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肅然經曆過許多的事情，可是卻沒有經曆過這樣的，“爺......她.......她在裏麵，我.......我沒有碰她。”
李炎沉默的點點頭，忽然出了這種事情，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可以說什麽。
顧安寧站在門口伸手放在了門上，“我先進去看看她吧。”
這也是李炎讓她來的目的。
即使顧安寧跟李月再怎麽不親，也是一個女人，好說話多了。
李炎點點頭，把路讓了出來。
肅然蹲在地上，也挪開了兩步，神情頹然，修能看著自己的朋友這個模樣，有些於心不忍，“肅然，你別這樣。”
顧安寧推門進去，剛剛推開門，就發現蓁蓁在床邊站著。
隻看了一眼，顧安寧隨後就把房門給關上了。
關上了房門之後，蓁蓁才上前一步，“掌櫃的。”
肅然床上掛著的花賬是灰色的，很深的灰色，就看不太清床上的情景了，“你怎麽在這兒？”
床上有細細的哭聲傳來。
蓁蓁繃著一張臉，神色冰冷到極點，“肅然讓我來看看。”
肅然實在是不知道怎麽處理眼下的情景，所以一發現李月在他床上的時候，立即就衝了出來，又怕李月出事了不好跟李炎交代，所以把蓁蓁給叫來了。
顧安寧把花賬撩開，撩到兩邊，李月縮在床裏麵，含著淚看她。
蓁蓁的聲音極其的冷硬，“我來的時候她就這樣，我沒有給她衣服穿。”
蓁蓁這是看著不太舒服了。
李月現在的情況確實是看著不太妥當，上半身露出來兩個裸露的肩膀，想也知道裏頭隻有一件肚兜或者就幹脆是空著了。
要命的是，這裸露的肩膀上，青紫青紫的，就是這下頜處，也有損傷。
李月見顧安寧來了，縮了一下，把被子攏上去了一點，把自己兩個肩膀蓋住。
顧安寧一手抓著花賬，“你衣服呢？穿上，梳洗一下，跟我出來。”
李月畏畏縮縮的，半點沒有往日的囂張任性，“我不要.......”
那聲兒，就跟蚊子飛過去的時候發出的聲音一樣。
顧安寧搖搖頭，“要麽，你就在這個房間裏勞死，要麽，穿上衣服出來，自己選一個......”
顧安寧說完就定定的看著李月，等著李月做決定。
李月怯生生的看著顧安寧，也看了好一會兒才小聲道，“我.....我出去。”
顧安寧點點頭，“穿衣服吧。”
說著她就放下了花賬，走到一邊坐下了。
蓁蓁見她走過去坐下了，自己也跟著過去坐下了，坐在一邊悶聲不說話。
顧安寧手指輕輕敲著桌麵，心裏思索著這件事，可是卻並未打算把這件事情攬在身上來辦。
全看李炎要一起長大的妹子還是要跟了他多年的屬下了。
李月磨磨蹭蹭的磨蹭了好久，顧安寧等的有些肚子餓了，“你去幫她穿。”
蓁蓁當即就站了起來要去幫李月穿衣服。
李月連忙打開了花賬，“我......我好了。”
穿上了衣服，倒是把一身的狼狽都掩蓋了去了。
穿上了衣服，李月就下了床，站在床前小心翼翼的看顧安寧，“三嫂。”
顧安寧站起來，“能走嗎？”
李月點點頭，“能。”
隻是一說話，眼淚就掉下來了，看起來十分的可憐。
“好了，別哭了，李炎還在外麵等著。”
一聽說李炎也在外麵等著，李月就有些慌張了，“三哥也來了。”
顧安寧點點頭，“是啊，你要見一下你三哥嗎？”
李月搖搖頭。
顧安寧於是就不說話了，重新坐下來，“說吧，怎麽一回事？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她的房間跟肅然的房間相隔的距離有些遠。
一個在裏頭一個在外麵，還隔著一個走廊才能到。
一邊是男人們的陣營，一邊是女人的陣營。
怎麽也扯不到一塊去。
“我.......”說到這邊問題，李月就開始打寒顫，“我......我不知道......我一清醒過來了就這樣了，我......我這是被人......被人.......”
