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瀾急忙叫住了她,“先不要著急,你哥他應該沒有性命危險,畢竟像孫姨娘那種又蠢又壞的女人也不容易找得出來,就算那些人想要得到你的秘方,也不會用威逼利誘的手段,那些人會忌憚著縣令大人和林家兄妹。”


    孫姨娘的事情私底下在縣城裏都傳開了,誰也不想去碰觸這個黴頭。


    沈之月穩住心神,聲音依然顫抖地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那些人不會用殘酷的手段逼我哥交出秘方,而是要給我哥下套,好想辦法名正言順地拿到秘方?”


    鄭瀾眼睛裏流露出一絲讚許來,果然和聰明人說話一點就透。


    “我覺得你哥要是沒被人給擄走,最後可能在的地方,要麽是青樓,要麽是賭坊,美人計有時候也挺有用的,再說你哥又是那種血氣方剛的少年,難免會上頭,又或者是白紙黑字的賭局,就算告到縣衙去,人家也是占了理的,畢竟在大夏國,賭坊是合法的。”


    沈之月立刻說道,“那我們先去賭坊看看,那些人既然想得到秘方,肯定會選擇這種雖然簡單粗暴,但是見效又很快的手段。”


    她想起了縣城裏最大的賭坊的位置,飛快地就跑了過去。


    鄭瀾沒有辦法,隻好寵溺地追了上去,“你一個姑娘家去賭坊太危險了,我陪你去。”


    兩人在前麵走著,溫瞳和溫厲在後麵跟著,快步地朝著招財賭坊跑去。


    賭坊裏,沈之傑被人唆使著堵了幾把,用一兩銀子做本錢,很快就贏了好幾把,贏了二十多兩銀子,比沈之月賣一次胭脂水粉掙到的銀子多得多,他熱血沸騰了起來,賭得眼睛都紅了。


    在他對麵的是一個看起來很精神,麵容也很俊美,身上穿著錦緞,看起來很是貴氣的年輕男人。


    那男人眼睛裏湧過一絲算計的光芒,“這位小哥今天手氣不錯嘛,連著贏了八局了。不過每次就賭這麽點銀子著實不過癮,不然我們還是來賭個大的,你看好不好?”


    沈之傑麵容通紅,贏了這麽多的銀子讓他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更何況身邊還有幾個人捧著他,將他捧得飄飄然,差點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


    “怎麽賭?我手裏隻有二十兩銀子,不然以一賭十?你看怎麽樣?”


    那男人嗤笑一聲,“你覺得我像是缺那二百兩銀子的人嗎?我家有的是錢,根本看不上眼那些銀子,不如我們賭些特別的。當然了,你想要銀子,你贏了,我還是會給你銀子,要是你輸了,就要給我一些我想要的東西。”


    沈之傑有些戒備,“你想要什麽?你看我穿著粗布,我就是窮人家的孩子,根本沒有你想要的東西啊,我能賭什麽?”


    “我見過你和那個漂亮的妹妹一起擺攤賣胭脂水粉,生意買賣還火爆得很呢,這樣吧,我用五千兩銀子做賭注和你賭,你要是贏了,這些銀票全部都拿回去,你家以後過著吃穿不愁的生活,你想要做什麽都可以。但如果你輸了,就把胭脂水粉的秘方交出來給我。”


    沈之傑聽到五千兩銀子,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他熱血沸騰了起來,然而想到賭輸了把秘方給輸了,妹妹那暴跳如雷的樣子,他又覺得頭皮發麻,有些想向後退縮。


    人家看出了他的退縮之意,也不強迫他,直接派人將兩箱白花花的銀子抬了出來,那瑩潤的光芒滋長了在場所有人心底的貪婪,看到那麽多銀子,幾乎整個賭場的人都流口水了。


    “這兩箱是一千兩銀子,裏麵還有八箱,隻要你能贏我,這些銀子都是你的。怎麽樣,要不要賭一把,你一個大男人還不如自己的妹妹能幹,要靠妹妹養活,說出去真的挺丟臉的。這是個機會,翻身了你以後就能當家做主,家裏就是你說了算,而不是總依靠著自己的妹妹。”


