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奚見在門口張望了許久,確定沒人才關上門,無奈地看著沙發上臉帶笑意看向自己的陸暘。


    “你這是欲蓋彌彰了,咱倆坦坦蕩蕩,你怕什麽?”陸暘漫不經心地開口。


    喬奚見沒有搭理陸暘,去洗臉池將麵膜摘了,衝了把臉。手上拿著洗臉巾往臉上輕輕吸著水,走到客廳。


    “陸老師,您看我也沒哭天搶地是吧,您是不是可以考慮回去了。”看著陸暘這副戲謔的模樣,喬奚見心裏生出些無名之火。今晚的事情,如果說自己心裏沒有一點怨氣那是假的,陸暘這一來,她倒有些恃寵而驕的意思,小脾氣一時收不住。


    陸暘本來差點就被喬奚見裝出的若無其事的模樣給騙了,聽到她這樣的語氣,他明白,這姑娘心裏憋著一股氣。她掩飾得很好,可是在他陸暘麵前,喬奚見永遠不需要假裝堅強。


    起身走到喬奚見身邊,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喬奚見想也不想就要掙脫,“陸老師你注意分寸。”依舊是吃了槍藥的語氣。


    “別撐了,憋了什麽話都跟我說說,會舒服很多。”陸暘加了些力氣,讓喬奚見掙脫不開。緩緩拉著她在沙發上坐下,在她身後加了個靠枕。倒了杯水遞到她手上,座談會的準備工作結束,在她身邊坐下。


    “我沒有什麽好說的,這些都是我必須要承受的。”喬奚見抿了一小口水,脾氣緩和了一些。


    “向來如此,就一定對麽?你沒有做錯,憑什麽忍氣吞聲承受謾罵?”陸暘的手指輕叩茶幾。


    “你還記得我被私生圍堵的那個晚上,你在樓道裏振振有詞地跟我說的話嗎?”陸暘接著發問。


    陸暘擲地有聲的態度和逼問,讓喬奚見一時有些懵,她努力回想著那天晚上說過的話。可她想不起來,關於那天晚上的記憶,就隻剩下陸暘抱著她,臉埋在她肩膀上的那一幕了。之後說出來的話雖都是發自內心,但也是正義感使然,說完就忘了。


    陸暘看喬奚見說不出話,冷笑一聲,“你果然不記得了,那天你說的每一個字都刻在我的腦海裏。你說,私生本就不應該存在,我隻應該做好我的本職工作。”


    “可是你呢,到你自己這怎麽就退縮了?他們未知全貌就把你罵成這樣,你卻要忍氣吞聲嗎?”那樣的話冰冷地砸在喬奚見身上,他心疼。


    “下周的劇情一播出,這些質疑謾罵就都不攻而破了。我又何必跟他們計較呢?”喬奚見不理解,陸暘這是讓自己為自己發聲嗎?


    陸暘被問住了,自己好像確實反應過激了,他就是受不了別人不分青紅皂白地罵她。比罵自己還要忍受不了。


    喬奚見放下手裏的水杯,給陸暘開了一瓶礦泉水,遞到他手上。


    “我沒有退縮,我隻是覺得沒有必要。隻要我堅定自己,我知道我自己沒有做錯就行。至於他們的批評,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你不也是這樣的嗎,這麽多年來,網上對你的負麵評論還少嗎?你也跳出來跟他們對罵嗎?他們不是私生,這是輿論,我們控製不了。”喬奚見思路清晰,一句一句解釋著。


    “我的確生氣,我氣他們不給我留餘地,他們一棒子就想打死我,他們苛刻甚至惡毒。可我該承受,承受不代表退縮。我證明自己的方式就是寫好劇本,這是我唯一應該做的不是嗎。”她望向陸暘,眼裏沒有一絲雜質,瞳孔明亮,堅定又溫柔。


    這一眼望進了陸暘心裏,陸暘對這個姑娘又一次改觀了。她遠比自己想象得要更加理智聰明。進門前,陸暘滿腦子都是喬奚見窩在角落默默流淚的樣子,喬奚見剛才的說辭,就是他想要用來安慰她的。


    可誰知,他卻看見喬奚見敷著麵膜若無其事。那時候他又覺得喬奚見是把所有的委屈都藏在了心裏,他更加心疼了,他甚至想不顧一切發微博替她發聲,他迫不及待想告訴外界,這個姑娘有多努力多優秀。


    但此刻陸暘釋然了,這個姑娘根本不需要自己安慰,也不需要他的保護,她心中自有猛虎。


    “是我錯了,我低估你了。”陸暘仰頭喝了口水。


    “你今晚奇奇怪怪的。”喬奚見忍不住吐槽。一會兒咄咄逼人,一會兒又道歉,都有些語無倫次。


    “我還不是擔心你。”陸暘小聲道,“但是我們說好了,以後有承受不來或是想不通的事情,一定不要自己扛著,告訴我,我替你扛。”


    這霸總的語氣把喬奚見逗樂了,“你怎麽替我扛?我自己的事情你憑什麽替我扛?陸老師你好可愛。”


    陸暘臉上五顏六色,隻不過才過去了五年而已,這姑娘怎麽變得這麽獨立成熟了?居然還誇自己可愛?他可是比喬奚見大了整整四歲,不該是自己誇她可愛麽?


    但更多的,陸暘感到驕傲。他喜歡喬奚見,就做好了接受每一個與他設想的不太一樣的她,隻要是她,他都接受。可如今發現了她這樣獨立堅強的一麵,陸暘更加堅定了自己對喬奚見的這份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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