蓁蓁一看她那個樣子就受不了，“你放屁！別胡說八道，肅然不是那樣的人，分明就是你自己自己跑到肅然房間裏去，禍害了肅然的。”
蓁蓁越想就越發覺得是這麽一回事，“東家，這件事肯定是她禍害肅然的，她太想找一個男人嫁出去了，這才找上了肅然，不然她就要嫁給一個老頭子了。”
蓁蓁這麽說還覺得不解恨，“不是肅然就是修能，不然就是華哥他們了。”
這些人的房間裏，隻有肅然的房間離李月的房間是最近的，所以才格外的倒黴而已。
李月在蓁蓁說完的時候就爆發了，尖聲叫道，“我才沒有這個，你胡說八道！”
蓁蓁也不相讓，“你們一家人是什麽人還用我明說嗎？”
連爺都可以殺的人家，還在乎自身的貞潔？
李月撲過去要打蓁蓁，“你還是不是姑娘？你還是不是？你怎麽可以這麽說，這樣汙蔑一個人。”
蓁蓁的脾氣不小，當即就一把推了過去，“汙蔑，肅然.......”
顧安寧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把蓁蓁的話拍了回去，“好了，別吵了。”
蓁蓁和李月兩個人都不敢說話了。
顧安寧淡淡道，“我不管你們到底是怎麽滾到一張床上的，穿上衣服跟我走。”
這一天天的，顧安寧覺得她是愈發不耐煩了。
李月一下子就跪下了，“嫂子......你別不管我，我的清白已經沒有了，我......”
說著說著李月就有些說不出口了。
她說不出口，顧安寧就幫她說了，“你是想說他跟你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他得對你負責是吧？”
李月點點頭，含淚不語。
“好，我知道了，我會跟你三哥說的。”
李月含淚磕頭，“多謝三嫂。”
“起來吧。”
這下蓁蓁就不幹了，“東家！”
這樣對肅然不公平。
顧安寧冷眼看蓁蓁，“他們發生了什麽事情，你不知道，是他們自願的還是被逼的，你也不知道，但是不管如何，他們兩個未婚男女廝混在一處是事實，肅然得負責了。”
那一聲尖叫，怕是把整個顧家小苑的人都弄的知道了。
即使李大狗他們不在這裏留宿，但是到底是還有許多雙眼睛在。
蓁蓁抿著嘴唇不說話。
顧安寧看著跪在底下的李月，“你起來吧，收拾收拾我把門打開，讓他們進來，把我們的打算說了。”
李月連忙站起來，用顧安寧遞過來的手帕擦幹淨臉。
隻是這發型和外衣，暫時是沒有辦法整理了。
剛才激動的時候不覺得冷，現在一冷靜下來，李月就覺得冷的慌。
房間裏的炭火早就熄滅了。
屋裏一股冰冷的氣息。
顧安寧坐著坐著隻覺得十分難受，還有些冷，也不想繼續在這裏了，“到我那裏去吧，也好給你找一身幹淨的衣服穿。”
李月點點頭。
蓁蓁心情不好，顧安寧也不麻煩蓁蓁開門了，自己先去開了門，讓李炎先帶著他們到正屋裏等著，看著他們都走了，這才帶著李月和蓁蓁一起出來了。
這一鬧，連顧安好也被驚動了，顧安寧和李炎隻好聚集在顧安好的房間裏，“眼下李月這件事情，你打算如何處置？”
李炎也覺得自己頭疼的很，“李月是如何跟你說的？”
顧安寧在顧安好房間裏坐下來，肚子裏空的厲害，吃了幾口點心，又去吐了一回才回來，“還能怎麽說？就說是被玷汙了。”
這種事情不好辦了，一個說被迫的，一個說不知情，也不好證明了。