    圍觀看熱鬧的人紛紛慫恿了起來,“快答應下來,賭一把啊,五千兩銀子呢,這麽多銀子你不心動嗎?你今天手氣這麽好肯定能贏,等贏了五千兩銀子回去,誰也不敢再小看你,你們家就能衣食無憂地過一輩子,多好啊。”


    “就是,如果我有那手氣,我早就賭了,還等到現在啊。這小哥的手氣也太厲害了,我都羨慕死了,一兩銀子賺了二十兩銀子,這太厲害了。”


    沈之傑被身邊這幫人慫恿著,再看到那些白花花的銀子,心裏有個聲音在叫囂著,“一定要賭,賭贏了這把就收手不幹了,有了這五千兩銀子,娘和弟弟妹妹們也不用像現在這麽辛苦了,為了他的家人,他也要豁出去賭一把。”


    那些害怕和擔憂在這一刻全部都被他拋到了腦後,他頭腦發熱,一口就答應了下來,“好,賭就賭,說好的胭脂水粉的秘方賭五千兩啊,可不能耍賴。”


    那年輕俊逸的男人看到魚兒已經上鉤,眸子裏湧過一絲陰謀得逞的光芒,他正義凜然地說道,“那是當然,你要是擔心我反悔,我們就白紙黑字地寫下來,立字據按手印簽名字,這樣你放心了吧。”


    很快就有人過來立了字據,賭注是胭脂水粉的秘方和五千兩銀子,輸了不許耍賴。


    沈之傑用手按了印泥在字據上按了手印,寫上了自己的名字,開始摩拳擦掌了起來。


    “那就開始吧,還是像剛才一樣投點數,誰投出來的點數最小,誰就贏了。”沈之傑忍不住又去看了一眼旁邊的兩箱銀子,整個人有一種眩暈的感覺。


    隨後開始了,男人先搖出了三顆骰子五個點出來,算是很小的點數了。


    沈之傑看到這個點數的時候都忍不住笑了,他的眼睛裏有著得意的光芒,“公子,我覺得可能要對不住你了,我之前搖出來的可一直都是三個點,還有搖出三個骰子疊在一塊,隻有一個點的畫麵呢。”


    他自信極了,拿過竹筒用右手飛快地晃動了起來,折騰了好一會兒,才將竹筒重重地扣在了桌子上,臉上是誌在必得的笑容。


    “公子,你輸了!”他搖骰子的手法和之前的一樣,最多肯定也隻有三點,五千兩銀子很快就要到他的手裏了,這可比賣熟食,賣胭脂水粉強得太多了。


    “還是先把竹筒拿開,看看裏麵究竟有多少點吧。我是個說話算話的人,如果輸了,這五千兩的銀票你帶走,自己去錢莊裏把銀子取出來。不過我也希望小哥說話算話,要是你輸了,就把秘方交出來,這是之前立字據的時候說好的。”


    沈之傑信心滿滿地以為自己要贏了,痛快的點頭,“當然了,既然是賭局,肯定要說話算話啊,我輸了,胭脂水粉的秘方交給你,要是你輸了,五千兩的銀票拿來給我。”


    周圍觀看的人催促道,“小哥,開出來啊,你今天手氣這麽好,肯定能掙到這五千兩銀子的,真是讓人羨慕啊,賭了幾把掙到的銀子就能夠讓你一輩子不愁吃穿了,我怎麽沒有這樣的好運氣呢?”


    沈之傑笑容滿麵地開了出來,得意地看向他對麵的男人,“對不住了公子,這一局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圍觀看熱鬧的人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竟然是大,他輸了,不是手氣很好的嗎?怎麽會輸了呢?”


