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好不等顧安寧回答,就扭頭看了吳氏一眼,自顧自的回答,“阿姐,她是死了,她都已經沒有氣了。”


    邊上,吳氏已經沒有一點點的響動了,不管是喘氣聲還是低低的痛呼聲,都沒有了。


    餘下一雙眼睛,還睜著,怎麽也閉不上,死不瞑目。


    吳氏臉上,顴骨高高凸起,兩頰卻深陷了下去,臉上透著一股青灰色的白,縈繞著一股黑色的死氣;下身已經被鮮血浸透了,黑色的褲子就像是水洗過一般。


    王麻子的屍體被搬走有幾天了,但是這是夏天,天氣悶熱,那股味道怎麽都能消散不了,加上這血腥味,變得又臭又腥的。


    顧安寧一下子就反胃了,拉上顧安好,縮進了空間裏,吐了大半日,那一股子惡心的感覺才算是沒有了。


    小胖在邊上問她,“安寧,這女人怎麽辦?”


    跟了一個殺手做主人,她居然也覺得殺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了,現在都開始考慮怎麽毀屍滅跡了,“要不要把她給埋了當化肥?”


    人體好像是很好的肥料呢。


    小胖有些惡趣味的想著,可是她這個想法一下子就傳進了顧安寧的大腦裏,顧安寧卻覺得十分惡心,又開始吐了起來,“埋哪裏?你這裏嗎?”


    小胖打了個激靈,“不要,那怎麽毀屍滅跡啊?”


    畢竟死人了,不管是在哪裏都是一件大事,尤其是這個村子,已經死了兩個人了,顧安寧不處理好,怎麽都會惹上麻煩。


    顧安寧直起身子,唇齒蒼白,臉上透著一股無力感,淩厲的氣勢弱了幾分,多了一種羸弱之感。


    “我有辦法。”


    出去之前,顧安寧特意看了一樣顧安好,顧安好還在默默流著眼淚,呆呆的站在那,她進來了多久,顧安好就站了多久,於是顧安寧也就沒有喊她,自己出去處理了。


    處理好之後,顧安寧再次回到空間裏,脫了衣物在山泉水底下,洗幹淨一身汙穢的氣息,才走到顧安好身邊,“很害怕?”


    顧安好搖搖頭,“也不是害怕,就是覺得我這心裏,也不是很開心。”


    “吳氏我已經處理幹淨了,但是這幾日依然要注意一些,她過來找李大牛,李家的人可能知道,或許會來找我們麻煩,若是他們來了,你不要露餡兒。”


    顧安寧想的是,吳氏好歹是李家的兒媳婦,又有著身孕,一整個人無端端的就沒有了,秦花李壯他們心疼孫子,怎麽樣都會來找一找的。


    但是她還是高估了李大牛了,當日晚上,李家也沒有來人。


    甚至第二日的時候,李大牛還來上班了,趁著沒人的時候撩撥了顧安好兩句,被顧安好擋了回去。


    想起吳氏當日的情景,顧安寧還是為吳氏感到悲哀。


    工地上,地基已經挖妥當了,已經到了行牆的那一步了,見一切都穩定有序的進行著,顧安寧就生了回到鎮子上擺弄她的炸雞檔口的心思。


    一樣東西再好吃,偶爾斷一下,可以引起人們瘋狂的思念,但是一直斷一直斷,讓人一直都吃不到,那這東西就徹底的涼了。


    因為得不到,人家已經不想要了。


    家裏檔口上都要人,顧安寧就把顧安好給留下了。


    *


    今日是個陰天,雲層很厚,暗沉暗沉的總讓人覺得要下雨了,但是一直都沒下來,又帶來了一陣一陣的風,吹散了平日裏的炎熱,顧安寧照例是在原來的地方開襠了,今日算得上是一個十分不錯的天氣,不光是主街上多了許多人,就是她所在的這一條道上,也比往常要熱鬧不少。