可是睡在一起，卻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
李炎擔憂的看著顧安寧，那個目光在顧安寧眼裏就成了李炎在擔心李月的事情，脫口而出，“你該不會是想強迫肅然娶李月吧？”
在顧安寧看來，李炎跟李月那是相當的有感情。
雖然李月任性了一些，可是李炎還是把李月當做是自己的妹妹的。
李炎搖搖頭，“肅然也跟了我很多年，出生入死，我怎麽可能會寒了他的心？”
顧安寧吐完又覺得餓了，忙著吃東西，“人我給你帶出來了，你自己看著處理吧。”
李炎點點頭，“你好好吃，樓下還有剛做的，小桃去端了。”
顧安寧點點頭。
房間裏就剩下姐妹兩人了，顧安好有些好奇的問，“阿姐，出什麽事情了？”
顧安好隻知道家裏出事了，可是出了什麽事情，卻不是十分的清楚。
顧安寧慢條斯理的吃著東西，“想知道自己去看啊，看完回來告訴我，你姐夫是如何處理的。”
顧安好點點頭，扶著柺杖慢慢出去了。
房間裏就剩下顧安寧一個人吃了吐吐了吃，到最後折騰的又有些累了，躺在顧安好的床上睡著了。
顧安寧是被李雲錫叫醒的，李雲錫咿咿呀呀的，趴在了顧安寧身邊，用手去扯顧安寧的頭發。
顧安寧就這麽被弄醒了，一見兒子，顧安寧也是十分開心，當即就坐起來，把李雲錫抱在了懷裏。
呂娘子含笑看著顧安寧。
顧安好還沒有回來，屋子裏就隻有她們三個人。
顧安寧抱著兒子跟兒子玩了好一會兒，便把李雲錫放在了床上，“兒子，你自己玩，娘抱不動你了。”
呂娘子走了過來，在顧安好床邊坐下，“小少爺如今長了些肉，抱著是沉了一些。”
顧安寧和善的笑了笑，“我身體不舒服，把他照顧的這麽好，你費心了。”
一開始的時候，李雲錫還是沒有斷奶的，有時候還跟著她吃奶，可是後來，害喜的情況是越發的嚴重了，顧安寧也沒有力氣抱李雲錫了，更加別說喂奶了。
才九個月大的孩子，就這麽早早的斷了奶，把他交到了呂娘子手上。
顧安寧十天有八天是在床上休息，隻不過是偶然才見一見兒子。
這一段時間，花在兒子身上的時間是少了，要不是人家費心，李雲錫也長不到這個模樣。
呂娘子搖搖頭，“小少爺長的可愛聰明，大家都很喜歡他，都舍不得他受苦。”
本來是一個人的功勞，被她這麽一說，就變成大家的了。
顧安寧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看了一圈，沒見到顧安好和小桃，便問，“我妹妹和小桃麽？”
呂娘子道，“小桃在外頭候著呢，見您睡了，就沒有再進來，至於二姑娘，還在正屋，還沒有回來。”
“還沒有結束啊？”
呂娘子搖搖頭，沒說話。
和顧安好一樣，呂娘子隻知道家裏出了事情，卻不知道是出了什麽事，隻認為顧安好是去處理一樓二樓的事情了，要和李炎商量才回來的晚了一些。
“阿姐.......”話剛剛說完，顧安好的聲音就傳了進來，一直在外麵等著她的小桃把她給扶了進來。
見顧安好回來了，顧安寧就把呂娘子和小桃打發走了，“你們先出去吧。”
呂娘子和小桃恭順的出去了。
等她們都出去了之後顧安寧才問道，“如何了？你姐夫是如何說的？”
顧安好一五一十的說了，“這件事情，姐夫也讓我進來告訴你，姐夫也不打算瞞著你的，隻讓我告訴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你，還說從今天開始，這事情就算是了了，以後都不必管了，各人有各人的緣分和福氣之類的。”
