力的人比一個好人更重要。”


    蘇瑞不忿道:“就是你這種思想才讓陳四喜有恃無恐禍害村民,他既然做得了村長,就得保護村民,這是他的指責!他呢,他做了什麽!”她不解道,“他這麽禍害你,你不生氣?”


    卿塵搖著頭,臉上並沒有深重的恨意:“當然是不快的,是生氣的,但是……”


    蘇瑞的眼神全是不解,卿塵便不再多言,而是道:“現在你可能無法理解……”


    “我當然不能理解!”蘇瑞氣呼呼地道,怒其不爭,卿塵真是沒出息!


    卿塵道:“秋收,秋收過後你要是不改變主意,我便全力幫你把陳四喜擊倒,不再多言。”


    蘇瑞皺眉,有些生氣:“你這說法說得我好像在為自己的私心做這件事一樣。”


    “不是的,因為你不屬於這裏,所以你不了解,你的出發點是好的,可是,被幫助的人說好才是真的好不是嗎?”卿塵認真地說,“秋收,等到秋收,你一定會看到我曾經看到過的東西,你一定會同意我的觀點。”


    卿塵認真的樣子讓蘇瑞眼眸閃了閃,漚在胸口的悶氣一下消散,是啊,這裏不是民主的21世紀,這裏是封建社會,她用原來的觀點看問題會陷入自己狹窄的世界觀裏,看不到更多東西,反而會剛愎自用。


    卿塵是受害者反而幫陳四喜說話,一定有他的道理,她不該盲目的堅持己見,而是應該順著卿塵的視角看問題。


    卿塵看出蘇瑞的表情開始鬆動,緊著說:“陳四喜當然要教訓,隻是,不是把他拉下村長的位置這樣的方式。”


    蘇瑞不再堅持:“好吧,反正這件事也不急,遲點再說也行。明天你和我去鎮裏見王員外,這件事該怎麽提,你要提前準備著。”


    卿塵道:“這是自然。”


    蘇瑞道:“還有一件事,也是一件要事我得問問你的意見。”卿塵年紀不大,但是做人處事方麵卻非常老道周全,最開始,蘇瑞也隻是因為對這裏不熟悉才會問他事情,把他當做百事通,現在倒是有點把他當做夥伴,共同探討委以信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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