    沈之傑低下頭看清楚那三顆骰子的點數,所有的笑容都僵硬在了臉上,一股寒氣瞬間充斥了他的心髒,他腦袋更是嗡嗡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可置信地說道,“這怎麽可能?我不相信,一定是哪裏弄錯了,我之前明明搖得好好的。”


    這一刻他才想到事情的嚴重性,要是沈之月得知他將胭脂水粉的秘方輸了,肯定會恨死他的,這輩子恐怕都不會再原諒他了,他到底要怎麽辦?


    對麵的男人臉上流露出遺憾的神情來,“真是可惜啊,你之前的手氣太好了,沒想到在這次竟然輸了,按照白紙黑字上說的,把胭脂水粉的秘方交給我吧,願賭服輸,我們之前說得好好的。”


    沈之傑雙手顫抖得厲害,他臉上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頭也搖得跟撥浪鼓一樣,“胭脂水粉的秘方不在我的手上,在我妹妹的手裏,所以現在我不能給你,不然等會你派人跟我到我家去拿。”


    他心亂如麻,恐懼蔓延著,逼得他幾乎要崩潰發瘋,冷汗將他背後的衣衫都濕透了。


    男人輕笑了一下,不知道是威脅還是提醒,“這字據可是說得很清楚的,賭這局你也是心甘情願的,你應該不會想著耍賴吧?耍賴也沒有用,真的告到縣衙去,官爺也會叛你把秘方給我,畢竟我可沒有逼著你打賭。”


    沈之傑腿腳發軟,想要說話,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你要是不想給,那也很簡單,再賭一局,等到你贏了,把這些秘方再贏回去,也是可以的,籌碼依然是這五千兩銀子,敢不敢再賭一局?”


    周圍的人紛紛流露出可惜的神情來,你一言我一語地給他出主意。


    “這小夥怎麽在最重要的時刻失手了呢,真是太可惜了呢,之前明明他的手氣很好,那搖骰子的手法,那氣勢都狠厲害。”


    “就是,我看他的麵相,印堂發光,分明是要行大運發大財了,怎麽會輸了呢?老道,你也看看這小夥子,是不是要行好運的樣子?”


    “沒錯啊,他一臉福相,還有光環在身,沒有道理輸了這一局啊。你說會不會這是老天爺給他的考驗,輸得起才能贏得起,才會發大財,放棄那就真的太可惜了。”


    沈之傑又氣又怕,周圍的人一慫恿,他爭強好鬥的心一下子就起來了,輸得連眼睛都紅了,咬牙切齒地說道,“我不服氣,再賭一把,我不信了,之前分明我的手氣那麽好,肯定是你用了什麽手段,我才不會輸給你的。”


    那男人輕蔑地掃了他一眼,“招財賭坊都開了這麽多年了,每天的進賬上萬兩都有,我會用手段?我說小夥子,你這樣可就不厚道了,哪有隻準許你贏的道理呢?別人輸了也不像你找這麽多的理由和借口啊,你這樣可就有點不厚道了呢。”


    沈之傑被說得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他輸掉了那麽重要的秘方肯定不甘心,“那就少廢話,賭啊,我們再來賭一把,我肯定能贏了你。”


    “你的籌碼是什麽呢?既然是賭,肯定要有值得賭的東西才行啊。”


    沈之傑將他掙到的二十兩銀子推到前麵,“這些就是我的籌碼。”


    那個男人都不願意去看那些銀子,“你覺得我這賭坊會少你二十兩銀子嗎?你要是沒有這個誠意就不要賭了,你這胭脂水粉的秘方少說也值幾百兩或者是上千兩銀子吧。”


    沈之傑著急了,“那你到底想要賭什麽?我身上值錢的就隻有這二十兩銀子了,難道你想賭我的手,讓我死在這裏嗎?”


    “既然賭了胭脂水粉的秘方,那你可以再拿你那個漂亮又能幹的妹妹來做賭注啊?她不是胭脂水粉做得很好嗎,我正好能夠用到她來做胭脂水粉。怎麽樣,敢不敢賭這一把?”