顧安寧點點頭，李炎這是把事情都給處理好了，處理了這一次，以後都不打算再插手了，“事情是如何了結的？你跟我說清楚。”
顧安好道，“我去到的時候，李月已經出來了，一出來，就跟肅然鬧了起來，說肅然汙蔑了她的清白，要肅然給她負責。”
“肅然是如何說的？”
“肅然自然是不肯的，說沒有那一回事，不知道她是如何到他的床上去的，反正他沒有去她房間把六月抱過來。”
這倒像是肅然的脾氣，跟李炎的脾氣是一模一樣的，沒有做過的事情，是如何都不肯承認的。
哪怕不給人家麵子。
都不願意委屈了在自己。
肅然還說了，他喜歡的是蓁蓁，哪怕李月是願意做妾，都不可能。
想起肅然說的那些話，顧安好就覺得，這肅然是一條漢子。
也不知道是為什麽，李月明明是這件事情裏的受害者，可是顧安好就是對李月同情不起來，不光同情不起來，還對李月十分的厭惡。
顧安好也不用顧安寧來問，自己就說了，“肅然也不願意娶李月，哪怕李月是去死也好出家當姑子也好，他都不會娶她的，大不了就給她償命就是了。”
顧安寧聽了，暗自點頭，這倒是肅然的風格。
就是這麽不喜歡說話，就是這麽倔強。
誰的麵子都不會給。
哪怕是李炎的，哪怕這個人是李炎的妹妹。
顧安寧問，“李月就願意啊？”
顧安好搖搖頭，微微笑了起來，“自然是不願意的，李月清白都沒有了，怎麽可能願意？也沒有人上趕著去死啊，可是肅然說，他喜歡的是蓁蓁，不樂意讓蓁蓁受這個委屈。”
難怪蓁蓁這麽生氣，自己喜歡的人跟別的女人睡在了一起，能不生氣嗎？
還是有一點別的女人算計了她的人的味道在裏麵摻雜著，就更加生氣了。
顧安好說到這裏笑的就更加開心了，顧安寧看著她笑，“你好像看起來很開心？”
顧安好點點頭，“阿姐，我就不願意這個女人住在我們家裏，他們一家子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本來以為李壯一家壞的很，現在看了李水一家才發現，原來李水一家比李壯一家更討厭，更加不是什麽好東西。
人果然是比較出來的。
顧安寧淡淡道，“我也不想她住我們這裏，可是你姐夫，看著多少還有些不舍，幹脆就留她在這裏住了，就當沒有她這個人就是了。”
顧安寧這麽說了，顧安好也就不好再說什麽了，隻好繼續說了下去，“後來李月求姐夫做主，姐夫也沒有幫著她，隻是說以後會找個好人家把她嫁出去。”
說到這裏，自然也就算結束了，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隻是李月在聽李炎說的時候，又哭鬧了一陣，大家也不好走開，尤其是她這個置身事外的人，隻好在那裏守著。
就是生怕李月出了意外。
所以才搞得現在才回來。
*
自從肅然和李月鬧出來那一出之後，李炎也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讓李月安靜了下來，肅然和蓁蓁，也主動跟李炎請辭，離開了李炎的麾下，離開了顧家小苑。
兩個人一起，去過他們的日子去了。
李月還大哭了好一場，至此之後又被李炎警告了一場，就再也沒有出現像肅然那樣的情況了。
顧安寧聽了也沒有多說什麽。
