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妖、鬼、人。


    不管是天地人神,還是所謂邪魔歪道。


    有人生而為神,有人生而為人。


    而鬼乃人之靈也,魂魄聚集不散之體現。


    通常人死去,魂魄不會立刻消散。


    所以死去的人即使沒有立刻走上所謂黃泉之路,進入冥界也不會在短時間內魂飛魄散。


    但也的確沒有黑白無常勾魂引路,鬼差押解之說。


    要說冥界也是為難,三千世界,每日不知多少新魂死鬼,就算把鬼差都派出去也不夠。


    所以每個世界少不了與這些帶著陰氣的人打交道負責引渡工作。


    而依她所見,這陽關鎮的人便有這樣的人。


    隻是她剛才問那鬼婆半天卻不見她說出個所以然。


    魂魄在人間待得時間越久,魂力便會越衰弱,記憶也會越來越模糊,最終消失。


    那鬼婆魂力尚可,一點不像快魂飛魄散的模樣,但是記憶卻已經消失。


    月七這般想著已經上了那鬼婆的戲台子,準備在上麵走一圈。


    見此,那鬼婆的邪氣竟然突然暴漲,張牙舞爪地像她撲來。


    這鬼婆剛剛還對她諱莫如深,恐懼異常,這般不要命地往這裏撲,可見這裏才是重點。


    月七這次沒有廢話,一劍解決了那鬼婆,就在她魂散之際,戲台也迅速震蕩,而在那戲台子中央出現一個黑色的裂縫,同時自己手裏多了一塊木牌樣子的東西。


    黑暗中月七來不及細看,沒有猶豫,縱身一躍鑽進那條裂縫之中,然後竟整個人消失不見。


    當時月七隻覺得那裂縫中的氣息與哪裏不同,便想也沒想跳了進去,根本不知道那裏有什麽,等腳下落了地身子卻猛然向前傾倒,等她發現時自己身子已經快貼了地,不過卻被人從後頸拎了回來。


    突來的亮光讓她眼睛不是很適應,不過卻也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和身邊的人。


    “呦,都活著呢?”月七整著被少年拎亂的衣衫涼涼道。


    扒爺竟有些懼怕那人,便跳到月七的肩頭,道:“你去哪了?怎麽這麽久?”


    意思是他們已經到這裏多時了。


    月七聞言,反而先看那少年,眉眼甚是冷酷,一身黑色的衣袍,仿佛染上無盡的黑暗而成,容貌俊美,卻太過鋒芒銳利,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竟從他身上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力,這人究竟是什麽人?


    她在千靈界待了許多年,什麽妖魔鬼怪也見了不少,卻從沒有見過他這號人物,於是好奇問道:“我叫月七,你叫什麽名字?”


    誰知那少年反而皺起眉頭,好像認真思考。


    月七見此,心中疑惑,他這般模樣,若不是忘記自己的姓名,就是在想一個假的名字,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剛才在那人的額間好像看到了一道紅色的流光。


    但好在片刻之後,他終於開口。


    “神…神無…”後麵欲言又止,看模樣又在努力思考,不過最後卻肯定了三個字:“……神……無淵!”


    說罷他竟抿著嘴,低頭,沉思的模樣。


    “神——無淵——,好像在哪裏聽過。”月七也喃喃道,問:“扒爺,你有印象嗎?”


    扒爺從鼻子裏哼出一聲冷氣,意思很明顯。


    也對,他從來不屑記凡人姓名,甚至把自己的名字都丟了。


    “這是什麽地方,那你可有什麽發現?”月七又問扒爺。


    這個地方的時間和空間有些混亂,如果不是道行高深之人設下的結界便是又什麽可以隔斷空間和時間的東西在作怪。


    “我估摸著是冥界的東西,不過卻看不真切,人找到後你切莫逗留,畢竟那時我們沒來,但是你應該不會忘記,那件事就發生在這裏,這個時間。”


    月七摸著腦袋,雖然她的記憶有些混亂,可是有些事兒卻永遠也忘不掉。


    天元三千五百年,前世她來到這裏的第十年,因為在桃山秘境得到了一塊萬年寒冰玉,於是回去便閉關將其煉化。


    而等她閉關出來,仿佛整個世界都變了。


    暮歸身死道消,阿離身負重傷,傷好後叛出天衍宗,投入無情道。


    那一年,凡是下山曆練的弟子無一灰還,生死不知。無數凡人魂魄被掠,震驚修仙界。


    幾大宗門合力查探都查不到原因,直到她飛升神界,這依舊是一件懸案。


    當年她算僥幸逃過一劫,如今可算是在劫難逃。


    時也,命也!


    她不知道自己有什麽命,可是卻曉得自己不能死在這裏。


    從前世她踏入這個世界,踏進修仙之路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走的是一條什麽路。


    “既來之,咱們就去耍耍!”


    月七將扒爺從肩膀扯下來,抱在懷裏,道:“走吧!”


    走了兩步又回頭問無淵,道:“大神,一起?”


    “大神?”無淵漆黑的眸子掃過月七,語氣中好像對大神這個名字有些困惑,但是還是想不起來。


    “對啊!我覺得這樣很好,你也可以叫我阿七小七,十四或者小月月。”


    月七十分自來熟。


    以前做寒七月的時候為了不崩人設,她還多有收斂,沒事兒就裝高冷。如今成了這個無親無故的月重七,她怕是要本性難移了。


    其實她本身也沒什麽大毛病,就是有點貪杯然後好那個什麽色的。


    這不,叫人家少年長的那個青蔥水嫩,沒事就想去撩撥。


    “七……七……!”無淵扯了嘴角淡淡吐出了這兩個字。


    月七:“……”


    還真沒有人這麽叫過她。


    他們如今是在一片小巷子之中,四周都是白牆黑瓦,不見行人,曲曲折折的巷子,每走一段便會有一戶人家。


    在這裏仿佛與人世並無不同,兩人走了一會便見巷口角落裏的一戶人家。


    這家比起前麵的房子顯然要破落許多,門前搭了一個涼篷,篷下有張書案,案前堆了一堆木偶雕塑,一個書生模樣的人正在低頭雕刻。


    月七定定看了那些雕塑,人形無不栩栩如生,隻是麵部容貌卻有些模糊。


    而且月七見這那人背影有些熟,於是便上前搭話,道:“書生,你家房子著火了!”


    扒爺:“……”


    書生緊張抬頭,起身轉頭,見自家房子沒事,便瞪著月七表示自己的不滿。


    月七也瞪著眼睛看他。


    暮歸,暮長天!


    他不是死了好多年了,怎麽在這裏?


    於是道:“暮歸,你怎麽變成這副德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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