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凜尚本來就不是有多少耐心的人,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他充滿威脅地說道,“鄭瀾,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沈之月我要定了,你是鐵了心要跟我搶女人嗎?在做事情之前,考慮一下後果。”


    這混蛋太不識抬舉了,他恨不得一劍捅死這個男人。


    鄭瀾冷笑了一聲,“我和沈之月是過了三書六禮,拜過堂的名正言順的夫妻,你跑來搶我的妻子,反而責怪我不識抬舉,有這樣的道理嗎?蘇公子,我知道你們蘇家在京城權勢滔天,那又如何。我也把狠話放在這裏了,沈之月是我最愛的妻子,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我都不會把她拱手相讓。她是人,不是貨物,也輪不到你來侮辱她。”


    蘇凜尚將拳頭捏得咯咯作響,“你倒是有骨氣,不過我也想看你的骨氣究竟能持續多久。我看上的人或者物,從來就沒有失手過,哪怕是沈之月也不例外。鄭瀾你若是不信,那就走著瞧吧。”


    鄭瀾起身朝著門外走去,留給蘇凜尚一個驕傲的,神聖不可侵犯的背影。


    向來呼風喚雨,要什麽有什麽的男人氣得一拳重重地砸在床板上,“混賬玩意,誰給他這樣的勇氣的。”


    城慕和城煜看到主子氣得臉都扭曲在一起,心都懸在半空中,立刻上前勸道,“主子你別動怒,別牽扯到傷口,省得傷情又惡化了。”


    蘇凜尚想到沈之月心口就疼得厲害,他眼睛裏有著強烈的挫敗和黯然,“她怎麽寧願跟鄭瀾好,也不願意選擇我呢?我究竟哪裏比不過鄭瀾?沈之月她眼神是不是不好?”


    他難得愛上一個女人,然而那個女人卻都不願意給他一個笑臉,蘇凜尚怎麽都想不到他竟然還有這樣的一天。


    城慕小心翼翼地說道,“主子,不然就算了吧。那沈大夫她對主子你也沒有半分情意,你何必對她那麽好?京城漂亮賢良的貴女多得是。”


    蘇凜尚眼睛裏有著堅定的光芒,冷聲說道,“不,我就是想要娶她,別的女人都入不了我的眼。我之前已經錯過了一次,不想再錯過了,不然我肯定會後悔一輩子的。”


    城慕小聲地嘀咕,“沈大夫她身份低微,你就算愛她入骨,老爺和夫人也絕對不會同意你娶她的啊,更別提貴妃娘娘了。主子你又何苦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蘇凜尚的心又揪痛了起來,那裏空落落的,好像缺失了一塊,“你不懂,有些人注定是你生命中缺失的部分,有了她才算完整。她嫁給鄭瀾是為了保命,我也能護住她的性命,我也能給她錦衣玉食的生活,讓她過得舒心自在。京城裏的那些貴女再好,我也沒有怦然心動的感覺。”


    “按照我們之前的計劃行事吧,一定要讓鄭瀾身敗名裂。他不肯放手,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蘇凜尚對鄭瀾嫉妒得幾乎要發狂,恨他得到沈之月無微不至的照顧,更恨他搶走了自己深愛的女人,逼得自己陷入痛苦之中。


    城慕領了命令準備下去,猶豫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說道,“主子,那要是鄭瀾死了,沈大夫猜出來了是我們做的,她會不會對你恨之入骨?依著沈大夫激烈的脾性,到時候會不會做出傷害主子的事情來?”


    蘇凜尚想到這個問題,心痛得快要窒息了,“她現在已經很恨我了,不在乎讓她多恨我一些。我隻知道,錯過了她我會痛苦一輩子,我必須要把她留在我的身邊,日子才會過得快樂起來。”


    沈之月恨他就恨吧,總有一天,深入骨髓的恨意也會變成愛意,隻要她在他看得見,夠得著的地方,他有的是耐心,能夠慢慢地去打開她的心扉。


    城慕和城煜對視了一眼,都忍不住在心裏哀嚎一聲,果然越是冷靜自持的男人,動起情來更是天崩地裂,簡直跟換了個人一樣。


    他們主子容貌好,驚才絕豔,有家世有權勢,偏偏愛上一個嫁了人的女人,就算還是清白之身,也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啊,偏偏主子卻絲毫不嫌棄,就跟魔怔了一樣,愛得瘋狂徹底,簡直可怕。


    “對了,城煜,明天還要叫沈之月過來給我換藥煎藥,我想她了。”憑什麽她對鄭瀾那麽溫柔,那麽無微不至,卻對他那麽冷淡,不公平的對待讓他心裏很不痛快,想要將鄭瀾的頭給打爆,讓她的眼睛裏隻看得到他的存在。


    城煜覺得自家主子無藥可救了,認命地說道,“是,主子。”


    鄭瀾在外麵平息了熊熊燃燒的怒火之後,才盡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回家去。


    沈之月已經在門口等他很久了,看到他的那一刻立刻衝了上來,滿是關切地問道,“夫君,那個蘇凜尚他沒有為難你吧?你身上有沒有受傷?”