或許李月覺得別人不知道，發生了的事情也說不清楚。
可是她完全沒有想到，肅然會不就範。
這麽一哭一鬧一安靜，當初肅然跟她是怎麽一回事，別人也知道了個大概。
肅然和蓁蓁離開之後沒幾日，王氏和李陽終於是找上門來了，“三弟妹，四妹妹在這裏嗎？”
顧安寧自從那一日不再吐得死去活來之後，害喜的症狀就一天天的消失了，李雲錫也被她要了回來自己帶著。
王氏和李陽上門的時候，顧安寧正在教李雲錫自己一個人吃飯。
“在啊，大嫂不是看見了嗎？”
顧安寧和李炎都沒有不讓李月活動，隻是也算是對李月負責了，李月要出去，他們也讓人在後麵跟著她，為的就是怕李月會被王氏他們搶回去。
剛才的時候，李月也是剛剛從外麵回來，隻是一回來就跟她說她在外麵遇上了王氏和李陽，要是他們過來找她，就幫她攔一下。
顧安寧沒有請王氏坐下，王氏自己就拉著李陽坐下來了，“四妹一直都沒有回家，娘都擔心壞了，既然她在這裏，三弟妹怎麽不讓她早點回去？反而一直拘著她，讓娘一直擔心？”
顧安寧把勺子給李雲錫，“你自己吃好嗎？”
隨後，她就坐直了身子笑了笑，“我哪裏是拘著四妹？我們兩家其實也是一家人，四妹跟相公的感情也好，想來這裏住一下也不奇怪，怎麽說的上是拘呢？”
王氏和李陽把周氏的嫁妝一分為二之後，這小日子過的是越發的滋潤了，李陽比半年之前見到的，又要胖了一些，至於王氏，也是富貴逼人，跟周氏當初也不遑多讓。
重要的是，王氏現在也懷孕了，肚子已經隆起了。
王氏笑了笑，“不管怎麽說，四妹還是要回家的才是，娘身子也不好，四妹不說一聲就跑出來，娘越發擔心，這身子是一天一天的差了，四妹跟三弟感情好，可是四妹到底還是跟著我們過活的。”
顧安寧點點頭，“四妹就在這裏，你等著，我去把人給你叫來。”
說著顧安寧朝外麵叫了一聲，“呂娘子，你進來一下。”
呂娘子一直都在外麵候著，聽見她叫，連忙進來了，“掌櫃的。”
顧安寧隨口就道，“你去把四姑娘叫來。”
呂娘子點點頭。
顧安寧這才道，“大哥大嫂等一下的。”
王氏見顧安寧這麽配合，反而是憋了一肚子氣，看著顧安寧是越發的覺得顧安寧不順眼了。
都來這裏坐了那麽久了，也不見顧安寧給他們倒上一杯茶。
也不知道呂娘子是怎麽跟李月說的，她去的很快，帶著李月進來也很快，“掌櫃的，四姑娘來了。”
顧安寧道，“我忘記了，你給大哥大嫂上茶去啊，大哥大嫂，四妹就在這裏了，她要是願意跟你們回去，你們就把她帶回去吧。”
李炎說過要給李月找一門好親事好人家嫁了，顧安寧也不想做出讓李炎不開心的事情來。
李月要是願意跟他們回去，就跟回去好了，要是不願意，他們也帶不走李月。
呂娘子點點頭。
一見呂娘子走了，王氏當即就朝李月奔了過去。
現在李月是看著王氏都十分的害怕，見她過來了，連忙朝顧安寧身後躲了過去。
王氏也不管顧安寧身邊還有小孩子，扶了一把李雲錫的小板凳，朝李月走了過去，“四妹，你躲什麽啊？你好久都沒有回家了，快過來，跟大嫂回家，哎呦你看你，你三哥三嫂這裏這麽忙，你還在這裏打擾了這麽久，讓我們一頓好找。”
李月又躲了一下，“我不回去，回去做什麽？嫁給那個老頭嗎？好讓你們拿著我的聘禮去吃香喝辣的，然後我在那邊受罪嗎？”
