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月解決了一件心事,眼角眉梢都帶著愉悅,她用輕快又甜美的聲音說道,“我當然是來接你回家的啊,難道你看到我不高興嗎?”


    鄭瀾凝視著她的臉,說什麽都舍不得移開了,“我愉悅得快要瘋了,怎麽會不高興?月兒,謝謝你替我揪出了真凶,還我清白,不然我這輩子恐怕就要背上殺害夫子的罪名,最後被送上斷頭台了。我能娶到你,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老天爺一定是看他太可憐了,所以才會把她送到他的身邊來,讓他陰霾的生命裏多了一抹鮮紅的顏色。


    沈之月挽著他的手臂,“溫情肉麻的話就不要再說了,你對我像是稀世珍寶一樣,我當然也不能讓你感覺到失望啊。我們就這樣相互扶持著過日子,那也是很好的,我很喜歡這樣平淡的生活。走吧回家,我親自下廚燒了一桌子菜,都是你喜歡的,等回家以後,你先沐浴,然後好好的吃頓飯。”


    被關在大牢裏兩天時間,他身上都快要餿了,她聞著很不舒服,因而對他也更加心疼。


    夫妻倆手挽手回去,還沒走多遠,竟然看見蘇凜尚坐在輪椅上,被人推著,在不遠的地方,眼睛裏覆蓋上了一層凜冽嗜血的寒霜,瞪著沈之月挽在鄭瀾的那隻手上。


    他嗤笑一聲,有強烈的殺意迸射了出來。


    沈之月不想跟蘇凜尚再有任何的牽扯,她很冷漠地將視線移到一邊,“我們快點回家吧,等吃好了飯,你好好的休息一天,這段時間你也受到了不少驚嚇,需要好好調整心情,別落下心理陰影了。”


    蘇凜尚握著輪椅手背上的手青筋暴漲,“城慕,把我推到沈之月麵前去。”


    沒過一會,沈之月就被那個清貴俊逸的公子攔住了去路,氣質斐然的男人深邃專注的目光落在沈之月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掩飾,他冷聲說道,“沈之月,你就那麽愛他?為了這樣的男人低聲下氣地去求知府也心甘情願?鄭瀾他到底哪裏好,值得你挖出一顆心來對待他?”


    蘇凜尚嫉妒得快要瘋了,明明他也很愛她,為什麽她對他一點溫情都沒有,對他保持著淡漠疏離,將他拒之於千裏之外。


    難道在她的心裏,鄭瀾就那麽好,他就一無是處嗎?


    沈之月煩了,毫不客氣地說道,“你要不依不饒到什麽時候?鄭瀾是我的夫君,我不對他好難道對誰好?他在我快要死的時候陪在我的身邊,把我從鬼門關救了回來,有了他我才能活著,所以為了鄭瀾,我不管做什麽事情都心甘情願,你能不能別再糾纏我了,有意思嗎?”


    “那麽愛他,也沒看你跟他做真正的夫妻,自欺欺人到最後,連你自己都相信了嗎?沈之月,我以前怎麽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守著一個不愛的人過日子,你甘心嗎?明明憑著你的本事,哪怕去京城也能過得很好,你非要留在這偏僻的縣城裏,有意思嗎?”蘇凜尚忍著心底的酸澀,咬牙切齒地問了出來。


    “不管在哪裏,身邊有我在乎的人,這就足夠了,我並不覺得京城就一定是我最喜歡的地方,我隻想要遇見能讓我過得開心的人,而不是充滿算計和威脅的人。蘇公子,鄭瀾能僥幸逃脫,你很恨我吧?我希望你以後把我當成陌生人就足夠了。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可能,我脾氣又倔強,心腸狠毒,手段殘忍,我不配和你有情感上的糾葛。”她再次重申了自己的態度。


    蘇凜尚寒冷深邃的目光盯了她好久,半晌才艱難地說道,“我倒是要看看,你們能幸福恩愛到什麽時候,總有一天,他會將你傷得體無完膚,而我才是護著你的那一刻。沈之月,你可別後悔。”


    沈之月臉上布滿了堅定,那雙眼睛有著銳利堅韌的光芒,想都不想就將她的心裏話說了出來,同時也在蘇凜尚的心上狠狠地捅了刀子,疼得愛慕著她的男人鮮血淋漓,痛苦得差點喘不過氣來。