    鄭瀾瞪了一眼溫瞳和溫厲,明明他已經囑咐兩個隨從別告訴沈之月,省得她擔心,他們怎麽就不聽呢?


    “你別瞪他們啊,我看你到了時間還沒去醫館接我,猜都猜得到了,況且你身上還有一股藥味,是我給蘇凜尚開出來的藥方,我怎麽會不知道你去了哪裏。”


    “那個蘇凜尚跟你說了什麽,有沒有讓他的屬下欺負你?”她提著一顆心,很擔心因為她而連累了鄭瀾。


    鄭瀾也沒有再瞞著她,“他想讓我跟你和離,不過我沒有答應,我也不相信他說的任何話。”


    在他的心裏,也沒有人比沈之月更加重要,又怎麽會放棄她?


    “蘇凜尚腦子是不是壞掉了?怎麽那麽不要臉呢,他以為他是誰,我明天再去找他理論去。”她氣得心底的怒火控製不住地湧了上來,恨不得直接把那個男人變成太監。


    鄭瀾拉住了妻子,“你沒覺得那個蘇凜尚是個很偏執的男人嗎?他認定的事情是不會改變的,你跟他說再多的道理也沒有用啊。在他離開漫城之前的這段時間裏,我們稍微謹慎小心些就夠了,你也別再跟他有過多的接觸了。”


    沈之月很愧疚,“是我給你帶來麻煩了,要是我沒來漫城就好了。夫君,我就是你的累贅,你會不會對我很失望,是我拖累了你。”


    鄭瀾擁著她往院子裏走去,“你怎麽會這樣想?有些時候一味地躲避著也不是辦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蘇凜尚他愛慕你,說明你很好,我娶對人了。你說得對,他再隻手遮天,也不能明目張膽地搶走你,我會想辦法護住你,哪怕是拚上我的性命,也絕對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身邊,放心吧。”


    看來隻能給蘇凜尚製造點麻煩了,不過他還沒有那麽厲害的本事,必須要讓董瑾之和林淩霄的家族幫助他才行了。


    沈之月被人護著,心裏湧過了絲絲縷縷的暖流,成婚以後朝夕相處下來,她越是感受到鄭瀾對她的心意,心早就為他動搖了,“夫君,謝謝你對我那麽好,我也會竭盡全力不讓你擔心的。”


    “這件事情很快就會過去的,你別想那麽多。月兒,我都餓了,快回家吃晚飯吧。”鄭瀾很冷靜地對她說道。


    吃晚飯的時候,沈之月想到了什麽,提醒鄭瀾,“為了防止蘇凜尚出陰招設計陷害你,這段時間你不管走到哪裏,都不要單獨一個人,結伴跟著雲霄書院裏的同窗走,最好是三四個人以上,省得出了什麽事情,連個人證都沒有,恐怕真的到那時候,你就是跳進河裏也洗不清了。”


    鄭瀾看妻子這麽關心自己,被蘇凜尚威脅的不悅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好,我都聽你的。”


    然而有些時候,僅僅提防是遠遠不夠的,蘇凜尚既然能幫皇上辦了很多的差事,還能得到皇上的信任,自然也是有本事和手段的,陰謀詭計耍起來讓人防不勝防。


    僅僅是第二天,鄭瀾在學堂離上課的時候,就徹底地領略到了蘇凜尚的手段。


    負責講課的是一個學識淵博,品德很高尚,深得整個書院的學生尊敬愛戴的老師,名字叫做張懷願,二十幾年前曾經中過狀元,還在京城裏做過一品文官,這兩年因為身體患了一場重病,沒有辦法再替皇上辦事,才遞了折子告老還鄉回來教書。


    早上快要放學的時候,張懷願讓所有的學生都把文章交上來,鄭瀾坐在最後一排的角落裏,也是最後把文章交上去的。


    當他把文章交到張懷願的手裏的時候,那位德高望重的老者麵露痛苦,嘴裏吐出大口大口的鮮血來,他低頭看著心髒的位置,那裏赫然有一把鋒利的匕首刺進了血肉裏。


    張懷願嘴唇顫抖,艱難而又不可置信地指著鄭瀾,“為什麽要殺我?”


