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滅蠟燭,歡呼聲伴著鼓掌聲,一片嘈雜經久不息。


    由於喬奚見的生日是在一月份,學生時期這個時候已經放寒假了,所以她生日向來是在家裏過的,她從小就羨慕可以在學校裏過生日的人。


    因此,今天的生日驚喜套路雖然爛俗,但是她的確很開心。


    接下來是熱鬧紛繁的三個小時,大家圍在一起吃飯,切蛋糕,又攀談了一陣,直鬧到樂樂有些犯困,才漸漸散去。


    這場生日party以喬奚見拎著一堆生日禮物站在門口送人為結尾收場。眾人走後,屋裏嚴成朗和唐琛毫無怨言地收拾著殘局。


    “阿奚,你跟他回去休息吧,這裏我們就行了。”見喬奚見遲遲沒走,嚴成朗發話。


    出於禮貌的喬奚見本不好意思直接走人,有了嚴成朗這句話,“謝了兄弟!”一蹦一跳就要下樓。


    “阿奚,生日快樂。”嚴成朗突然叫住喬奚見,說出今天大家早就說爛了的話。


    喬奚見步子頓了頓,好像突然想起了些什麽,想到了一件很久遠很久遠的事情。


    那是很多年前,小嚴成朗和小喬奚見還住在同一個大院的時候,大院裏有一隻很可愛的小柯基,那是隔壁大爺家的柯基媽媽生出來的小崽。


    喬奚見軟磨硬泡了很久都沒有要到,還是嚴成朗提出要幫大爺的孫子補習數學,大爺才肯鬆口。


    小柯基很可愛,喬奚見給它取名為“柯南”,到處粘人的柯南,很快就成了他們大院的團寵。


    喬奚見習慣了放學路上柯南邁著小短腿,抖著淺棕色的臀屁顛屁顛地跑去接她;習慣了柯南晚餐時間昂著頭舉著手在飯桌下等待被投喂;習慣了它偶爾發瘋似地狂叫。


    可在喬奚見十三歲生日那天,剛陪了她一年的小柯南突然就找不到了。整個大院出動,整整找了小柯南一整天,也沒有看到它的蹤跡。


    有人說也許是被撿走了,也有人說可能是被賣到狗肉館了。


    喬奚見難過極了,一直蹲在大院門口,奢望能等到小柯南自己回家。它隻是貪玩跑得遠了點,到時間了一定會回來的,喬奚見這樣想著,幹脆蛋糕也不吃,生日也不過了。


    一直到深藍色蒼穹整個覆蓋了小鎮,星辰綴滿雲端,冬日裏的涼風伴著朦朧的夜色灌進喬奚見的脖子裏,袖管裏,任憑刺骨寒意席卷全身,她也沒有動一下。


    喬母勸不動,幾度想要發火,都被喬父給攔了下來。喬父心疼喬奚見,拿著自己的軍大衣裹到蹲在地上所稱一團的小人兒的身上,也不勸,轉身離開了。


    小嚴成朗剛從外麵回來,他找了柯南一整天。附近的店鋪和街道他都走了很多遍,遍尋無果。


    看見縮在角落的小喬奚見,他慢慢蹲下身子,伸出小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見嚴成朗回來,喬奚見眼裏有了些光亮,“找到了?”


    嚴成朗默然搖了搖頭。


    喬奚見重新低下頭,抱住自己的膝蓋,淡淡地自言自語:“不會找到了,它不會回來了是不是?”


    “生日快樂,喬奚見。”嚴成朗忽然說。


    喬奚見頓了頓,身子微微一抖,扯了扯唇角,“謝謝你。”又把頭偏向一邊,“隻是我今天不想過生日。”


    嚴成朗探頭看著喬奚見的眼睛,眼神裏盡是認真,一字一句地對著喬奚見說:“生日快樂不是一個祝福,是對你的期望,我希望你生日這天快樂,每天都快樂。”


    嚴成朗遞給喬奚見一個禮盒,“你不該說謝謝,該答應我,答應我要快樂。柯南無論在哪裏,都一定是希望你快樂的。”


    提到柯南,喬奚見眼睛有些濕潤,淚眼朦朧地接過嚴成朗的生日禮物,“好。”


    自那天以後,柯南再也沒有出現在大院裏過,大院裏也沒有再養過狗。最傷心的小喬奚見和小嚴成朗也隨著時間流逝,將這份傷心永遠埋藏在了心底。


    那天嚴成朗的禮物是一個很精致的方塊音樂盒,掀開之後一直放著生日快樂歌,裏麵工整地疊著一張當是喬奚見覺得很醜的小紙條,字跡雋秀:alwaysbehappy.


    那一年嚴成朗的生日,喬奚見準備了生日禮物,並且用一個同樣醜的紙片寫下了:wetogether.


    隻是還沒等到嚴成朗生日,他們一家就因為工作關係舉家搬去了北京,十多年漸漸斷了聯係,直到現在。


    沒想到他還記得當年的那句話,生日快樂不是祝福,是期望。


    淡然回頭,勾了勾唇,嫣然道:“好。”


    說完便回頭走出了門,陸暘跟在身後,朝嚴成朗和唐琛頷首告別,輕輕關上了門。


    屋裏的唐琛淡淡地看了看門口,又看了看嚴成朗,搖了搖頭,終究是什麽話也沒說。


    “生日快樂。”


    “好。”


    ……


    簡單的兩句話,是他們兩個共有的秘密,別人都不知道。很輕易地就勾起了陸暘不知名的醋意。回去路上那段路,陸暘的臉色一直陰沉著,明明是個麵部表情管理很到位地演員,卻掩飾不住自己真實的情感。


    喬奚見靠在電梯壁上,有點疲憊。本來寫劇本寫得就有些頭痛,再這麽鬧了一陣,太陽穴“撲通撲通“跳著。


    陸暘這是沒察覺到喬奚見的倦態,倒是喬奚見率先發現了陸暘的不對勁。強忍不適,喬奚見問道:“陸暘?”怎麽臉色這麽難看?


    陸暘回過神,電梯門這時候打開,他按住電梯門,讓喬奚見先走,自己跟在她的身後。


    “沒事,沒參與你的童年真可惜。”而另一個人完整地參與了她的童年,可以毫不費力地說出她的偏好和脾氣。


    喬奚見牽住陸暘的手,“好啦,我的童年有什麽值得參與的,我們現在在一起就是最好的。”她知道陸暘可能在介懷最後的那句生日快樂,可是這是一個埋藏在她心底的悲傷故事,是她第一次麵對永遠失去,或者說是死亡。


    她不願意再提起。


    陸暘看出她不願意說,也沒有再追問,跟著她進了房間。


    “我的禮物呢?”喬奚見把大家的禮物小心安置在沙發上之後,站起身來朝陸暘攤手。


    之前所有人給她塞禮物的時候,隻有陸暘一動不動。


    “你有這麽多人送禮物,還稀罕我的?”陸暘還帶著一些小脾氣。


    喬奚見也懶得哄這位醋壇子,轉身就要進房間。


    登時,一把被陸暘抓住胳膊,拉進自己懷裏。


    喬奚見窩在陸暘的懷中,賭氣不回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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