    “嫁給鄭瀾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正確的事情,我怎麽會後悔?蘇公子,我的事情用不著你擔心,我自己選擇的路,哪怕前方布滿了荊棘,哪怕是走得雙腳紮得都是血,我也絕對不後悔。”


    “對了,你想害鄭瀾,那我就奉陪到底。再說一句,如果鄭瀾被你害得沒有了命,那我也絕不獨活,就算是在黃泉路上,我也會陪著他。我和你之間,絕對沒有半點可能。從你給我的家人下毒的那一刻就注定了。”


    她說完,挽著鄭瀾的手,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再看蘇凜尚,大踏步地離開了。


    蘇凜尚臉色僵硬,忍不住將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很好,沈之月,你不過是仗著我愛你,所以才敢在我的麵前為所欲為,你當真以為我對你的容忍沒有限度嗎?


    城慕看到自家主子被人嫌棄成這樣,咬牙切齒地說道,“主子,我看你就不應該對她那麽客氣,也不要對她有什麽憐香惜玉的想法,直接把她給綁來,生米煮成熟飯,讓她懷上你的孩子,將她的一身傲骨狠狠地踩在腳底下,屬下就不信了,她骨頭就真的那麽硬,她憑什麽看不起你?”


    蘇凜尚捂著心髒的位置,那裏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過了一會兒,他才艱難地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來,“那樣隻會逼死她,她死了我所謀求的一切就都化為烏有了,我能對她用那樣的辦法嗎?我愛她,想要的是她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是他做錯了,他當初不應該給她的家人下毒,在她的心裏留下了最壞的印象。


    沈之月她分明是個外冷內熱的女人,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他,不會見死不救的,是他做錯了一步,才會鬧到這樣的程度的。


    “但是她對主子你那麽惡劣,而且她和鄭瀾感情那麽好,就算不是愛情,他們長時間的相處下來,也有了親情,越是這樣下去,他們越是分不開。主子,那沈之月就真的有那麽好嗎?”


    城慕怎麽都想不明白,愛情真的有那麽重要嗎,主子愛慕誰不好,偏偏愛上一個對他不屑一顧的女人,被她冷落,被她惡言惡語也毫不在乎,這究竟是怎樣的感情牽扯?


    蘇凜尚心裏有著嗜血的殺意在彌漫著,“城慕,你說鄭瀾他要是死了,我是不是就能得到沈之月了?她直到現在還是清白之身,那就說明她也不愛鄭瀾,待在他的身邊也不過是為了保命。我不想沒有沈之月,從遇見她之後,我都想讓她一直陪在我的身邊,雖然她總是氣我,但是想到她我就覺得很幸福很甜蜜。”


    城慕太陽穴突突地跳了起來,他不明白什麽愛情,也不明白自家主子明明是那麽高冷淡漠的男人,怎麽會對沈之月情根深種,愛她愛到都魔怔了。


    “那屬下就想辦法弄死鄭瀾,讓他徹底地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主子和沈之月就能在一起了。”城慕停頓了一下,忽然腦海裏湧過一個荒謬又詭異的想法。


    “主子,我記得西域有一種變臉術,就是能通過服用毒藥,經過幾個月的時間,就能夠將一個人變成另一個人的臉,不然屬下讓人去弄一下,找個跟沈之月容貌相似的人服用那種毒藥,通過捏骨改造以後,將贗品送給鄭瀾做他的妻子,再想辦法把沈之月給擄走,到你的身邊去。”


    蘇凜尚心念一動,“真的有這樣厲害的毒藥?要是能讓那個女人再殺了鄭瀾,就更好不過了。我倒是沒想到這件事情,的確比算計殺害鄭瀾,讓他和別的女人恩愛,豈不是更寒了沈之月的心?又或者讓鄭瀾變成太監,到底還是我失策了,竟然把沈之月又朝著鄭瀾的身邊推了一把。”


    城慕咬牙切齒地說道,“的確沈之月也挺聰明的,竟然輕易地將藍庭給揪了出來,她不是隻會醫術和下毒嗎,怎麽會發現張懷願其實是被講台上的機關觸發害死的,她到底是什麽來頭?”


    現在的鄉野村姑都已經變得那麽厲害了嗎。


    蘇凜尚心裏的怒氣消散了以後,想到沈之月抽絲剝繭查案的樣子,唇角忍不住翹了起來。


    “她要是尋常的姑娘,我還會愛上她嗎?她本來就很聰明,很厲害。城慕,你嚐試過在臨死之前,被人從鬼門關拉回來嗎?在你最絕望最恐懼最無助的時候,有個溫柔漂亮的姑娘把你從絕境帶回到了人間,無微不至地照顧你,如果你嚐試過那樣的滋味,你也會愛上那個女人的。”


    沈之月就是他在絕境裏捕捉到的那一束溫柔的光,是他瀕臨死亡的時候得到的溫暖和生機,他又怎麽能不淪陷,怎麽能不愛?


