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天,餘白都待在自己的小屋之中,足不出戶的,甚至連四周的鄰居都不曾見過他的麵。


    修行呼吸法時,餘白體內的真炁雖然是從他自身的精氣和神氣中提取出來,歸他所有,但他凝練出此氣,終歸是借助了石劍之中的遺澤,真炁中尚存一些“火氣”。


    其實就是他缺了數年如一日的打坐靜修功夫,無法像正統的煉氣士那樣徹底定下心神,對真炁的操控達不到細致入微的程度。


    因此餘白這三日中沒有做其他的事情,隻是苦苦打熬著真炁,企圖將真炁上的那一絲“火氣”磨去,使真炁徹徹底底的順遂其心意。


    好在他是個耐得住寂寞的人,且腦中還殘留著一些夢中的經驗,僅僅三日,他便快要將體內的真炁打磨成功了。


    這日夜間,餘白盤膝坐在床上,雙膝盤坐,口鼻照常的一吸一吐,帶著特殊的韻律。


    房中還燃燒著一盞油燈,那油燈的火光竟隨著他的呼吸一動一顫,使得燈後的餘白影子一伸一縮的變化,頗是神異。


    忽地,燈盞上的燈花好似受到了一擊,啪的炸裂開來,轉瞬熄滅了。


    而恰在這時,床鋪上的餘白突地睜開了眼睛。隻見他神態平靜,目若點漆,一雙眸子幽深無比。


    就在剛才,餘白按著口訣上記載的方法,一吸一吐間,足足達到了三萬之數。而他體內的真炁,也在三萬次跳動中被他徹底熟悉,能熟稔的操控於心。


    距離他有一丈半遠的油燈之所以炸滅,也是因為他吐氣收工,故意為之的緣故。


    此種隔空吹滅燈盞的功夫,落在武林人中,已經是宗師境界才能做到的,但是落在煉氣士身上,卻不過是小道而已。


    特別是對於劍修來說。


    劍修者,一口真炁便是法寶法器,嗬氣吐氣間便能降妖除魔,更何況於點滅一盞小小的油燈了。


    不過餘白如今境界低微,估計他也就能點滅一盞油燈而已。


    “還是需要熬煉劍炁呀。”餘白睜著眼,心中細細思量起來。


    他如今剛剛凝練出真炁種子,正處於第九品胎息的境界。這種境界於眾多仙道中人而言,隻是小兒的程度。


    餘白若是想要提升自己的境界,首先要做的便提升體內真炁的數量。等到真炁數目達到一定,再轉而去溫養自己的肉身,以求突破至煉氣第八品——開竅境界。


    想到這一點,餘白輕歎一聲,他從床上走下,取出火石,重新點燃了桌子上的油燈。


    這話說起來簡單,但是真正做起來,卻不知道有多難!單單一個提升真炁數目,便需要他日夜不間斷的吞吐氣息,以求的從天地間取得一點靈氣。


    若是有足夠的符錢、靈藥還好,少則白日,多則三年而已。但若是沒有,十年之功也可能不夠。


    但再之後的溫養肉身,要是依舊藥圭、秘法等物,單純依靠真炁自身的效果,又不知道需要多少年歲才能完成。


    餘白坐在桌前,思來想去,發覺自己財侶法地無一不缺,是個散修中的散修。


    “要是能拜入一方宗門就好了。”他心中不由的想到。


    在黃粱一夢中,餘白亦是麵對著同樣的狀況,因此在大劫來臨之時,他也不過是一介小修士而已。


    心情稍微低落點,餘白眯起眼睛,想到了之後的上元節城隍宴。


    “根據夢中傳聞,城隍宴中要是真有那物,便一切都不缺了。”


    此世仙學在世間半隱半現,修士若是想要解決修道資糧、修道法門上的困境,最好的辦法便是尋仙仿道,寄希望於拜入道門之中。


    入了道門,修行有法,服藥有丹,鬥法有術……算是真正的走上了修行之路。


    但是除此之外,還有一條路子,也能讓人在修行路上穩步前進。甚至此路更加廣闊,更加快速。


    餘白心中念頭轉動,浮想聯翩,“希望傳聞不要出錯,真有那物……”


    他坐在桌前,又好生思忖著之後如何混入城隍宴中,以及又該為此宴做些什麽準備。


    思考了小半時辰,餘白推敲再三,發覺最根本的,還是要多備些殺伐手段,以及盡可能的打探消息。


    三天內幾乎日夜不朽的修煉,雖然在修行過程中就可以緩解一些疲乏,但是餘白依舊感覺到了勞累,他吹滅了油燈,正準備上床睡覺。


    可就在這時,他的小院外出現了腳步聲。緊隨腳步聲進入他耳中的,還有嗚嗚吞咽的聲音,好似有東西在掙紮。


    餘白眉頭一挑,他凝神靜氣,側耳聽過去,又在自己的院子中聽見了沉重喘息的聲音。同時,一股血腥氣味飄了過來。


    不必多想,他的院中有惡客臨門了。


    “殺人耶?劫人耶?”餘白猜想著,忽地想到了自己進城時被兵丁攔下檢查過。


    “城中有匪盜殺人,該不會正好被我碰見了?”他細細思索著,發覺當真有這個可能。


    餘白一時有些哭笑不得,他沒有想到,自個人在家中坐,好生的打坐修行,也能惹來禍端。


    不過現如今不會是他餘某人倒黴,而是那院子中的人倒黴了。


    餘白提起腰間的葫蘆,也沒有想著要去開窗探看,他坐在床邊,提氣喝到:


    “兀那賊子,緣何不走大門,逾牆而來?”


    話說餘白小院中果真有一賊子一手提刀,一手捂著一人。他聽見小院屋子傳來喝聲,麵上露出詫異之色。


    但是沒等他回話,一柄長劍突地從屋內飛出來,直劈他的麵龐。


    提刀賊子一轉頭,一個腦袋便從脖頸上掉下,咕嚕嚕的滾在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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