    路上兩邊的商鋪,都開著門,行人來來往往,進進出出,十分的熱鬧,叫賣聲,講價的聲音,絡繹不絕。


    顧安寧剛剛把炸雞檔口給撐起來,就遇上了第一個客人:許靜雅。


    這是她跟許靜雅第三次見麵了,第一次是救李炎,第二次是在福來客棧,第三次就是現在了。


    不過第一次的時候,她就蒙著自己的臉,許靜雅認不出她來,第二次見麵,許靜雅沒有留意她。


    看到了許靜雅,顧安寧的心情就有些微妙了,以前的時候,她對許靜雅沒有什麽感覺,可是現在跟李炎在一起了,她對許靜雅莫名就多了一種敵意。


    許靜雅打扮的依舊是俏麗貴氣,身邊帶著翠兒,翠兒正在說話,“小姐,這有個新的吃食,你要不要嚐一點?或者打包一點回去給李師爺嚐嚐?”


    李師爺


    李炎。


    說到了自己男朋友,顧安寧就留神聽了聽,不動聲色的看著許靜雅。


    說到李炎,許靜雅的舉手投足之間便多了幾分嬌羞之意。


    “可是,焱哥哥會喜歡吃這些東西嗎?”許靜雅有些猶豫,若不是聽說這檔口十分的出名,又好幾日沒開了,她都不會特意趕過來。


    她有些坐不下去了,喝茶吃東西,不是應該到茶樓裏麵的嗎?


    在這外麵拋頭露麵算什麽?


    若是讓李炎知道了,會不會覺得她很俗套?


    翠兒站在她邊上,恭維許靜雅,“怎麽會呢?小姐,你跟李師爺馬上就要是夫妻了,你給李師爺買東西,李師爺怎麽會不喜歡呢?我聽說李師爺最近身體不是很好,若是得到了一些新的吃食,李師爺胃口也會好一些。”


    顧安寧不想容忍這兩人肆無忌憚的談論自己的戀人,還把自己的戀人當做是囊中之物,“身體不好的人還是不要吃油炸之物,對病人身體不利。”


    李炎那個身子骨,整天都是咳嗽,炸雞要是吃多了上火了,豈不是讓他更加難受嗎?


    李炎說過,他對許靜雅並無意,而且顧安寧也看見過李炎是怎麽對待許靜雅的,可是這翠兒老是在許靜雅耳邊說李炎如何如何,許靜雅若如何如何,李炎就一定會喜歡她。


    顧安寧不由得懷疑,許靜雅陷得這般深,這翠兒有一般的功勞在裏頭。


    許靜雅有些失落,“真的不能吃嗎?”


    顧安寧搖搖頭。


    “那倒是可惜了,焱哥哥已經很久沒有吃東西了。”


    絕食了嗎?


    翠兒叫了幾個雞架和雞腿之後,又開始安慰起許靜雅來,“等小姐回去之後,把這些東西送給李師爺了之後,李師爺歡喜了,胃口自然也好了。”


    許靜雅有些不確定,“翠兒,你確定焱哥哥會喜歡嗎?”


    翠兒堅定的點頭。


    兩人到邊上的桌子坐下,顧安寧端了炸雞過去,見翠兒手邊上還放著一個包袱,包袱露出一個藏青色的衣角來,像是男子的衣物。


    想到這些人要送東西給李炎,顧安寧想了想,給她們端菊花茶的時候,寫了一張紙條,不著痕跡的塞進了她們的包袱裏。


    今日炸雞檔口的生意十分的好,送走了許靜雅之後,又迎來了一撥一撥的客人。


    “老板,來一份炸雞。”


    顧安寧尋到了一個沒有客人的空擋,坐下來歇息了一會兒,渾身熱的厲害,這風都還沒有吹多久呢,就被人叫了一聲。


    桌子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到了一個大胖子,顧安寧覺得顧安好以前已經是很胖的人了,可是眼前的這個人,比顧安好還要誇張,渾身圓滾滾的,坐在那裏就像是一個肉球。


    生意來了,顧安寧當即就不歇息了,肉球又說出了他的要求,“不要肉。”


    不要肉?可是炸雞上,就是肉多啊,“一點肉都不要嗎?”