    城慕臉色複雜,看著自家主子一臉癡迷的樣子,他忍不住說道,“主子,你是不是對溫柔這個詞有什麽誤解?沈之月她溫柔,無微不至地照顧你是認真的?難道她不是想要殺了你嗎?”


    “她需要時間慢慢了解我,就不會再讓現在對我那麽冷漠了。沈之月她很厲害對不對,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竟然能夠破了這個案子,看來我眼光還是很不錯的,如此一來我更加不會放過她了。錯過了她,我肯定會後悔痛苦一輩子的。”


    蘇凜尚心底的陰霾壓下去以後,再次想到沈之月身上的優點,將對她的怒火再次轉化成愛意。


    城慕就差仰天長歎了,自家主子肯定是瘋了,被沈之月勾走了魂吧。


    “主子,不管你想要做什麽,都要先把身上的傷養好。你的身體比什麽都重要,接下來的時間你就躺在床上靜養,別總是到處亂跑了。你想要做什麽事情,專門跟屬下說就好了,屬下願意替主子做任何事情。”城慕對於自家主子為情所困,除了祝主子早日能達成所願,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那些金銀珠寶和石頭讓人先運回京城去吧,你們留下來照顧我一段時間,等到我的傷好了,我再回京城去。”蘇凜尚不甘心鄭瀾和沈之月形影不離,他必須要想辦法拆散他們。


    鄭瀾和沈之月回到家裏,他先是洗掉了身上的塵蟎和晦氣,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出來,才跟著沈之月坐在餐桌前。


    “你快吃吧,我看你都瘦了兩圈,這幾天在牢裏吃了很多苦吧。”她看著鄭瀾憔悴的神色,還有他眼睛底下的烏青,心裏一陣心疼,更是愧疚,是她給他帶來了這麽大的災禍。


    鄭瀾心裏湧過感動和情愫,握住了她的手,溫柔地摩挲著,“我沒吃什麽苦,不就是蹲了兩天牢房嘛,倒是你在外麵擔驚受怕的,是我害你擔心了。月兒,你真是又聰明又能幹,要不是你找出了有力的證據來,說不定我現在還在牢裏蹲著呢,多虧了你把我拉出來。”


    沈之月眼眶微熱,喉間也有一股酸澀之意湧了上來,她硬生生地將那種情緒破碎的感覺咽了下去,“有驚無險,都過去了,整個雲霄書院的人都知道你是清白的,對你的名聲也沒有任何的影響。你不要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隻要蘇凜尚不來找我的麻煩,我當然能夠安心備考,就害怕他不肯放過我。月兒,我真的很擔心他又會耍陰招,把你從我的身邊搶走。都怪我之前太貪圖安逸了,並沒有想著讓自己更強大起來,不然也不會遇到事情的時候束手無策,還要你把我從牢裏撈出來。”


    鄭瀾想到替他沉冤昭雪的竟然是妻子,就更加覺得自己沒用,他保護不了她也就罷了,還要讓她來保護自己,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竟然會這麽窩囊。


    “短時間之內應該不會了吧,你別糾結蘇凜尚的事情,再說我跟他之間絕對沒有可能,所以你盡管把心放心肚子裏就好了。你吃飯吧,那些糟心的事情先不要想了,自尋煩惱沒用。”沈之月夾了他愛吃的菜放進碗裏。


    鄭瀾暗自下定了決心,一定要給蘇凜尚找些事情做,讓他沒有辦法再盯著自己的妻子。


    晚飯過後,沈之月沐浴完,擦幹了頭發準備睡覺,鄭瀾在外麵敲著她房間的門。


    “夫君,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睡覺?你不是說很困了嗎?”


    鄭瀾眼神看起來很深邃很熱烈,落在她的身上就再也舍不得移開,讓她的呼吸不由得緊張了起來,渾身都不自在。


    “月兒,這段時間的相處下來你愛上我了沒有?我想了很久,還是覺得不能失去你,我先跟你在一起,做名副其實的夫妻,你心裏是怎麽想的?”