    已經被想贏衝昏了頭腦的沈之傑聲音沙啞地說道,“當然要啊,那就拿我的妹妹做賭注,贏了把秘方給我還回來,輸了我妹妹給你,但是你們不準耍手段,不能出老千,不然我要去縣衙告官。”


    “口說無憑,還是像之前一樣立字據吧,別等會輸了又想要翻臉不承認,又要鬧出一樁命案來。”


    沈之傑心裏有所顧慮,然而想到胭脂水粉的秘方,他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那就趕緊寫好了,我們簽字畫押,再賭一把。”


    沒過多久字據就寫好了,男人現在紙的右下角寫上了自己的名字,又用手指按了紅色的印泥在紙上,遞到她的麵前來,“輪到你了。”


    沈之傑提起筆蘸了墨水,剛要簽上自己的名字,沈之月和鄭瀾從外麵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她看到熟悉的身影的時候,心裏的怒氣蹭蹭地湧了上來,絲毫顧不得自己的形象,扯著嗓子大聲地吼道,“沈之傑你到底在幹什麽?你腦子被門夾了是不是?”


    她的吼叫讓沈之傑身體抖了一下,手也跟著往旁邊一歪,墨汁在紙上暈染開來,他回過頭,就看到妹妹的眼睛幾乎能噴出火來,那架勢像是要把他給殺了一樣,他瞬間頭皮發麻,笑容有些尷尬,又有些逃避。


    “月兒,你怎麽到這種地方來了?”對這個能幹又聰明的妹妹,沈之傑是又喜歡又害怕,心裏還時常有一種很強烈的自卑感,這一刻被抓到了現行,他的臉上火辣辣的,愈加顯得自己究竟有多麽的無能。


    “我還想問你怎麽會在賭坊裏呢?你可真是能耐啊,才消停了幾天,怎麽又跑來賭錢了,是嫌現在的日子過得太好了,還是怎麽回事?”


    沈之月靠近哥哥,看清楚那張字據的內容時,她想要掐死沈之傑的心都有了,周身有寒冷的殺氣迸射了出來,她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真是厲害啊,我要是再不來,恐怕真的要給你賣給別人了呢,哥,你對我可真好啊,把我的胭脂水粉秘方賭輸了不說,還要把我給輸掉,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深仇大恨啊,不然你怎麽這麽對我?”


    沈之傑臉上火辣辣的,尤其那些人的目光都落到他的身上來,讓他難堪得不行,小聲地說道,“月兒,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今天手氣很好的,之前連著贏了很多把,就是到後來失手了一次,把胭脂水粉的秘方給輸掉了,但是你放心,這一把我肯定能夠贏得回來的。”


    “就是,沈姑娘,你哥哥他手氣真的很好,算命的都說他印堂發光,今天會有天大的好事發生,不然你再讓他賭一把,把胭脂水粉的秘方贏回去?要是不賭,那可就真的不好意思了,胭脂水粉的秘方就是我的了。”


    沈之月眼睛裏覆蓋上了一層冰冷的寒霜,瞪著說話的男人,毫不客氣地說道,“少給我灌迷魂湯了,你們心裏究竟打著怎樣的主意,我哥他沒心眼,被你們騙了,我卻不會上你們的當。”


    再賭下去非但不能回本,她就真的落到這個男人的手裏了。


    那男人臉色變了,恨得暗暗地咬碎了後槽牙,這沈姑娘果然不是那麽好糊弄的,今天想要打成願恐怕是不成了。


    眼看煮熟的鴨子已經到了嘴邊,又要飛走了,男人氣得心頭冒鬼火,索性也就不跟他們裝了,冷聲說道,“那好,不賭我也不勉強你們,沈姑娘,胭脂水粉的秘方今天晚上記得要拿來給我,別想著偷工減料,做不出來想要的效果,那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沈之月她意味深長地笑了,慢悠悠地說道,“誰說不賭了?我哥他頭腦不太聰明,性情衝動,他自然不適合跟你們賭。不就是想賭嗎,我來跟你們賭。”


    她剛說完,鄭瀾在旁邊臉色就變了,沉聲說道,“沈姑娘,你在胡鬧什麽?賭場這種地方是你應該來的嗎?你不能賭!”


