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春朝神采飛揚地道:“所謂無名藥鋪,就是說,藥鋪牌匾無藥鋪之名,貨箱封條也無藥鋪之名,所以叫無名藥鋪。”


    江自流滿不在乎地道:“不就是沒名字嘛,那他為啥要怕啊。”


    盛春朝答:“我們無名藥鋪可是背靠天下第一大商聯,從來不走鏢運貨,都是自己人押送,但沒被成功劫過一次鏢。”


    “夥計功夫好?”江自流聽著覺得沒意思,一仰頭躺在了地上。


    盛春朝一仰頭,也躺下去,裝作很是神秘的樣子道:“商聯每年給各大幫送錢,讓各地的地頭蛇管製著當地不來劫鏢。大概就像是一個不成文的約定,誰家地盤上敢劫我們的鏢,要麽是那個劫鏢的人死,要麽就是這裏的地頭蛇死咯。所以呀,大部分想劫鏢的,都會仔細看貨箱的封條,如果發現了有冒充我們的商隊,上報給我們還有額外的賞錢嘞。”


    言秋日聽在心裏,轉頭對著柳玉安道:“因為他知道咱們是無名藥鋪的,還知道前輩是章氏後人。所以,即使那房子真的燒到最後,前輩您有解毒的法子,也是傷不到咱們的。所以還不如息了火,能得自己一條命?”


    柳玉安微微一笑,道:“可惜他以為我會慈悲為懷放他們的命。”


    言秋日聽了一怔,遲疑間問道:“難道,不是麽?”


    柳玉安的眼神,陡然犀利起來,言秋日從未見過柳玉安這種挑釁和不屑的神情,被那冰冷的樣子狠狠紮痛了一下。


    柳玉安輕輕地道:“當然不是。既然他打破了那不成文的規矩,就肯定要付出代價。不止是他的命,還要他上頭人也倒大黴。”


    言秋日許久沒有再出聲。柳玉安轉頭來看,發現他悶著頭,很是深沉。


    柳玉安起身來,抬頭看著那高高的月亮,道:“言兄很驚訝?”


    “前輩,我......不明白您這樣做事為什麽。”


    柳玉安冷冷一笑道:“那高先生是易家人,上頭的也是易家人。如果易家此舉得罪了江湖幫派,三師兄的事情會輕鬆些。本來沒打算動易家,但送上門來的破綻,既然對我有好處,何樂而不為呢?”


    言秋日的聲音愈來愈低:“隻是為了這個麽?那豈不是,有些太......殘忍了......這可是人命啊......”


    柳玉安凝望著月亮,聲音讓人心中發毛:“看來言兄認為我是個寬宏大量慈悲為懷的人。你我相識僅一日,你憑什麽斷定?真不知道您是從何處來的自信。既然我出來做這等危險事,便絕不可能心慈手軟。我不僅心狠手辣,還心胸狹窄無情無義,步步為營算計人心,言兄還是早日認清楚了,離我遠些才是。”


    言秋日愣怔怔地看著柳玉安,一陣心悸發作,身子不由得顫抖起來。


    而柳玉安頭也不回,一席青衫飄悠悠的去了,飄忽忽的淒冷聲音尤回蕩在言秋日耳邊。


    言秋日低垂著頭,脖頸上似乎被墜了千鈞巨石,沉得抬不起來。眉頭擰作一團,胸口一陣氣悶,端坐的身子撲倒在了地上。


    “哥!你怎麽了?你身子不好,趕緊躺好躺好。藥在身上麽?”盛春朝聽到動靜,忙撲過來扶好言秋日。


    言秋日擠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不打緊,你趕緊去歇歇。”心中仍然琢磨著柳玉安一番話的滋味。


    柳玉安其實並未走遠,隻是恰好將自己隱在了一片昏暗之中,靜坐養神。抬眼見到了言秋日的模樣,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心中輕聲道:“希望,我不會牽連到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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