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仕湖睜開眼睛看看手表,媽呀!9點多了。可能是酒店的房間太好,窗戶上有兩層的窗簾擋住了光線,所以看不到窗外,感覺不出黑夜到白天的變化,所以到九點多了都還感覺沒天亮。


    曾仕湖自從幫媽媽砍柴後,他可是很少睡懶覺了。特別是在桐秀村砍樹,每天都是六點就起床,也不用鬧鍾,形成習慣後到時間自然就會醒。


    再看看旁邊的敏敏妹妹,還在睡得正香呢,昨晚兩個人喝酒聊天到十二點多,然後兩人又折騰到三四點,精疲力盡後才相擁而眠……


    原來男女之事竟然如此刻骨銷魂,感覺竟然如此有趣美妙……看來這玩意兒確實要節製,否則任你百毒不侵的金鋼不壞之軀,在美女的懷裏也會化為如水般繞指柔。


    “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夏桀亡於喜妹,商紂亡於妲己,周幽亡於褒姒……在古代,每個朝代的亡國之君,基本上會被史書記載是沉迷酒色,不理朝政,排斥忠良,權奸當道。老百姓們食不果腹,紛紛揭竿而起,而後四海鼎沸,群盜如麻……


    沉迷於酒色的昏君們則“身死國滅,為天下笑。”給後麵的皇帝們提供血淋淋活生生的反麵教材……


    但皇帝們似乎都吸取不了教訓,基本上三百年左右又會重複前麵朝代的故事。所以,中國的各朝史官們才會寫出曾仕湖極其喜愛的《二十四史》……


    不過曾仕湖卻不讚成,古代皇帝們“愛美人不愛江山,”結果把江山丟了,卻怪“美人”的觀點,還是引用辛棄疾的詞來說:“怨無大小,生於所愛,物無美惡,過則為災。”什麽東西,都要有個合適的“度”嘛!


    欲望如河水,如果控製得好可以築石為壩,引導河水灌溉良田,造福百姓。如果不會控製,任其泛濫成災,那則淹沒房屋良田,“人或為魚蟹”。造成巨大破壞……


    對於一國之君的皇帝來說,不能控製自己的欲望,固然是造成嚴重的後果,害苦百姓,丟了江山,最終也害了自己。


    但哪怕是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也應該控製好自己的欲望,否則也會:“為村民笑。”


    曾村那個敢抓大蛇,賣魚鰍說“八兩”的黑狗同誌,在這方麵也鬧過笑話呢!


    黑狗同誌好不容易通過別人介紹,找到一個女朋友。帶回家之後兩個人就膩在房間,除了出房門大小便之外,連吃飯都是他媽做好後從窗戶遞進去,吃飽了再把飯碗從窗戶遞出來。


    三天後,黑狗同誌修成出關了,不過此時的黑狗,已經變成了“瘦狗”。眼窩深陷,雙目無神,魂不守舍,胡子拉碴。走路都像喝醉酒一樣打著飄,家裏人知道不對勁了趕緊送去醫院,連續打了三天葡萄糖才好。


    這件事更是給曾村村民們增加了歡樂,每每有年輕人帶著漂亮女朋友回家,那些個閑人就會調侃:“某某,帶女朋友回來晚上固然好玩,但也要悠著點,別學黑狗連續練三天“武功”不出房門,可是要進醫院的哦……”


    想到此處,曾仕湖不禁啞言一笑,本來想和敏敏再“膩”一次的他不禁打消了這個想法。


    曾仕湖走到窗戶邊,把窗簾全打開。外麵已是豔陽高照……


    曾仕湖沒叫醒趙崇敏,而是去衛生間刷牙洗臉。洗刷完畢後覺得頭皮癢,幹脆在衛生間洗起澡來,洗好穿整齊了之後,又把昨天的髒衣服泡桶裏,因為昨天買了新衣服,所以都有得換……


    可能是光線變亮後,再加上洗澡的衝水聲吵醒了趙崇敏。曾仕湖換好衣服後就聽見趙崇敏問他:


    “仕湖哥哥,幾點了?我們今天幾點回去呀?”


    “今天不回去先了,明晚再回去吧,明天我生日,晚上叫你哥哥他們幾個上來縣城吃飯,吃了飯就回去,後天我進山了。”


    “哦!還住一個晚上呀!那今天去那裏呢?總不能一直呆酒店房間裏麵吧!”


    “今天我們去羅清江劃竹排吧,碼頭那裏不是有竹排出租咯,我們租一個去劃,你會遊泳吧?”