    話音落下,他身體一個不平衡,直直地摔倒在地上,徹底地絕了氣息。


    短短的瞬間,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消失在眾人的麵前,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目睹這場悲劇的人群裏,不知道誰大喊了一聲,“不好了,鄭瀾殺人了,快去報官啊,鄭瀾殺了張夫子了。”


    鄭瀾就站在講台上,一股寒意從他的腳底湧了上來,順著血液流遍了全身,衝得他的四肢百骸都要散了,他眼前一片空白,耳邊隻有亂糟糟的聲音。


    林淩霄和董瑾之在看到張懷願氣絕身亡的一刻,心裏立刻湧起了不好的感覺,從他們的角度去看,的確看到鄭瀾把卷子遞到老師的時候,鋒利的刀刃瞬間刺穿了老師的心髒。


    兩人快步地衝上前去,把張懷願給抱了起來,還試圖把人弄到醫館去搶救一番,然而在試探老師的鼻息,確定他徹底咽了氣以後,林淩霄和董瑾之也手腳冰涼,臉上浮現出頹然又絕望的色彩來。


    有悲痛交加的學生衝了上來,發狠地拽住了鄭瀾的頭發,對著他拳打腳踢了起來,“混蛋啊,你怎麽這麽狠的心,連老師都殺,你根本就不是人,而是禽獸不如的東西,我打死你!”


    鄭瀾被憤怒的學子你一拳我一腳,直接在講台之上就踢了起來,俊逸的臉很快就多了好幾團烏青,鼻子和嘴角也被打出血來,劇烈的疼痛感總算讓他從恐懼和震驚中醒了過來。


    他用力地推開圍住他的同窗,耗費了所有的力氣站起來,大聲地說道,“我沒有殺夫子,他不是我殺的,麻煩你們別把髒水潑到我的身上來,我沒有做過的事情誰也不能誣賴我!”


    學生甲滿臉怨恨地指著鄭瀾痛罵起來,“眾目睽睽之下,你還敢狡辯?張夫子死之前,就隻有你們兩個人站在講台上,後來夫子就遇刺身亡了,除了你還有誰,你當我們都是瞎的嗎?就算我們是瞎的,那我們也沒有聾吧?夫子臨死之前還質問你,為什麽要殺他?”


    學生乙也悲痛至極地哭了起來,“就是,張夫子德高望重,待人溫和寬厚,鄭瀾你和夫子究竟有著怎樣的深仇大恨,竟然起了殺害的心,你怎麽那麽狠毒呢?”


    “殺人償命,鄭瀾你把命拿來,我們要替夫子討回公道。”


    圍觀了這場謀殺的學生恨不得把鄭瀾給千刀萬剮了,替張懷願報仇。


    林淩霄和董瑾之看到事情根本就控製不住了,暗叫不好,立刻跑過來勸架,“大家冷靜一下,不要私下用刑,我們等過幾個月還要考試,別因為一時衝動坐牢犯下錯誤,毀掉了自己的前程,都給我冷靜下來。”


    “鄭瀾和張夫子之間的事情還有些疑點,我們先去報官,等知府大人和官差來了,再把案件查清楚,就算要定罪,那也是知府大人的事情,沒有人能夠濫用私刑,傷害了自己的前程,明白了嗎?”


    說話的是林淩霄,他爹本來就是縣令,處理過很多的案子,耳濡目染之下,他的身上也有著不怒自威的氣勢。


    沒過多久,雲霄書院的院長周敏鴻,還有另外幾位授課的老師也急匆匆地趕來了,看到滿身是血的張懷願眼睛睜得大大的,很顯然是死不瞑目,所有人的心都跟著揪了起來。


    路驚鳴眼尖地發現鄭瀾的衣服上沾了鮮血,心瞬間沉到了穀底,強烈的不好的預感湧上他的心頭。


    周敏鴻強忍著恐懼和憤怒大聲地問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張夫子怎麽會喪命的,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們誰看見了,都給我指出來!”