    那個肉球應該是走了很久的路了,氣喘籲籲的,點頭,“對,一點肉都不要,快點的,先上八九碗茶水的,渴死老子了。”


    這麽熱的天氣,這肉球是格外的多汗,渾身上下都濕透了,即使顧安寧沒有和他坐在一起,也聞見了他身上的汗臭味。


    顧安寧把菊花茶給他端了上去,用了一隻格外大的大碗,裝了滿滿一碗。


    然後才回來把雞架上還有雞腿上的肉一點一點的清理了,隻是沾了一點麵粉之後,就放進油鍋裏麵炸了。


    炸好了之後,又撒上了一點燒烤料,這才端著過去給那個男的。


    “哈哈哈,老子就是愛吃雞骨頭,就是喜歡吃骨頭怎麽了?看你們還怎麽阻止老子吃骨頭!”剛剛端過去,那胖子就發出了一陣高調的笑聲,把桌子拍的震天響。


    顧安寧看著他,十分擔心自己的桌子承受不來。


    胖子端起盤子,放在鼻子前麵,深深的嗅了一口,麵露癡迷,“真香啊,骨頭多好吃啊,怎麽會有人不喜歡呢?怎麽會有人覺得,隻吃骨頭不吃肉,是賤骨頭的表現呢?”


    說完,嘀咕,“老子就是愛吃骨頭,老子也依舊高貴!”


    接著顧安寧就看到那胖子把一碟子骨頭都給嚼碎了吞了下去。


    顧安寧看著他吃,也不見這胖子有什麽不適。


    “老板,再來一份骨頭,不要肉!”吃了一份還不夠,這胖子還想吃第二份,依舊是不要肉。


    顧安寧把雞腿雞翅都算上,這些肉多,即使是把骨頭給剔掉了,也依舊是可以賣出去,可是這雞架雞腳上的肉一旦去了,那就賣不出去了,全部浪費了。


    顧安寧想做生意,可是這要求實在是太過分了一些,盈利太小,損失太大,如果要做的話,不是很劃算,顧安寧就不是很想做了,“客官,您這個要求我滿足不了了。”


    胖子還意猶未盡,“為什麽?爺給你錢不就行了嗎?”那胖子說著,就拿出來幾十個銅板,“夠了嗎?有多了吧!”


    顧安寧還真的沒有把這幾十個銅板放在眼裏,“對不起,還是做不了。”


    胖子沒說話,“啪嗒”一聲從懷裏掏出十兩金子,扔在桌子上,睥睨顧安寧,“這些夠了嗎?我可以吃骨頭了嗎?”


    看著那十兩金子,顧安寧的嘴角抽了抽,在金錢麵前彎腰了,“可以了,客官,您稍等,我馬上就把骨頭給您端上來,一份夠嗎?要不要全部都要了?剃了肉,也沒有多少骨頭了。”


    胖子財大氣粗,又扔出十兩金子,“要!趕快!”


    顧安寧把二十兩金子都收進荷包裏,麻溜的給人上骨頭去了。


    托這胖子的福,顧安寧今天很快就把炸雞賣完了,可以提早手工了,至於剩下的那些雞肉,她晚上回去吃就是了。


    臨近黃昏,街上還是十分的熱鬧,有不少人認得她,見她在這裏,紛紛過來,“顧老板,來一份炸雞。”


    都不用等她回答,胖子自動自的就開始說話了,“沒有了,您回吧,已經被我吃完了。”


    說罷就挪挪麵前的碟子,十分的得意,像是顯擺一樣,“看見沒有?都在這裏了,你吃過嗎?骨頭!”


    大家都吃肉,哪裏會吃骨頭?


    又不是狗!


    每個人來一回,這胖子就這麽說一回,漸漸的就沒有人來了。


    顧安寧把東西收拾好,菊花茶還剩下許多,她就倒了一些,端了過去給那胖子,“喝了吧,你吃了那麽多,容易上火。”


    那胖子正專心致誌的啃他的骨頭,吃到都開始吧唧嘴巴了,隻瞥了一眼,“什麽玩意?甜滋滋的,都沒有骨頭好吃,誰會喝這東西。”


    嫌棄完,端起來一飲而盡。


    好不容易等他吃完了,顧安寧就過來把東西給收走,那胖子叫住了她,“老板,你廚藝這麽好,有沒有想過換一種個地方生活,換一種活法啊,你會得到更多,人生會更加精彩哦。”


    說的跟雞湯一樣,而且還十分的溜。


    這人奇奇怪怪的,顧安寧也就坐了下來,“去哪裏啊?”