    這些人除了衝著胭脂水粉的目標來的,另外的那個目標就是她了,誰讓她長了一張精致又漂亮的臉蛋,還有一雙靈巧的手,除了秘方,自然還要人去調製這些胭脂水粉的


    鄭瀾想到她落到這群臭男人的手裏,心就疼得厲害,難受得快要窒息了,他恨不得捧著寵著的女人,哪裏舍得讓她被人欺負被人算計。


    沈之月冷聲看著對麵的男人,“你想賭什麽?”


    “自然是拿胭脂水粉的秘方和你做賭注了,銀子那些我就有不少,你手裏的那些銀子我也看不上啊。”男人的目光落在沈之月的身上,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豔,他的主子可是都說了,既要胭脂水粉,也要漂亮的女人,缺一不可,他可是帶了命令過來的。


    “好,我跟你賭,老規矩,立字據吧,願賭服輸,誰也不能耍賴。”沈之月的心裏燃燒著熊熊的怒火,要不是理智提醒著她,她都想打爆對麵這個男人的狗頭,太不要臉了,竟然用手段哄騙她哥哥進賭場。


    鄭瀾看她這副豁出去的樣子,心疼得不行,在她的耳邊說道,“你不要賭,這件事情不能任性,這些胭脂水粉的秘方,我想辦法幫你買回來就是了。銀子可以慢慢掙,搭上了你的一生那可就真的太不值了。沈姑娘,你給我清醒一點。”


    她要是真的輸給了對麵的男人,等待著她的下場會是什麽,鄭瀾光是隨意地想想,就能夠想得到。


    沈之月很冷靜,“我清楚自己在做什麽,我既然敢賭,不管是輸贏,我都承擔得起後果,鄭公子,謝謝你的好意,但是這是我家自己的事情,請讓我自己解決。”


    鄭瀾又生氣又擔心,真想敲開她的腦袋看看,她究竟在想些什麽,還有這脾氣,怎麽倔得跟牛一樣,認定了的事情不管怎麽拉都拉不回來。


    “我來幫你完成這一局的賭約,你看行不行?月兒,你別再任性了,算我求你了好嗎?我不想看到你落到別的男人手裏,你做賭約之前,先自己想清楚,你還要養著你娘,你弟弟妹妹,難道那些親人你都不管了嗎?”


    鄭瀾第一次在她麵前情緒失控,眼睛通紅,痛苦和在乎沒有地方隱藏,“月兒,我對你的心意你也明白,難道非要看到我痛苦,你心裏才覺得痛快嗎?”


    沈之月被他的情緒所感染,她輕輕地拍了拍鄭瀾的手臂,小聲地說道,“我不一定會輸,輸和贏可能性各占一半不是嗎?你不用擔心我,輸了是我的命,贏了我還要將秘方拿回來,我可不想我的心血被人給毀掉。”


    有些事情她沒有辦法跟鄭瀾說,對於這場賭局,她是有九成的把握的,就算是輸了,她也有退路,那些致幻的藥粉也會派上用場的,她不害怕。


    穿越之前,她是頂級白富美,還有個比她更加厲害的哥哥,是個舉世矚目的數學家,精通各種算法,各種賭法都玩得滾瓜爛熟,在世界的各大賭場贏了太多的錢,都已經被列入黑名單禁止入內了。


    而她和很疼愛自己的哥哥,自然也是學了幾招,十幾年的時間玩下來,自然也是十拿九穩,剩下的事情就真的要看天意了。


    鄭瀾看她一臉堅決的樣子,內心就跟被針紮了一樣,疼得鮮血淋漓,他索性豁出去了,破罐子破摔地說道,“那隨便你吧,要是你輸了,我再想辦法把你贖回來,反正我絕對不會讓你落到別人的手裏,我看了會心疼。”


    沈之月的眼睛裏湧過了一絲暖意,“鄭公子,真的很謝謝你。”