    男人說完這番話以後,臉直接紅到了脖子根,她甚至能感覺到他身體緊繃得厲害。


    沈之月腦袋轟的一聲,之前白皙的臉在這一刻幾乎能滴出血來,她語無倫次地說道,“那什麽也太著急了,我還沒準備好,我心裏很害怕和抗拒。”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說什麽,總之她就是覺得不應該是現在,她明白自己對鄭瀾的信任和安心,然而心裏就好像有一根刺一樣,讓她沒有辦法在這時候交出自己。


    鄭瀾眼底炙熱的光芒黯淡了下去,笑容也變得勉強起來。


    沈之月看到他失望難過的樣子,頓時覺得自己罪孽深重,就像是個千古罪人一般,她張了張嘴,過了一會才說道,“對不起,我沒有盡到妻子的責任,是我讓你傷心難過了。你要真的想,我讓府裏的丫鬟過來給你挑,是我不應該一直讓你過苦行僧一樣的生活,都是我的錯。”


    她愧疚自責的樣子,讓鄭瀾心底的火焰被澆滅了,男人這才驚醒過來他究竟做了什麽,在心裏狠狠地痛罵鄙視自己一番。


    他長臂一伸,立刻把她抱進了懷裏,聞著她身上清新好聞的味道,貼在她的耳邊道歉,“是我的錯,我不應該那麽心急,之前說過讓你嫁給我,也能像婚前一樣過得順遂自在,我不應該逼你的。我隻是這兩天在牢裏有些害怕失去你,是我失態了。”


    他的手摟著她纖細不盈一握的腰,“我不應該讓你為難的,月兒你原諒我好不好?”


    沈之月從他的懷裏掙脫出來,握著他的手,對著他搖了搖頭,“你沒有錯,我又沒有生你的氣。我隻是覺得對不起你,明明嫁給你了,還是……”


    設身處地,她如果是鄭瀾,那麽深愛妻子,妻子還不願意給他碰一下,她肯定也會暴跳如雷,說不定還會吵得天翻地覆。


    鄭瀾已經平複了心情,再次變成了之前那個對妻子寵愛有加的男人,“是我太害怕失去你了,沒有顧及到你的感受。我總是擔心蘇凜尚會把你從我的身邊搶走,才會想出了那個荒唐的辦法。我錯了,月兒我不會強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沈之月被他眼底的溫柔深情所打動,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摟著他的腰,感受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紅著臉小聲地說道,“不然你今晚上留下來,今晚上別睡軟榻了,我也想慢慢習慣你的存在。”


    或許哪天她就放下了所有的顧慮和心防,願意徹底地接受他了呢。


    鄭瀾臉上迸射出強烈的驚喜來,除了新婚之夜兩人同床共枕,後來的日子他要麽獨自睡在書房,要麽睡在軟榻上,兩人就再也沒有任何親密接觸的機會了。


    現在妻子對他發出這樣的好意,他高興得整個人都快要跳起來,聲音狂喜得都顫抖,“你說的可是真的?我真的能留下來嗎?”


    沈之月頭垂得很低,她聲若蚊蠅地說道,“先說好啊,你不能對我動手動腳,在沒有我的同意之前,不管什麽事情你都不能做,明白了嗎?”


    鄭瀾開心得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很快就放開,笑得眉眼彎彎地說道,“我絕對會尊重你的意願和想法的,月兒,我很開心。”


    “那我們歇息吧。”沈之月臉上仍然很熱,她自己先脫了鞋子躺在床上,麵對著牆的那一邊。


    很快她感覺到身邊的床凹陷了下去,男人熟悉又好聞的氣息在她的鼻尖縈繞著,層層的紗幔也被放了下來,隻留了桌子上的一盞油燈發出昏黃的光。


    一開始沈之月還覺得有些緊張,然而她前幾天記掛著鄭瀾被指控殺害夫子的事情,她也吃不下睡不好,今天終於徹底地放下了心防,再也抵擋不出困意,她直接沉沉地睡了過去。


    鄭瀾等到她睡著以後,從身後抱住了她,無比眷戀地在她小巧精致的耳朵上吻了一下,心裏有強烈的幸福感蔓延開來,“月兒,我會繼續努力,讓你徹底對我打開心扉,等到你徹底地愛上我的那一天。我耐性很好,有一輩子的時間慢慢地等,你也別讓我失望,好嗎?”