    “肯定會了,我們那一帶男男女女,有幾個不會遊泳的……”


    那好,我們等一下吃了早餐就去碼頭租竹排,劃竹排玩去……


    兩個人來到碼頭後,幾個老板都圍上來招呼了:“帥哥美女,要租排子玩嗎?我這裏的排子又新又便宜……”


    這些老板可眼尖得很,看見這些個穿得整齊手牽手的少男少女,肯定是生意來了。


    二人租了一個竹排,交了押金。老板讓二人穿好救生衣,交代點安全注意事項後,就協助曾仕湖推著排子下水了,因為曾仕湖小時候經常跟曾仕友,曾仕雄他們去河邊劃竹排玩,所以遊泳,劃竹排對他來說很是熟練,也是他唯一體育方麵的愛好。


    竹排很快就劃到了江心,因為羅清江下遊建有個水電站,有個大攔水壩,所以盡管是秋天,江水依舊充沛,江麵很寬闊。


    一男一女,一人坐在竹排的一邊,用槳慢慢的劃了起來,不一會就離開了縣城的範圍。當時雖是中秋,但南方樹木極少落葉。岸邊青山上樹木依舊豐茂,雖無虎嘯猿啼之聲,卻到處有鳥鳴蟲叫之音。


    江水清透碧藍,有如藍色彩練,依山理地勢蜿蜒。微風拂來,令人神清氣爽。趙崇敏更是長發飄飄,衣裙嫋嫋,曾仕湖看了不禁又陷入陶醉……


    “看什麽看,都跟你拜過天地結為夫妻了,昨晚你還沒看夠嗎?”趙崇敏發現曾仕湖又看著自己發呆,不禁說道。


    “我的敏敏妹妹,我這輩子都不會看夠……為什麽我看你,每次看你都很漂亮,但每次的漂亮好像都不太一樣呢?”


    “仕湖哥哥,什麽叫做“每次的漂亮都不太一樣呢?”


    “可能是所在的環境不一樣,導致當時的心境不一樣,所以看你也是“不太一樣的漂亮。”比如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們都在燒烤。你穿著t恤牛仔,你給我的第一印象是個漂亮的學生妹。而我們約會那天呢,你穿著一襲白裙,在月光下款款行走,直感覺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月宮仙子下凡。而昨晚我跟你拜月亮的時候,隻感覺你是我的漂亮妻子,我的愛人,我必須一生照顧的對象。但今天在這江心竹排上看你,你知道在我心中你像誰嗎?像劉三姐。”


    “是嗎?”聽到曾仕湖這樣誇自己,趙崇敏很是開心。不過更多的卻是驚訝,這個曾仕湖絕對是個怪才,難怪以前語文都能考一百分,哪怕是在書上,誇女孩子漂亮也不過說什麽“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傾國傾城……”。


    但這個曾仕湖卻能根據當時的環境說出這種:“不太一樣的漂亮”的具體區別,而且似乎還有點條理性。


    怪不得曾仕湖說過他自己上輩子應該是秀才或者進士投胎,喝了孟婆湯後都還沒能把上輩子的事情全部忘記幹淨,對於文字有先天的敏感,如果給他出生在古代的官宦書香之家,搞不好也能寫出:“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的優美詩句……


    唉!“君本才子,卻奈何伐木謀生,”想到此處。趙崇敏不禁又覺得惋惜又覺得慶幸,惋惜的是曾仕湖這麽聰明的腦袋,本該在大學中學習無限知識,探索無邊真理。但現在卻偏偏靠砍樹謀生,學業到此完全終止。慶幸的是如果曾仕湖上了大學,那自己跟他是絕對不會有什麽交集了……


    但曾仕湖19歲就能組織一幫人去大瑤山砍木頭,而且算起來這活包得很劃算,人員安排很合理,而且分配利益極為公道。由此可見他也絕非隻會死背古書的迂腐之人,而是在社會上也是能很好適應的。他不得讀書,會不會如書上所說:“上帝關了他一扇門,卻為他打開了一扇窗。”目前做苦力隻是如孟子所說的:“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呢?


    如果以後他出去真的創出一番大事業,外麵美女如雲,他還能像今天這樣對自己一往情深嗎?真能如他自己所說:“有德君子,貧亦如是,達亦如是”嗎?


    “閨中少婦不知愁,春日凝妝上翠樓。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


    人啊,總是那麽的矛盾,她自然希望自己的夫君能出人頭地,受人敬仰。但她想如果到了那天,夫君天天應酬,把自己丟家裏獨守空閨,可能到時候又會後悔……


    趙崇敏隻感覺想得腦子亂,頭痛,她不再往下想,幽幽的說道:


    “仕湖哥哥,你真會誇獎人,口才真好,但是我卻很擔心,我擔心你以後出去事業上有成就了,會不會也這樣誇別的女孩子,女孩子都是禁不得誇的,你誇得女孩子開心,自然你也容易移情別戀。”


    “我這怎麽叫“誇”女孩子呢?我這是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來而已。所謂的“誇”,是“浮誇”,是恭維對方,給對方戴高帽子。是虛偽、不真心的。當然,“誇”是語言的潤滑劑,每個人說話都不可能完全百分百真實,都會有點“誇”。但不同的是,君子說話“誇”隻是為了語言更美,而小人說話“誇”卻會歪曲事實別有用心。如果一個女孩子,長得其醜如嫫母、東施、無鹽。而我為了達到某種目的,卻誇她美如貂蟬、西施、楊貴妃。如果我這樣誇她,可能自己聽了都會把隔夜飯吐出來……”曾仕湖如此說道。


    “嗬嗬!仕湖哥哥,那你說我現在像劉三姐,我有那麽漂亮嗎?”