    胖子十分的理所當然,“給我做飯啊,我保證你,得到的比現在的更多。”


    顧安寧搖搖頭,拒絕了。


    胖子十分心痛,“為什麽?爺一個月給你十兩金子。”


    顧安寧把東西收拾上,準備走人,也很傲氣的回答他,“老娘喜歡自由,不喜歡被管著。”


    臨近傍晚,日頭終於是衝破了厚厚的雲層,出現在西邊,染紅了半邊天際,落霞燦爛明豔。


    李屋村所在的方向的道路,靜悄悄的,隻顧安寧一人走著。


    她忽然就停下了腳步。


    那個肉球站在了他前麵。


    他因為長的胖,整張臉上都是肉肉的,鼻子和嘴巴倒是正常,就是肉太多了顯得眼睛很小,眯眯眼,眼睛就成了一條線了。


    張開吧,又像顆綠豆。


    眼下這胖子就把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做出一副凶狠的表情看著她。


    顧安寧扯扯嘴角,她還真的沒有被嚇到,“有事嗎?”


    那個胖子點頭,深沉的問她,“老子再問你一遍,你到底願不願意給老子做飯!”


    顧安寧搖搖頭,“我沒有做人下人的想法,我覺得我這樣的人生才算精彩。”


    顧安寧原封不動的把胖子的話還給了他。


    “那好,那就不要怪老子無情了!”那胖子忽然就凶悍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偏要進,東南西北,給小爺把這女人給拿下!”


    隨著胖子的話落,顧安寧身前身後,左右兩邊都出現了.......一個胖子,一樣的打扮,一樣的胖,也全都目露凶光的看著她。


    肉球一聲令下,“給爺拿下!”


    “是,華哥!”


    那四個胖子一下子就湧上來了。


    片刻之後,平地上忽然就揚起了一陣灰塵,灰塵散去之後,東南西北四個胖子和這個華哥,也都倒在了地上。


    華哥腫著一雙眼睛,躺在地上,嘴裏咒罵,“東南西北瓜,你們也太沒用了!”


    東南西北瓜此刻已經沒辦法回答他了,顧安寧走到那個叫華哥的胖子麵前,微微低下了頭,笑眯眯的看著他,“還要打我嗎?”


    華哥忽然就顫抖了一下,整個人十分靈活的從地上爬起來,一把抱住顧安寧的大腿,痛哭流涕,“大姐,從此以後你就是我大姐了,你收下我吧,我什麽都會做的,隻要給我一頓骨頭吃就行!”


    那個樣子,很賤。


    顧安寧:“......”


    東南西北瓜:“......”


    他們有些不忍,齊齊的說,“華哥,你娘不讓你吃骨頭!”


    華哥生怕顧安寧不要他,連忙揮揮手,“去去,我娘又不在這裏,你們不說,我也不說,誰會知道!”


    說著就又開始求顧安寧,“大姐啊,求你給我一頓吃的吧,我要是再不吃東西,我就要餓瘦了,要死了啊!”


    哭著哭著就開始數自己的優點,“大姐啊,我很能幹的,不管是洗衣做飯,還是摘菜洗碗,我都行的,你若是要我暖床,我也很暖和的。”


    顧安寧、東西南北瓜:“......”這個人太沒有節操了。


    顧安寧把自己的腳從華哥手裏抽出來,不是很舒服的動了動,剛才華哥哭的時候,把鼻涕眼淚都哭到上麵了,有點惡心。


    “我已經懷孕了!”


    華哥噎了一下,抬起頭眼巴巴的看著她,那一雙眼睛,老可憐了,“那就洗菜做飯洗碗!收下我吧。”


    顧安寧真的沒有辦法,回頭看著東南西北瓜,覺得他們的名字也一樣的難以叫出口,“你們......還是來拉他一下吧。”不然她又要動手了。


    這華哥有一種讓人活活打死他的衝動。


    華哥死活不願意,眼看著顧安寧就要走了,立即就大喊,“我給你金子,吃一頓,我給你十兩金子!”