    “沈姑娘,別再磨嘰了,我們趕緊簽字畫押吧,字據在這裏了,記得說話算話,願賭服輸啊,別想耍賴,我們招財賭坊可不是能討價還價的地方。”男人將字據放到她的麵前來。


    “還要加一條,怎麽賭我說了算,不然就不賭了。”沈之月寒冷的目光看向男人,將自己的要求說了出來。


    男人絲毫不將她放在眼裏,忍不住笑了,“自然,對漂亮的姑娘謙讓也是應該的嘛。不管是賭大小,賭點數,還是怎麽賭,都由你,唯有一條,不能出老千,不然休怪我翻臉無情。”


    沈之月流露出堅定的神情來,“那是當然。”


    她仔細地看清楚字據,並沒有發現坑害她的條款以後,總算是放心下來,等到男人在右下角寫上自己的名字,用紅泥按了手印以後,她再把自己的名字寫上去,把她的手印給按上去。


    鄭瀾看著她漂亮又充滿風骨的字跡,心就像是被放在油鍋裏煎熬一般,整個人的精神緊繃著,冷汗將他的頭發和掌心都濕透了,他的眼睛落在沈之月的身上就舍不得移開。


    沈之傑這才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心裏也擔心害怕得很,不過還是說道,“月兒,你一定能夠把我們的胭脂水粉秘方給贏回來的,哥相信你,你是個很厲害的人。”


    鄭瀾的怒氣控製不住地湧上來,轉過頭來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的的確確是充滿了殺氣,讓沈之傑脖子一冷,忍不住搖了搖頭,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寒戰。


    “我這個人腦子不太好使,那些複雜繁瑣的賭法我也不清楚,我們就賭個最簡單的,搖點數,我報出點數,然後我們倆都輪流搖,誰搖出來的點數最靠近報出來的點數,就算誰贏。賭一局可能會有運氣的成分,為了有說服力一點,三局兩勝好了,你同意嗎?”


    沈之月挑釁地看著對麵的男人,“還有把之前我哥和你簽的那張字據拿出來,放在桌子上,省得到時候我僥幸贏了你耍賴。”


    那男人根本看不起她,自然不相信她會贏,這裏是他的地盤,也不擔心輸了這個女人能折騰出怎樣的風浪來。


    想到很快這個漂亮的女人就要輸給他,他的目的就能達到了,背後的主子一定會重重地獎賞他的,他心情很好,自然變得很好說話了。


    很快第一張和第二張字據都被他放在了賭桌的中間,男人對著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那就開始吧。”


    沈之月盯著盛骰子的竹筒,緩緩地報出一個數來,“三點!”


    “小姑娘你倒是口氣挺大呢,三個骰子開出三點,是覺得你會贏嗎?”男人盯著她漂亮的麵容,心想著,到底是個女人啊,在賭場上她怎麽可能贏呢?三點不是誰都能開出來的。


    男人拿著竹筒叮叮當當地晃動了起來,隨後行雲流水般地扣在了賭桌上,掀開竹筒,開出來的點數赫然是四點,很接近沈之月的報數了。”


    “這劉一手果然厲害,竟然搖出了四點,隻差一點就是報出來的數了,我覺得對麵這位姑娘輸了,我不信她能夠搖出三點來。”


    沈之月聽著周圍人群的話,根本就不放在心上,“那輪到我了。”


    她將骰子放進竹筒裏,都沒有搖動,隻是朝著半空中拋了一下,讓竹筒自行翻滾著,再次回到了她的手中以後,她隨即將竹筒啪的一聲扣在了賭桌上,沒有留任何懸念地打開,三顆骰子都是一點朝上,穩穩地躺在桌子上。


    人群發出驚呼聲,“竟然真的開出了三點來,這姑娘看起來動作很陌生,她是怎麽做到的?這手氣也太好了吧。”


    圍觀的客人們震驚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看向沈之月,沒想到看起來文文靜靜的姑娘,竟然也是賭場上的高手嗎?


