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沈覺起了個大早,一早就敲開了李成新的門,準備到河邊去殺豬。


    沈覺臨走時還帶了一個陶盆和以前燒水的鐵桶,走的時候推開房門,對裏麵還睡著的裴心悠說。


    “心悠,待會兒你空了帶著姚雲兒到河邊來拿點東西。”


    “好……”屋內傳來裴心悠懶洋洋的聲音。


    沈覺不可查覺的偷笑了一下,輕輕關上了門。


    “最近這麽甜的嗎?”沈覺走過去的時候,李成新打趣道。


    “說得跟你就沒有時不時撒一把狗糧似的。”


    沈覺繞過李成新,到前麵去扛起了扁擔,李成新挑後麵,兩人一前一後,搖搖晃晃到了河邊。


    殺野豬這個事情,李成新隻能寄托希望在沈覺身上,李成新自己的話,殺點野雞河魚什麽的沒有問題,殺豬?這可是專業的啊!


    沈覺將河邊以前囤的柴火拖了出來,用鐵桶燒了一鍋開水,準備湯豬毛用。


    李成新砍回來一些木頭,沈覺在河邊臨時架了一個人高的架子,用樹藤將野豬倒掛在上麵。


    昨晚野豬拖回來,時間太倉促,隻把新鮮的豬血放了出來,豬血放到裝有鹽水的陶盆裏,很快就凝固了。


    為了隔絕血腥味,裴心悠在裝豬血的陶盆上蓋了好幾層芭蕉葉,隻等天亮了再做處理。


    這邊,裴心悠和姚雲兒已經起來了,簡單洗漱之後,裴心悠將裝豬血的陶盆從桌子底下抱出來,擱到案桌上,用匕首進凝固的豬血一刀刀劃成小塊。


    那邊姚雲兒鍋裏的水已經燒開了。


    “心悠姐,水已經燒開了。”


    “雲兒,你把鍋直接抱出來吧,小心燙,”裴心悠說道,“大概能一分鍾的樣子叫我。”


    “好,”姚雲兒聞聲便開始計時,一分鍾就是六十秒,姚雲兒心裏的秒針噠噠噠響了起來。


    “心悠姐,一分鍾到了。”


    “好,就來。”


    陶盆裏的豬血已經切成了均勻的小方塊,裴心悠將切塊的豬血放到涼了一分鍾的開水裏,蓋上蓋子開始燜。


    “心悠姐,這是在幹嘛?”


    做豬血這種事情,估計離姚雲兒以前的生活十萬八千米遠。


    “做豬血呀,新鮮的豬血放到加了鹽的水裏就會凝固,之後切塊放入八十度的熱水裏燜半個多小時之後,拿出來洗幹淨放到涼水裏,就是一般市場上賣的豬血了。”


    “哦哦,”姚雲兒點點頭,“所以說,燒開的水放一分鍾,是不是就是八十度?”


    “嗯嗯!差不多吧,真聰明啊!”裴心悠笑著輕輕彈了彈姚雲兒的小腦袋。


    “哈哈,心悠姐你都說了嘛。”


    “收拾收拾先歇會兒吧,待會兒豬血好了,咱們就去河邊幫幫忙。”裴心悠說道。


    “要去看殺豬嗎?”姚雲兒倒不是怕,主要是怕影響自己的食欲。


    “不看,”裴心悠洗幹淨手,從廚房外麵饒了進來,“估計就是叫我們過去拿點東西。”


    “嗯嗯,好嘞!”


    隻要不被強製性觀看殺豬,姚雲兒怎麽都行。


    河邊。


    野豬已經被燙光了毛。


    李成新嘖嘖稱奇:“咦,這野豬毛是黑的,皮居然是白的。”


    “要真是黑皮的話,估計也吃不太下。”沈覺笑道。


    “有道理,”李成新頓了頓,“老沈啊,你真的是第一次殺豬嗎?”


    “是啊,不然我還是屠宰場出來的工作人員嗎?”


    “不是,看你手法挺熟練的。”李成新解釋道。


    “嘿,這不是之前殺過一次熊嘛,都是野獸,殺起來也差不多。”


    李成新點點頭,不再說話。


    李成新這人,看人通透,沈覺這刻意隱瞞的意思,李成新一眼就看出來了。


    殺沒殺過野獸是一回事,你這熟練地,刀刀都那麽講究,如果沈覺真告訴李成新以前的專業是殺豬的,李成新也信。


    裴心悠和姚雲兒到河邊的時候,沈覺基本上已經收尾了,整隻野豬割了頭,去了四個角,對剖成兩半掛在架子上,旁邊陶盆裏是洗的幹幹淨淨的內髒大小腸什麽的。


    “反正都得熏肉,做點香腸吧。”裴心悠提議道。


    “好啊!”姚雲兒舉雙手讚成,“這個天氣也不會壞,留點新鮮肉,剩下的都熏了吧。”


    裴心悠指了指沈覺,“熏肉他是專業的,待會兒他兩在河邊熏,我們把做香腸的和這兩天吃的拿回去,做好午飯再給他們送過來。”


    “沒問題,”沈覺在河邊鵝卵石上磨著刀,起身走到架子旁邊,割了幾塊不肥不瘦的五花肉放到鐵桶裏,下麵還放著從野豬肚子上割下來的邊油。


    沈覺將鐵桶拎到裴心悠腳邊,“腸子就放在這兒吧,下午把剁碎的豬肉拿到河邊來做香腸,我給你做一個灌臘腸的小漏鬥。”


    “好呀,”裴心悠將裝著心肝脾肺的陶盆都搬到架子邊去,“這些也都一起熏了吧。”


    “行,晚點你們過來的時候再帶一些繩子和海鹽過來,再拿兩個大籮筐來。”沈覺說。


    “嗯,好,”裴心悠應了沈覺,轉身朝姚雲兒喊了一聲,“雲兒,走了,回去做飯。”


    “好,心悠姐,馬上。”


    姚雲兒把李成新喝完的空竹筒都給提了回去,裴心悠端著的陶盆裏裝著好幾塊紛紛白白的五花肉,看得姚雲兒口水直流。


    這大五花,切薄片烤肉,再撒點辣椒粉孜然,那味道,簡直了。


    殺豬畢竟是件體力活,除了需要補充糖分鹽分,還需要大量的水。


    裴心悠和姚雲兒分工合作,姚雲兒將需要做香腸的肉給剁碎,和了海鹽擱到一個擦幹水漬的陶盆裏,工作量雖大,好在單一。


    裴心悠要做的事兒就多了。


    燒熱水,一支支分裝進竹筒裏,藕粉蜂蜜羹做了一陶罐,新鮮的五花肉爆出肥油,和切片的蘑菇炒了一大盤,野豬肉的香味和山蘑菇的鮮味完美融合,一旁剁肉的姚雲兒直咽口水。


    “心悠姐,這也太香了吧。”


    “主要是食材好。”裴心悠說道。


    “啊……大五花,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姚雲兒的饞蟲被五花肉的香味完全激發出來了,什麽早上看了屠宰現場不適應,這會兒全部忘光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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