    “院長,是鄭瀾拿著匕首捅死了張夫子,他上去交卷子的時候,我們在底下看到他一刀捅進了父子的心髒,隨後夫子就喪命了。”有學子立刻站出來指控鄭瀾。


    路驚鳴立刻冷著臉說道,“簡直一派胡言,鄭瀾就算跟張夫子有深仇大恨,他會這麽沒腦子,當著你們的麵捅死張夫子嗎?換做是你們,你們謀殺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還是挑選個沒有人注意的地方?”


    學子們都不高興了,“路夫子,我們可是親眼看到的啊,他捅刀子了。張夫子還質問鄭瀾為什麽要殺他呢,學生並沒有說謊好不好。”


    周敏鴻眼睛通紅,氣得跟什麽一樣,“報官了沒有,這件事情交給官府來解決吧。”


    雲霄書院竟然發生了這麽大的人命案,以後還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


    “殺人償命,鄭瀾你就等著被斬首示眾吧,你這種人心肝都是黑的,還是不要科考了,不然就算以後當官了,也是害人不淺。”學子們你一言我一語,各種瘋狂的謾罵朝著鄭瀾湧來,差點將他淹沒。


    路驚鳴冷聲說道,“都給我安靜下來,此事讓知府大人來查清楚,你們在這裏喊打喊殺的算怎麽回事?是生怕外麵的人不知道書院裏出了人命,是想要抹黑雲霄書院的名聲是吧?”


    這句質問,讓學子們閉上了嘴不敢再謾罵,怕惹怒了院長和其他的夫子,斷送了自己的錦繡前程。


    周敏鴻銳利怨恨的目光盯著鄭瀾,“你怎麽能惹出這麽多的事情來,真是丟了雲霄書院的臉!”


    哪怕全世界的敵意都對準了他,鄭瀾依然不卑不亢地說道,“我沒有殺張夫子,知府大人會還給我一個清白的,沒有做過的事情我也不會承認的,請你諒解。”


    周敏鴻將所有的怒火咽了下去,“那些事情要不是你做的自然更好了,我也希望知府能找出證據來證明你的清白,雲霄書院不想有個殺害夫子的狼心狗肺的學生。”


    沒過多久,外麵有一群官差提著長劍跑了進來,為首的竟然是漫城的知府李密贏,他健步如飛地走到周敏鴻的麵前,直截了當地問道,“出了命案了,張懷願被人捅死了?”


    周敏鴻心情糟糕透了,他指著滿身是血,死不瞑目的當代大儒,又指著鄭瀾,疲憊至極地說道,“據那些目擊的學子說,是他殺了張夫子,這件事情還請知府大人查清楚,秉公辦理,還死者一個公道。”


    路驚鳴是怎麽都不相信鄭瀾會殺人,還在這麽多學子的麵前,然而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他也不好袒護鄭瀾,隻能對著知府大人拱了拱手,鄭重其事地懇求道,“知府大人很擅長查案,在下懇請大人務必要將凶手繩之以法,不放過壞人,也不要冤枉好人。雲霄書院的名聲,就要多倚仗大人了。”


    李密贏立刻就聽出了路驚鳴的言外之意,他不由得多看了鄭瀾一眼,“你有什麽話要辯解的嗎?”


    “我相信大人能夠秉公處理,是絕對不會讓清白者蒙冤,也不會讓真正的凶手逍遙法外,這件事情我信大人的。”鄭瀾恨得都咬緊了牙關,他之前就猜到蘇凜尚絕對會對他耍陰招陷害他,卻沒想到他會用這樣的方式。


    不愧是蘇貴妃的弟弟,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李密贏沒有從鄭瀾的臉上看到太多的慌亂,反而對他多了很多的欣賞,“那我在這裏就先借你吉言了。不過張夫子遇刺身亡的時候,你離他最近,所以不管從哪方麵來說,你的嫌疑都是最大的,你必須要跟我們回牢房一趟,在案情沒有查清楚之前,你一定不能離開。”


    “所以鄭公子,麻煩你跟我走吧。”


    鄭瀾脊背挺得直直的,大踏步地朝著門外走去,依然像之前一樣坦蕩蕩。


    林淩霄和董瑾之在身後同時喊道,“鄭瀾,我們相信你不會殺人,我們一定會站在你這邊,等你回來。”


    蘇凜尚手段果然厲害,輕而易舉地就算計了鄭瀾一把,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哪怕鄭瀾沒有殺人,不管是從張懷願臨終之前的質問,還是那把捅入心髒的匕首,都構成了鄭瀾最大的嫌疑。