    東南西北大驚,齊齊開口,“華哥,你瘋了,你娘要是知道你這樣,會打死你的!”


    華哥頭一甩,頭發飛揚了起來,目光灼灼的看著顧安寧,“老子有錢,老子連吃都吃不上,如何追求自由!”


    顧安寧覺得這華哥大概是對骨頭有什麽奇怪的癖好,所以麵對骨頭的時候才會如此瘋狂,但是她不是一個占人便宜的人,“算了,你日後,若是到我那個檔口吃飯,給多我十文錢就好了。”


    華哥當即熱淚盈眶,“你真是個好人。”


    好人顧安寧好不容易把追求自由的華哥還有四個瓜都送走了,直到天黑了才回到顧家,李富貴他們早就進收工回去了,可是李大牛卻在,站在顧安好對麵,竟然沒有動手動腳,十分的規矩。


    想想之前李大牛什麽樣子,現在竟然這般規矩,也不知道顧安好哪一方麵開竅了,能讓李大牛如此。


    顧安寧很想聽聽顧安好跟李大牛說些什麽,於是就站在那裏沒動,聽著他們說話。


    李大牛說,“安好,以前是我不好,你就跟我回去吧。”


    顧安好躲開李大牛伸過來的爪子,“以前在你家做妾的時候,吃盡了無數的苦,我阿姐已經不讓我做妾了。”


    說完,又給點希望,“若你想我跟你回去也不是不行,把我娶做妻子就可以了。”


    顧安寧看著顧安好的表情千變萬化,此刻變成了苦澀,“當然,我知道你已經有妻子了,我做平妻也可以的。”


    李大牛現在就一個念頭,想得到顧安好,心裏老是後悔以前的時候,怎麽沒有把顧安好給吃了,現在看到顧安好和以前不同了,漂亮了許多之後,李大牛剩下的就隻有後悔了。


    以前覺得顧安好醜,吳氏漂亮,可是現在看來,吳氏才是最醜的那個。


    為了能早日得到顧安好,李大牛一口就應了下來,“好,我這就娶你做平妻。”


    說著那嘴巴就湊了過來,顧安好伸手擋住了他,“這還不行,我姐說了,你若是想跟我一起,必須好好幹活,勤快一些,莫要像以前一樣懶散了。”


    這樣不行那樣不行,李大牛就沒有多少耐心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你該不會是不想讓我碰不想跟著我吧?”


    顧安寧見顧安好也不著急,而是輕輕的挽住了李大牛的胳膊,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我這哪裏是不願意,隻是我就隻有這麽一個阿姐,她的想法我是在乎的。”


    “放心吧,這些事情很容易做到的,隻要阿姐看到你的改變了,一定會同意的。”


    就這樣把李大牛給打發走了,李大牛走的時候,沒有一點生氣,還笑容滿麵的。


    顧安寧嘖嘖稱奇,顧安好真是個人才。


    她走出來,望著李大牛的方向,“幹嘛還搭理他,你不是不樂意嗎?”


    顧安好望著李大牛的背影,彎彎唇角,眸子眯了起來,“原本是為了吳氏才把他弄過來,如今想讓他走就隻有這一個法子了。”


    她原本是為了算計吳氏才把李大牛牽扯進來,讓吳氏也嚐嚐失去最重要的東西的滋味的,可是有了這等想法之後,不過是一日,就湊巧把吳氏給按倒了。


    大概是看她過的太過冤屈了,連老天爺都在幫她,吳氏的事情順順利利,可是李大牛卻還在這裏,若是強硬起來,不過是給自己找麻煩而已,所以她幹脆就利用李大牛的缺點了。


    李大牛不就是看她瘦下來了,比以前好看了,所以也不介意她是個瘸子的事情了。


    行啊,她也沒有什麽東西不是不可以失去的了。


    “若他真的改過自新了怎麽辦?你真的嫁給他嗎?”


    顧安好扯扯嘴角,十分不屑,“老婆死了都不知道去找一下還在這裏勾三搭四的男人,誰會願意要他?”