    回答他的是均勻又清淺的呼吸聲,他摟著她瘦弱的腰,滿足地歎了一口氣,這才閉上眼睛睡了。


    有妻子在身邊的日子,他總是睡得很香甜,很安心。


    第二天,沈之月醒來的時候發現她是在鄭瀾的懷裏的,臉瞬間紅得像熟透的蝦子,她立刻手忙腳亂地從鄭瀾的懷裏掙脫出來,害羞得耳朵都紅了。


    鄭瀾睡得迷迷糊糊的,再次把她拉進了懷裏,哪怕是在睡意之中,依然對她嗬護備至,“再睡一會,天色還早呢,月兒你別鬧。”


    沈之月被他抱得嚴嚴實實的,她想要繼續掙脫出來,鄭瀾略帶委屈的聲音響了起來,“我好累,你陪我再睡一會,一個時辰就好,聽話月兒。”


    她想到鄭瀾因為她而受到的冤屈,一下子就心軟了下去,不敢再動彈。


    等到鄭瀾醒過來,已經是一個多時辰以後的事情了,沈之月害怕打擾到他的睡眠,一直維持著蜷縮的姿勢,身體都麻了。


    她骨頭僵硬了好久,緩了好一會兒才恢複過來。


    鄭瀾心疼地看著她,“你怎麽那麽傻,我迷糊的時候說的那些話你也當真。”他一邊說一邊幫她揉捏著肩膀,輕輕地捶打著後背,替她舒緩筋骨。


    “沒事,難得看到你睡得那麽香甜,我不忍心吵醒你。再說了,後麵我也睡著了,也不難受。”沈之月有些別扭地說道。


    鄭瀾愉悅地笑出了聲音,她沒有很抗拒他,還是在乎他的感受的,說明他已經慢慢地走進她的心裏了,假以時日,他一定能在她的心裏占據著很重要的位置,讓她徹底地愛上他,兩人做一對恩愛夫妻,神仙眷侶。


    “走吧,我們吃了早飯,然後去張夫子家,既然事情已經真相大白了,我總要去拜祭一下夫子的。昨天我聽林淩霄說夫子後天要下葬。”


    鄭瀾想到張懷願臨死之前指控他的那句話,心裏也很不是滋味,然而藍庭放了致幻的熏香,他就算滿腹委屈,身為學生,總要去送老師最後一程的,沒有什麽話好說的。


    “張夫人應該也能夠放下對你的成見了,誰能想到那個藍庭為了一百兩銀子竟然會殺了張夫子,貧窮真的能夠讓人變得喪心病狂。”沈之月很是感慨地說道,她想到了之前在沈家村的日子,可不是為了幾粒米,幾顆菜就能打起來的嘛。


    鄭瀾對那個藍庭沒有任何的好感,他冷哼了一聲,“那也不能因為貧窮而去殺人啊。張夫子德高望重,又沒有做出過任何得罪他的事情,用得著下手這麽狠嗎?你以前的日子可比他難多了,他再窮中了秀才每個月都有米和銀子可以領,他家的田地也能免掉賦稅,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算了,不提那些事情了,我們趕緊吃早飯去,然後去拜祭張夫子吧。張夫子入殮下葬應該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情了,該盡的禮數還是要盡到的。”


    吃過早飯以後,沈之月和鄭瀾就去了張懷願家。


    張夫人看到他們夫妻倆的時候,眼眶還是紅的,看得出來丈夫的死對她的打擊很大,不過這次她對鄭瀾和沈之月的態度緩和多了。


    “鄭公子,之前我誤會是你殺了夫君的事情,在這裏跟你道歉了,實在是對不住啊。謀害夫君的那混蛋太狠毒,手段也太厲害了,我被蒙蔽了,請你原諒我之前對你的不客氣。”


    鄭瀾擺了擺手,“師母,我沒有怪你。誰能想到凶手會設置這麽精巧的陷阱呢,現在真凶揪出來了,老師在天之靈也能安息了。還請師母節哀順變。”


    張夫人心痛如刀割,短短的幾天時間,她變得蒼老了很多,勉強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是啊,生活還要繼續呢。鄭公子,你娶了個賢惠的妻子,好福氣啊。”


    鄭瀾忍不住轉頭看了沈之月一眼,“是啊,她一直都很好,這次多虧了她我才能脫罪,我的妻子又聰明又能幹,能娶到她是我修了八輩子才得來的福氣。”


    沈之月也安慰了張夫人好幾句,在靈堂前上了一炷香,對著張懷願的棺材拜了拜,跟著鄭瀾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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