    路驚鳴看著鄭瀾離開的背影,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把這個消息遞給那位神秘人,不管怎麽樣,都不能讓鄭瀾有性命危險。


    沈之月今天在醫館裏,一直心神不寧,總覺得脊背處涼嗖嗖的,像是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一樣。


    到最後她實在坐不住了,吩咐身旁的丫鬟,“小翠,你到雲霄書院去打聽一下,看夫君他是不是遇到什麽麻煩了,讓他快點到億股阿裏來找我。”


    那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太不好受了,她煩得快要發瘋了。


    沒等丫鬟離開,溫瞳和溫厲已經跑到醫館裏來了,神情凝重到悲痛,對著沈之月的時候差點哭出來了,“夫人,公子他遇到大事了。”


    沈之月立刻像是晴天霹靂一樣,有一瞬間腦袋都是亂哄哄的,心痛和害怕的情緒一下子湧上了心頭,她用力地掐著掌心,疼痛感讓她稍微冷靜了下來,“你認真詳細地說出來,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很嚴重嗎。”


    “公子今天交卷的時候,德高望重的張夫子忽然被人用匕首刺穿了心髒,當場斃命。而那個時候,講台上隻有公子和張夫子兩個人,現在整個書院的人都認定公子是殺人凶手,這下要怎麽辦啊。”溫瞳說這話的時候差點哭出來了,慌亂至極。


    “那夫君他現在在哪裏?”沈之月心痛如刀割,眼淚刷的一下就奪眶而出,她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沒有讓自己的情緒崩潰。


    “知府大人派了人把他帶走了,現在應該在牢裏。夫人,公子他絕對不可能殺人的,他看起來雖然脾氣不好,但善惡是非的觀念很強烈,怎麽可能殺人呢。再說了,他和張夫子無冤無仇的,幹嘛要想不開殺人?”溫瞳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沈之月強忍著即將要窒息的痛意,艱難地說道,“他當然不會殺人,又不是蠢得沒有腦子了,殺人是要償命,是會毀掉一生的,我們的好日子才剛開始。是有人陷害他,看不得他過得好。”


    “那我們要怎麽樣才能救下公子來,總不能讓公子背上殺人的罪名,不是他做的事情,我們不能讓別人汙蔑和看不起啊。”溫厲的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我要去見夫君一麵。溫瞳溫厲,你們回去準備棉被和床單,順便讓廚房做幾道菜,我一定要見他一麵。”沈之月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告訴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慌亂,不然她就真的中了蘇凜尚的圈套了,被他拿捏住了軟肋,她就真的沒有翻身之日了。


    她匆匆地把醫館給關了,回家去做準備了。


    董瑾之和林淩霄來到她家,看她眼睛紅腫,卻依然堅定沒有被打倒,倒是對她生出了敬佩來,“沈大夫,你真是要去牢房探望鄭瀾嗎?”


    “我要先去求一下知府大人,沒有他的準許,牢房我是進不了的。”她頭腦清晰,邏輯清晰,沒有半點被生活打倒的痕跡。


    林淩霄想到她曾經對自己妹妹和娘親的恩情,忍不住提醒她,“那你打算怎麽求知府大人?李大人高風亮節,鐵麵無私,不會輕易地讓你跟鄭瀾見麵的。難道你打算用銀子砸開一條路嗎?”


    沈之月默認了,“除了銀子,我沒有別的辦法。你們也知道,我家就是普通的人家,沒有人脈,就算不行,我也要試一試。”


    董瑾之想到趙明珞的囑托,靠近她一些,壓低聲音說道,“銀子是行不通的。不過李大人素來有頭疼的毛病,而且折磨他很長時間了,你若是能改善他的痛苦,說不定他願意讓你跟鄭瀾見一麵也不一定。”


    他頓了頓,繼續小聲地說道,“要是還不行,你就把你表哥是趙明珞的事情說出來,把信物給他看。或許看在趙明珞的麵子上,李大人也願意讓你們夫妻倆單獨相處。”


    沈之月握緊了拳頭,小聲地說道,“那我知道了,董公子,林公子,謝謝你們。”


    “鄭瀾斷然不會行凶殺人的,隻要稍微有些腦子的人都清楚明白。要麽是有人嫉妒他的才華,要麽是他哪裏擋了別人的路,讓別人精心設計了這麽一出來將他除去。沈大夫,現在能救鄭瀾的,估計隻有你了,請你一定要想辦法盡快洗刷清楚鄭瀾的冤屈。時間拖得越長,對鄭瀾越是不利。”


    林淩霄好意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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