李月說的直白而且難聽，王氏也不覺得尷尬，“這是什麽話？員外家裏比我們家的情況好多了，就是比你三哥都有錢，你嫁過去，是要享福的啊，要是以後生下來個一男半女，這員外的身家就都是你們母子的，這種好事你上哪裏去找？要不是大嫂我沒有妹子，又嫁給了你大哥，我都去嫁他了。”
李月的嘴巴也是個厲害的，自白白的就說了，“那你跟我大哥和離再嫁給那個老頭不就得了？反正你隔三差五都跟我大哥說要和離要和離，大哥也沒有多少錢，比不上那個老頭，和離了嫁過去，不是正合你意？”
李陽的臉當即就黑了，指著李月的臉罵道，“李月，你別不識好歹啊。”
他見王氏不能把李月拽過來，自己就親自動手了，“你給我過來，跟我回去，現在爹娘已經不管你了，我們是你大哥大嫂，你的事情全靠我們做主，讓你嫁就嫁！”
李月想一把甩開李陽，可是完全甩不開，被李陽死死拽著手，痛的她大叫了起來，“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我就住三哥三嫂這裏。”
“人家有人家的家，你有你的家，你住人家這裏做什麽？”
三個人在李雲錫頭頂拉扯著，李雲錫本來是不哭的，可是被這麽一鬧，飯也不吃了，哇一聲就哭了起來。
顧安寧把李雲錫抱了起來，自己也跟著站起，“好了，你們要鬧出去鬧。”
李陽看著顧安寧也不高興，說話的時候也很不客氣，“顧安寧，現在雖然是在你家裏，但是現在我們在處理我們的家事，你別插嘴。”
李月那一雙手露了出來，手腕紅彤彤的，神情也十分痛苦，可想而知李陽到底有多用力了。
顧安寧瞧了李月一眼，“你願意跟他們回去嗎？”
李月搖搖頭，“不願意，他們對我不好，不給吃不給穿，把我當下人，還要把我賣了換錢，我就在你們這裏，我哪裏都不去！”
顧安寧盯著李陽，“你現在聽見了？放手！”
王氏打了個哈哈，“三弟妹，四妹還是小孩子一個，她知道什麽啊？她說的話不能算數的。”
顧安寧叫了一聲，“修能！”
修能走了進來。
顧安寧淡淡道，“把他們趕出去。”
眼看著修能就要朝自己過來了，王氏對於這個高冷的男人很有印象，還記得他是怎麽放倒李陽和李光兩兄弟的，對修能十分恐懼，“你別過來，我懷孕了，要是我的孩子有個好歹，要你償命！”
修能於是就站住了。
他不是害怕償命，隻是不想為這些人償命。
顧安寧抱著孩子淡淡道，“自己出去，或者我們扔你出去，我這裏有上好的大夫，要是動了胎氣，我給你治！”
王氏的神色當即有些訕訕的了。
她隻是猶豫了一下，顧安寧隨後就吩咐修能，“把他們扔出去。”
這下修能是真的要動手了。
剛剛碰到王氏的衣領，王氏就大叫了起來，“我們自己走！我們自己走！”
說著就要李陽放手，“相公，我們回去吧。”
李陽也相當忌諱修能，隻好放手了。
他們一走，李月就哭了起來你，“三嫂，謝謝你。”
顧安寧沒接話，隻道，“你要是想不被再抓回去，就少些在村子裏晃蕩。”
李月說不出話來，隻能結結巴巴的反駁，“我.....我就是看村子裏變了樣......想出去轉轉......”
說著也小聲道，“我.....我也好擔心我娘.......三哥跟我說，會把娘接出來。”
李水李炎沒提，李月也沒管。
周氏的身子是真的不行了。
李月雖然沒有回去，可是還是很擔心周氏。
顧安寧淡淡道，“等這裏弄好的，會把你娘送到鎮子上麵去，找人照顧著。”
李月喃喃道，“鎮子上麽？這麽遠......”