    *


    夜重露濃,夜空中雲層很厚,遮星閉月,伸手不見五指。


    李炎正在房間裏,批改著文章,忽然,窗戶卻被人打開了,他抬頭看過去,一個黑色的身影跳了進來。


    眸如秋水眉目如畫卻不染一點鉛華,不是顧安寧是誰。


    顧安寧走到李炎麵前,在他麵前的書桌坐下,隻坐了一隻桌角,手中拿著一把匕首,睨著眼神就把匕首搭在了李炎那精致的下巴下,“別動,打劫。”


    李炎連人帶刀一起抱了下來,放在了自己腿上,隔著她那黑色的麵紗親她,“你都拿去好了,我都給你!”


    親了親,又磨蹭了一下,才挪開了一點距離,瞧著她,“你這是什麽打扮?”


    怎麽跟做賊一樣。


    顧安寧把麵紗拆下來,“你家裏不好進,我怕被人認出來了,所以就隻好做一回夜闖香閨的賊人了。”


    她動了動,想換一個好點的坐姿,可是也不知道李炎沒坐穩還是李炎這椅子有問題,這樣一動,李炎整個人連帶椅子都搖晃了一下,然後整張椅子就朝後麵翻了過去。


    李炎的書桌擺的離床不遠,就在床前而已,椅子一翻,兩個人都倒在了床上。


    李炎扶著她的腰,沒讓她磕到。


    顧安寧翻了身,躺到了裏麵,頭巾這麽一滾也滾掉了,一頭烏黑的頭發散落了下來。


    她沒挽頭發,本就生的極好的人,這麽一頭青絲垂下來,變得又嬌又魅的。


    李炎的眸子暗了暗,伸手拿過她的長發,拿在手中把玩著。


    顧安寧側著身子撐著頭看李炎,把自己的頭發扯了回來,“你怎麽知道是我?”


    李炎道,“今日看見一張紙條,讓我在家裏等著,我就知道是你了!”


    顧安寧一下子就從床上坐起來,盯著李炎看,“你是不是收了許靜雅給你買的衣袍!”


    她說罷,赤腳翻身下床,走到衣櫃前,打開了衣櫃,一邊念叨,“好啊李炎,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他的衣服大多是黑色和灰色的,也有藏青色的,可是顧安寧就是沒有找到今日在許靜雅包袱裏看到的那一件。


    “我燒掉了。”許靜雅送他東西他就拿著,轉頭就燒掉,從來都沒有用過,也是今日在燒衣服的時候,才發現顧安寧給他的紙條。


    他這才知道,她們兩見過了。


    李炎也從床上下來,走到衣櫃前,把那個一直在亂找的人抱住,手放在了她腰身上,“胖了。”


    顧安寧打量著李炎的衣服,嘀咕,“你又沒有注意過我,怎麽知道我胖不胖?”


    她被李炎轉了過來,李炎看著她,目光落在了她唇上,湊了過去,顧安寧連忙抬手擋住,李炎就著她的手心親了一下,又嘬了一下,把顧安寧的手心弄的癢癢的,忍不住縮手,李炎這才挪開一點,把顧安寧抵在衣櫃前抱著,“注意過,我一直注意你,你以前比現在要瘦點。”


    顧安寧甜滋滋的,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腰,她今天穿的緊身黑衣,把身形都勒了出來,肚子那是比以前大一點了,“懷孕了嘛,要顯懷了。”


    李炎抱著她用臉蹭她,蹭過了額頭,又蹭過了鼻子嘴巴,最後停留在下巴上,輕輕的咬了一口,帶著無限的眷戀“嗯”了一聲,“我們早些成親吧。”


    在顯懷之前,對她的傷害就少一些,如此算來,也要抓緊了。


    顧安寧不以為意,“成親不成親也無所謂啊。”她覺得這樣就挺好。


    李炎斷然拒絕了,“不行,不成親處什麽朋友。”


    那不是耍流氓嗎?


    這麽想著,李炎就這麽說了,手掌握著她的後腦勺,把她拉離一點,眯睨著她,“你想對我耍流氓嗎?”


    顧安寧十分奇怪,“你怎麽會這樣說?”


    這話,不是現代的話嗎?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雖然李炎的字眼不一樣,可是意思也是一樣的啊。


    莫非,李炎也.......