    劉一手低第一局就輸了,他直接變了臉色,眼睛裏湧上來了一絲懊惱,就連之前特別放鬆的身體都緊繃了起來,“沒想到我竟然小看了你,這一局我不會再讓你了。我來報點數吧,不然你想出什麽手段,我這不是吃虧了嗎?”


    沈之月依然很冷靜,“那隨便你。”


    劉一手沉聲說道,“十八點。”


    依然是他先搖,骰子在竹筒裏碰撞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音來,他滿臉凝重,搖了好久,骰子落地,開出來正好是三個骰子的六點朝上。


    “正好十八點,沈姑娘,這一局對你不妙啊。”


    沈之月不徐不疾地將骰子放在裏麵,翻滾了一圈,直接扣在桌子上,再開出來,也是十八點。


    她笑了一下,露出了潔白的牙齒來,“這一局平局了呢,我沒輸,你也沒有贏,還有第三局定勝負,這位公子,又輪到你了。”


    劉一手額頭上竟然滲透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來,他拿著竹筒的手都在不停地顫抖,直接準備搖起來。


    “你先報數啊,不然你搖什麽?公子,你害怕什麽呢,我又不一定會贏,你也不會輸,到底在想什麽呢?”她的眼睛裏帶著點嘲諷的意味。


    “六點,我不會讓你,這一局你輸定了。”


    劉一手報了點數以後再次搖了起來,幾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氣,也搖了很久,在將竹筒扣在賭桌上的時候,他因為緊張,身體碰了桌子一下,於是開出來的點數變成了十二點。


    他臉色都變了,冷汗將衣服都濕透了,不敢置信地說道,“怎麽會是十二點呢,這根本不應該啊。”


    鄭瀾在旁邊撇著嘴說道,“誰讓你的身體碰到賭桌了,這個應該怪你自己啊。什麽叫做失之毫厘謬以千裏,難道你不聽不懂嗎?這一場對你才不妙呢。”


    沈之月帶著得體的微笑,大方地說道,“該輪到我了。”


    她再次搖動竹筒,眼神的餘光一直落在了劉一手的身上,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對她肯定心懷惡意,在她的竹筒落到桌麵上的時候,劉一手絕對會使壞。


    於是沈之月留了個心眼,她將竹筒翻滾了一圈以後,將竹筒朝著桌子上扣去,就在她的竹筒快要碰到桌麵的時候,劉一手果然將賭桌輕輕地推了一下。


    她心神一動,手腕翻轉了,再次將竹筒在半空中翻滾了幾圈,等到賭桌徹底地平靜下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將竹筒扣在桌子上,隨即掀開了竹筒,讓裏麵的點數露出來,三顆骰子都是兩點的麵朝上,穩穩當當的,一共六點。


    沈之月對著劉一手露出個笑容來,隨後她立刻將賭桌中間的那兩張字據給收了起來,整個人看起來溫柔大氣,“公子,我的不多不少,剛好是六點,你輸了呢。”


    劉一手麵容猙獰,哪裏承受得住這樣的打擊,情緒激動地喊道,“這局不算,你出了老千,我不信一個女人竟然能這麽厲害,想搖出幾點就搖出幾點。”


    這番厚顏無恥讓沈之月都被氣笑了,她瞪著劉一手的目光就像是淬了劇毒的利箭,“怎麽輸不起,那就不要賭啊,隻想著掙別人的,不想自己有虧損,你覺得可能嗎?出老千,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我可不屑於做,這白紙黑字上麵寫得清清楚楚,我贏了,胭脂水粉的秘方再次毀到我手裏,你想要,做夢吧!”


    劉一手氣得七竅生煙,不住地顫抖著,“來人啊,將他們給攔住,不將秘方留下直接打斷他們的腿,誰也別想離開這裏!”


    沈之傑這才見識到了賭徒的無恥,他又生氣又害怕,指著這些人大聲地說道,“哪有你們這樣做生意的,贏得起輸不起嗎,你們還是不是男人?”


