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雨伸手去接驗親報告,掃視了一樣。


    “啪”的一聲,文件摔在桌子上。


    “我看出來了,”時雨一臉的漠視,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冷冷地看著明先生,戲謔地說道,“這一切,都是你預先安排好的吧!”


    “雨兒,”明先生一雙慈愛的眼睛裏,流露出一抹愧疚,即使時雨在他麵前情緒失控,他還是保持著溫和包容的態度,“我知道我這樣做,你有些無法接受。”


    “畢竟確實二十幾年的父愛,不是我說的一句話,就能抵消的。”


    時雨站在原地,她本以為自己習慣了刀槍不入,百毒不侵,沒想到所有的防線在這時候,全線崩潰了,她眼淚就像是決了堤的水,一直撲簌簌地往下流。


    說的倒是輕巧,二十幾年,她和她母親,就像是寄人籬下一樣,時明元背著她母親去找小三,甚至還奪走她母親一直苦心經營的公司,如果說,時明元是她的父親,就算了,挺多也就是自認她母親倒黴,嫁給這麽一個窩囊廢。


    原來,她嘴上說許春寒是小三,時雲是私生女,到頭來,自己才是那個讓人可笑的私生女。


    “你憑什麽說,你就是我父親,”時雨泛紅的眼圈,浮起一抹僵硬的笑意,“難道就憑這些?”


    “明先生,混跡了幾十年的商界,要做一些假證據出來,蒙住一些人的眼睛,我想應該不是多大的難事,你說是嗎?”


    這十多年來,發生的事情,時雨最近才好不容易,慢慢地接受,她不想舊傷剛好,又要給人揭開。


    況且,她尊敬她的母親,她不允許別的男人隨隨便便說跟她母親有關係,這樣玷汙她母親的清名。


    “你的性格跟你母親一樣,從來都受不了別人的欺騙,哪怕自己一個人默默地承受,也從來不輕易去給人低頭,”明先生口氣平和且很有耐心地說,“即使有了我的孩子,也還跟著我的姓。”


    “我知道,這千篇一律的說辭,也許會讓你不高興,但有些實話,我是必須讓你知道的。”


    “明先生,恐怕這是下海撈月吧,你就不怕到時候成了螞蟻撈月,非但撈不著月亮,還讓自己淹死在茫茫大海裏。”時雨扯出一臉冷笑,冷嘲熱諷道。


    “雨兒,我知道你一時沒有辦法接受,我可以理解。”明先生口氣還依然淡淡地說。


    “實在抱歉了,我恐怕一輩子都不會接受,我是不會讓別的男人隨便玷汙我母親的英名的。”


    明先生看著時雨一臉不願意接受他的樣子,他一籌莫展。


    坐在桌子前,他臉色陰沉,一心想讓時雨接受自己,彌補心中的遺憾。


    如果時雨不接受自己,恐怕以後也是難以再接近的。


    時雨眼神沒有焦距地站在明先生前麵,像是麵對一個自己並不想看見的人,她對明先生,由尊敬開始變得反感。


    今天,大概是在她母親去世後,第一次眼裏這麽肆無忌憚地流,她想,這應該也是最後一次。


    “明先生,話說完了,我可以走了嗎?”


    時雨口氣陰涼,口氣裏明顯帶有打發的意思。


    “雨兒,請你不要叫我明先生,”明先生這時似乎想起什麽,他拉開桌子下麵的保險箱,就拿出一張身份證,放到時雨麵前,“這是我以前年輕時的身份證。”


    既然他要把話給說清楚,時雨就徹徹底底地給他解釋的機會,她沒有拒絕,也伸手過去拿過身份證。


    看看他能用什麽手段說服自己。


    “我原名叫時明元,明先生,是那場海難發生後,我一直用的名字,就是為了隱藏身份。”


    “抱歉,我對你的這些故事,沒有興趣。”時雨把他地身份放到桌子上,不鹹不淡地說。


    也許,是怕自己受傷,她把自己的情緒掩飾地滴水不漏,看起來像是事不關己的樣子。


    話落,她馬上轉身,想要跑出去。


    不知怎麽的,她覺得,這裏的空氣好壓抑,壓抑到她想窒息,她想找個地方好好安靜一下。


    她還沒有邁開腳步,一直粗大的手,就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明先生聲音蒼老地低聲哽咽道:“雨兒,你是相信我剛才跟你說的話的,對不對,從你剛才眼淚一點也不聽話地嘩嘩的流下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心裏已經動搖了。”


    “我這是在為我母親流的,不是為了你。”


    時雨聲音很冷靜,她腦海裏閃過一些小時候,她和她母親在一起的畫麵。


    楊紅英一直都很疼愛時雨,卻以身體不舒服為由,和時明元分房睡,兩人一直都沒有同居。


    小時候因為自己突然有一天提早放學回來,看見楊紅英和時明元鬧翻臉的場麵,等到她回去的時候,一切又恢複為風平浪靜。


    “我母親發現我父親時明元出軌後,受不住刺激,所以才跳樓的,”時雨轉過身,浸滿淚水的臉瞥著時明元,抿嘴冷聲說道,“明先生,時明元這個名字有這麽好聽嗎,以至於讓你這樣煞費苦心地用這種伎倆來哄騙我?”


    如果可以,時雨寧願今天的一切沒有發生過,她一雙浸滿眼眶的眼睛,有些怨恨地看著時明元。


    可是自己究竟騙不了自己,就是眼前的這位明先生可憎可恨,從他淡定從容的表情裏,她知道,他並沒有說謊。


    明先生看見時雨情緒稍微緩和過來,她深呼出一口氣,就繼續說道:“你舅舅楊少卿應該知道一點什麽,如果你覺得我騙你,有些事情,你可以去問一下你舅舅。”


    話落,他轉身朝密室裏的一個保險櫃裏走出,拿起鑰匙就開,就從裏麵拿出一個盒子,就走過來,遞到時雨麵前說道:“這是你母親生前留下的東西,現在你既然是她的女兒,這些東西應該由你保留。”


    說話間,他頓了頓,繼續說:“隻要那天送給你的那條手鏈,是你母親年輕的時候,給我定製的紀念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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