    還沒有等她把疑惑問出來,李炎的屋外,就傳來一聲爆喝,“李炎,你出來!”


    隨後房門就被踢開了,顧安寧眼疾手快,把李炎推開,自己朝床上翻了進去,拿被子蓋住了自己。


    幸好李炎身體不好,即使到了夏日,也覺得體寒,要蓋著冬日的被子,不然她真的要被人發現了。


    李炎見她藏好了,這才伸手整理起衣櫃來。


    顧安寧故意的,把衣櫃弄的好亂,他喜歡整齊,要收拾,得花一些時間了。


    門外,是李陽。


    李陽衝進來,怒氣衝衝的,見他在整理衣櫃,便質問道,“我要錢,你為什麽不給我送來!”


    李炎轉過身,把椅子扶起來,坐下,瞧著李陽那張和自己不是十分相似的臉。


    李陽站著,他坐著,可是李炎偏生就生出了一種天下地上,唯我獨尊的霸氣來,“大哥,我已經說過了,我沒錢。”


    李陽卻不相信,“三十兩銀子而已,你會拿不出來?你就是不想給而已!”


    李炎的口氣淡淡的,垂著眼眸,把那朵桃花蓋住,“大哥,三十兩銀子可以在鎮子上買一座像我們家這樣的屋子了。”


    這些人以為,三十兩銀子,很少嗎?


    李陽點頭,神色陰鬱,一雙眼睛在黃的燈光中,顯得極其的惡毒,“是,你說的沒錯,三十兩是可以買一座宅子也可以買不少東西了,可是那是對於普通人家來說而已,我們家是普通人家嗎?”


    “我們家是啊,大哥,一大家子就靠著我養著而已,我一個月就二兩銀子的月錢而已,不是普通人家是什麽?”


    “你要錢喝酒,四妹要錢買首飾,爹娘要錢家用,二兩銀子很多嗎?”


    若不是他撐著,這些人,哼!


    李陽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被李炎給氣得,臉都漲的通紅了,“老三,你明明知道我即將要娶妻,你嫂子娘家要三十兩銀子才肯讓我們成親,若沒了這三十兩銀子,你要我怎麽辦?”


    李炎一副清冷的顏色,漫不經心的,“這一家不成就下一家啊,大哥,光要錢才肯嫁你的女人不能要!”


    “你明知道我......你明知道我......”顧安寧一直在被子裏聽著,偷偷露出個頭看著,一直等著你明知道我的下文,沒等來,聽見李炎的大哥問,“你是不是不肯幫我!”


    李炎的聲音很堅定,點頭,“我幫不上。”


    “好!”李陽撐著腰在屋子裏走來走去,顯得很憤怒,“好,我就知道你是這樣的人,從小你就反骨,李炎,我告訴你,若我沒了你大嫂那樁親事,我一定日日詛咒你,詛咒你早死!斷子絕孫......”


    不過是不願意給錢娶妻而已,顧安寧覺得李炎說得對啊,況且就算是親兄弟,也沒有巴巴的跟自己的弟弟要這麽多錢的道理,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顧安寧聽的很生氣,想衝出去把李炎的大哥打一頓,好讓他在李炎麵前就嚐嚐斷子絕孫是個什麽樣子的滋味,可是還沒有等她出手,李陽就不說了。


    因為說不下去了,他後麵還有話的,還沒全部罵出來,李炎忽然就一鞭子抽了過來了。


    那根火紅色的鞭子,像是長了眼睛一樣,靈活的很,一下子就斜著朝李陽打了過去,李陽慘叫一聲,倒在地上抱著自己的手打滾。


    傷的不輕了。


    李炎的聲音沒有起伏,“滾出去,不然,你連每個月的一兩銀子都拿不到!”


    李陽哀嚎著,又是屈辱又是憤怒,撐著身子起來了,“你等著,我會告訴爹娘的。”


    李炎不管他,等他出去了才過去把門關上,重新回到房間裏。


    床上的被子隆起一團,李炎把被子扒拉開,顧安寧露出一個頭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全都聽到了。不是故意的。”


    不想偷聽都難。


    李炎把全部被子都扒拉開來,眼裏全是顧安寧的倒影,“沒關係,很熱嗎?”