    沈之月拿出了防身用的毒藥出來,身體緊繃著,她厲聲說道,“不怕死的就上來試試,讓你們嚐一嚐什麽叫做五步斷腸散的厲害。”


    劉一手被她手裏搖晃著的毒藥給嚇到了,背後的主子是告訴過他的,沈之月這女人用毒很厲害,被她用毒藥算計到,就算不死也會丟半條命,那些手裏拿著木棍,凶神惡煞的大手們半信半疑。


    直到他們的頭兒劉一手聲音驚恐地說道,“你們都給我退下,別再上前去了。”


    鄭瀾手裏拿著一把鋒利的匕首,“奉勸你們別亂來,願賭服輸,別惹人笑話。我的人已經去報官了,等到官府的人來了,查清楚這件事情,你們的招財賭坊還能不能開得下去還不一定。回去告訴劉員外,是要胭脂水粉的秘方,還是要賭坊?”


    劉一手身體顫抖了一下,不敢相信鄭瀾竟然知道他家背後的主子,一時之間都忘記了反應了。


    鄭瀾人狠話不多,直接就捏住了敵人的七寸,“再鬧事,就不是賭坊裏的事情,而是縣衙的事情了,要放我們離開嗎?”


    就在這時候,外麵傳來了一陣喊叫聲,“不好了,林公子帶著衙役過來了,管事的,怎麽辦啊?”


    林淩霄已經帶著好幾個衙役闖進了賭坊來,手裏提著鋒利的大刀,“是誰在這裏鬧事的?”


    沈之月對著林淩霄拱了拱手,“官爺,他們賭錢不認賬,輸了還要打人,還請官爺替我們做主。你看這字據上寫得清清楚楚,我贏了,他們不放我們離開,這些人真的太壞了。”


    林淩霄眼睛裏有危險的光芒迸射了出來,“真的有這樣的事情嗎?”


    劉一手嚇得背後都冒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來,立刻否認道,“官爺,真的沒有這樣的事情,是這位姑娘她誤解了我們的意思,我並沒有不放他們離開,不過她贏得太輕鬆,我懷疑她出老千,想把這件事情給查清楚。”


    鄭瀾在旁邊冷笑了一聲,“你們招財賭坊還擔心別人出老千,這簡直是最荒謬的笑話。你們挖陷阱把人家哥哥騙進來賭得差點傾家蕩產,人家小姑娘運氣好,僥幸贏了回來,就說別人出老千,還要點臉不?照你這話的意思,所有在賭坊裏贏了的客人都出老千咯,就準許你們贏別人的好處,不許別人贏走半分?哪有這樣的道理?”


    林淩霄看清楚了沈之月手裏的字據以後,“願賭服輸,人家也沒有贏走你們什麽,這胭脂水粉的秘方本來就是人家的,你不甘心什麽勁?這件事情就按照字據上說的處理,贏的走人,輸的也不要不依不饒,就這樣。”


    既然官差都已經介入,賭坊這邊又不占理,哪怕劉一手心裏再恨,再不心甘情願,也隻能眼睜睜地把人給放走了。


    隻是,想到背後的主子唆使他做的事情,他沒有將事情辦成,劉一手下意識地顫抖了一下,害怕主子會把他給打死。


    沈之月真心實意地對林淩霄說道,“林公子,謝謝你替我做主,不然我可能又要在這賭坊裏打一架了。”


    沈之傑同樣滿臉羞愧地拱了拱手以示感謝,這時候他才明白之前自己的盤算究竟有多離譜。


    “賭坊這種地方魚龍混雜,不是姑娘家應該來的地方,以後要注意點了。你也不是每次都有這麽好的運氣,賭輸一場,賠上的就是自己的一輩子。”林淩霄有些生氣地對她說道,這姑娘長得也挺漂亮,怎麽做出來的事情怎麽那麽讓人不省心呢。


    沈之月低眉順目地接受了所有的批評,“是,林公子你說得對,我以後會長教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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