    “有呀,在我眼裏你比劉三姐還漂亮……劉三姐的扮演者黃婉秋,就是我們這個縣的,還是我大伯父曾則起縣城高中的高兩屆同學呢,用現在的話說是學姐,……我大伯父最喜歡看老電影《劉三姐》了,電影裏的山歌都會唱。《劉三姐》你也看過吧!”


    “肯定看過了,劉三姐是我爸他們那代人的超級偶像!以前聽我爸還在時聽他說過,那時候放電影《劉三姐》,去這個大隊放完,又去另外一個大隊放,因為放電影的就是我的一個堂伯父,我爸他們就幫挑膠卷,挑發電機,挑投影機。去哪個大隊放就幫挑到那個大隊,又沒工錢的,就是得又看一遍而已,說實在話,我沒感覺劉三姐有多漂亮,當然,可能是時代不同了,審美觀也不一樣。”趙崇敏說道。


    “你說沒多漂亮,但在老一輩眼裏可是超級女神哦,風頭絕對蓋過今天的當紅女星。我們村上那個黑狗的老爸,也是像你說的,去看《劉三姐》這個女神n遍後,回家再看自己老婆:


    一張大長馬臉,臉上還長了大黑麻子,人家劉三姐是唇紅齒白,他老婆是唇白齒黃,黃還不算兩顆大門牙還齙出來。人家劉三姐是一頭油亮秀發,他老婆是一頭烏黃雞窩……


    看著看著他自己就哭了,邊哭邊念:“為什麽世界上會有長得像仙女這麽漂亮的劉三姐,為什麽我娶個老婆長得這麽醜,為什麽我的命會這麽不好……”哭還不算,還哭了三個晚上,蒙在被子裏麵偷偷哭……


    “哈哈哈!是不是你編的呀?世界上真有這麽二的人麽?”趙崇敏聽曾仕湖講這麽搞笑的故事後哈哈大笑,向曾仕湖問道。


    我可沒這麽有才編得出來,可以問曾村的老一輩嘛!不過黑狗他媽是真的醜,現在都還在的。那麻子臉看見都起雞皮疙瘩,臉上像長了芝麻一樣,一坑一坑的,也是怪舊社會醫療條件不好,現在都沒那種病了……”曾仕湖感歎完舊社會醫療條件不好後,接著又說:


    “劉三姐我也沒感覺有多漂亮,但是電影裏麵的風景卻是很漂亮,山歌也很好聽。我感覺有些鏡頭應該就是在羅清江拍的,你看嘛!裏麵的風景是否與我們現在泛竹排這裏有點像?”


    趙崇敏看了看,說:“確實哦!你觀察力比較好點!仕湖哥哥,那你會唱劉三姐的山歌嗎?”


    “會呀,我唱你聽。”說罷曾仕湖清了清嗓子:


    “三月鷓鴣滿山遊,四月江水到處流。采茶姑娘茶山走,茶歌飛向白雲頭。草中野兔竄過坡,樹頭畫眉離了窩。江中鯉魚跳出水,要聽姐妹采茶歌。采茶姐妹上茶山,一層白雲一層天;滿山茶樹親手種,辛苦換得茶滿園喲依喲。春天采茶茶抽芽,快趁時光掐細茶,風吹茶樹香千裏,賽過園中茉莉花喲依喲。采茶姑娘時時忙,早起采茶晚插秧。早起采茶頂露水,晚插秧苗伴月亮喲依喲……”


    見曾仕湖唱得如此開心,趙崇敏也拉長嗓子,唱了起來:


    “花針引線線穿針,男兒不知女兒心。鳥兒倒知魚在水,魚兒不知鳥在林。看魚不見不怪水,看鳥不見不怪林,不是鳥兒不亮翅,十個男兒九粗心……風吹雲動天不動,水推船移岸不移,刀切蓮藕絲不斷,斧斬江水水不離……”


    “山中隻見藤纏樹,世上哪見樹纏藤,青藤要是不纏樹,枉過一春又一春。竹子當收你不收,荀子當留你不留,繡球當撿你不撿,空留兩手撿憂愁。”


    “連就連,我倆結交定百年,哪個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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