    她的臉都變紅了。


    顧安寧側著頭用手撐著,沒起來,隻問,“他們一直問你要錢嗎?”


    一家子都他養著。


    李炎點點頭。


    顧安寧算了一筆賬,一家子六口人,個個都要排場,動不動就幾十銀子。


    顧安寧想起來那晚看到周氏,周氏通身都是貴夫人的氣度,想來也是用李炎的錢培養出來的。


    可是----


    “你一個月二兩銀子,哪裏來那麽多錢啊?”


    一家子六口人,要吃要喝的,像李家這麽個花法,根本就不夠啊,一個月能把一年的銀錢都花掉。


    李炎也上了床,側躺下來,抱著顧安寧,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任由顧安寧在他肚子上搭了一點被子才開口,“我早些年的時候,給人寫過文章,賺了不少錢,置辦了不少產業,所以就一直都是我養家了。”


    寫什麽文章那麽賺錢,李炎沒說,顧安寧卻明白。


    一開始賺錢了告訴家裏,然後就不可收拾了。


    顧安寧抬頭看他,“你這麽厲害的嗎?”


    李炎低了頭,在她鼻梁上親了一下才點頭,“嗯,為夫文韜尚可,武略就不行了。”


    顧安寧越過他,目光落在了書桌上,李炎隨手放下的鞭子,“你這鞭子耍的挺好的啊。”淩厲幹脆又飽含力道,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一個病弱的人使出來的。


    李炎低頭,又嗯了一聲,聲音低低沉沉的,格外的悅耳和勾人,“也就會這麽一樣了,別的不會。”


    隨後,抱著她的手緊了緊,把顧安寧提了上來,注視著她,眼底下的那朵桃花,嬌媚又多情,“你還想知道什麽?都問我,我都告訴你。”


    顧安寧立即就想起來許靜雅的事情來了,她來這裏,就是為了許靜雅的事情來的,被李陽一打岔,就忘記了。


    顧安寧抬腿,把李炎踢遠了一些。


    李炎滿目不解。


    顧安寧道,“我還是很生氣的,你說,許靜雅是怎麽一回事?翠兒說你們要成親了?”


    李炎沒抱著顧安寧,就抱著頭,有些感歎,“什麽成親?許大人不過是跟他夫人說起許小姐擇婿的問題偶爾提到我,被許靜雅那丫鬟當真了而已。”


    又是翠兒傳出去的。


    顧安寧發現,這個翠兒,在許靜雅身邊,真是個禍害。


    可是----


    “許靜雅是真的喜歡你啊!”許靜雅提起李炎那眼神,作為一個女人,她最明白了。


    李炎點點頭,承認,“我知道。”


    顧安寧氣得,一腳踹了過去。


    李炎就笑了,轉頭問她,“很生氣嗎?”


    顧安寧重重的點頭。


    大概是真的氣了,李炎瞧著她,顧安寧兩頰都鼓鼓囊囊的了,很像河豚鼓氣的樣子,他摸了摸,覺得顧安寧分外可愛,“那我哄哄你?”


    顧安寧重重點頭,“哄吧!”


    李炎笑的越發愉悅了,把顧安寧抱了過來,“你想我怎麽哄你啊?乖乖?”


    乖乖二字一出,顧安寧就抖了抖。


    哎呀,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李炎真肉麻。


    “我給你說些好聽的吧。”


    可是顧安寧還想問,她揪著李炎的頭發,“你既然不喜歡許靜雅,為什麽不拒絕她啊?”


    “拒絕過,要死要活的,許大人心疼女兒,讓我不要做的太明顯。”拒絕不掉,就幹脆不搭理她了。


    李炎抬手覆上了顧安寧的眉眼,輕聲呢喃,“乖乖,不要為了別人耽誤我們的時間,我給你說些好聽的吧。”


    第一句,誇她貌美。


    顧安寧甜滋滋的,“繼續。”


    李炎又繼續了,第二句,誇她賢惠。


    顧安寧點頭,還想聽,問他,“還有呢?”


    “乖乖......”李炎低了頭,吻上她的眼睛,“還有,我愛你啊......”


    ------題外話------


    先上傳,再改錯別字,那麽一大章,看的我眼睛都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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