她馬上就要嫁人了，要是周氏去了鎮子上，她也不知道被李炎嫁到哪裏，那就好難見到周氏了。
顧安寧知道她在想什麽，“你三哥說了，你要是想嫁人，就嫁人，想不嫁人，就跟著你娘一起。”
李月沉默的點點頭，站在李雲錫小板凳旁邊，好久才道，“三嫂，我不想嫁人，我就想跟我娘在一起。”
周氏最疼她，她不想離開周氏。
顧安寧“嗯”了一聲。
李月又不說話了，又過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道，“其實肅然沒碰我，我是自己走到肅然房間裏去的。”
即使顧安寧猜到了一些，但是被李月自己說了出來，顧安寧還是有些驚訝的，“你.....可是你身上那些......”
那些痕跡不像是作假啊。
李月苦笑了一聲，又開始哭，“我那天就想著，來找三哥幫忙，讓三哥給我找一個好人家嫁了，可是沒想到三哥隻讓我住下來，即使是住在了你們這裏，我也還是好擔心，萬一哪天被人抓了回去，我又要進魔窟了，所以我想了一晚上。”
顧安寧道，“所以你就選擇了肅然？”
李月搖搖頭，“不是的，我壓根兒不知道這裏是哪裏，都有哪些房間，哪裏能一找就找到他房間，我隻是想隨便找個人，讓他娶我，走到肅然房間，隻是湊巧而已。”
這還真的巧了，顧安寧想起來李月身上哪些痕跡來，“那你身上那些痕跡是怎麽一回事啊？”
李月苦笑著流淚，“那是那個老頭留下的，王氏怕我不同意，把我送給了那個老頭，這些痕跡，都是那個老頭留下來的。”
顧安寧一時之間沒說話，沒想到王氏心這麽狠，做事能做到這麽絕。
李月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三嫂，我是不是好髒？”
－－－－－－題外話－－－－－－
複製粘貼多了.....
李炎沉默的點點頭，忽然出了這種事情，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可以說什麽。
顧安寧站在門口伸手放在了門上，“我先進去看看她吧。”
這也是李炎讓她來的目的。
即使顧安寧跟李月再怎麽不親，也是一個女人，好說話多了。
李炎點點頭，把路讓了出來。
肅然蹲在地上，也挪開了兩步，神情頹然，修能看著自己的朋友這個模樣，有些於心不忍，“肅然，你別這樣。”
顧安寧推門進去，剛剛推開門，就發現蓁蓁在床邊站著。
隻看了一眼，顧安寧隨後就把房門給關上了。
關上了房門之後，蓁蓁才上前一步，“掌櫃的。”
肅然床上掛著的花賬是灰色的，很深的灰色，就看不太清床上的情景了，“你怎麽在這兒？”
床上有細細的哭聲傳來。
蓁蓁繃著一張臉，神色冰冷到極點，“肅然讓我來看看。”
肅然實在是不知道怎麽處理眼下的情景，所以一發現李月在他床上的時候，立即就衝了出來，又怕李月出事了不好跟李炎交代，所以把蓁蓁給叫來了。
顧安寧把花賬撩開，撩到兩邊，李月縮在床裏麵，含著淚看她。
蓁蓁的聲音極其的冷硬，“我來的時候她就這樣，我沒有給她衣服穿。”
蓁蓁這是看著不太舒服了。
李月現在的情況確實是看著不太妥當，上半身露出來兩個裸露的肩膀，想也知道裏頭隻有一件肚兜或者就幹脆是空著了。
要命的是，這裸露的肩膀上，青紫青紫的，就是這下頜處，也有損傷。
李月見顧安寧來了，縮了一下，把被子攏上去了一點，把自己兩個肩膀蓋住。
顧安寧一手抓著花賬，“你衣服呢？穿上，梳洗一下，跟我出來。”
李月畏畏縮縮的，半點沒有往日的囂張任性，“我不要.......”
那聲兒，就跟蚊子飛過去的時候發出的聲音一樣。
顧安寧搖搖頭，“要麽，你就在這個房間裏勞死，要麽，穿上衣服出來，自己選一個......”
顧安寧說完就定定的看著李月，等著李月做決定。
李月怯生生的看著顧安寧，也看了好一會兒才小聲道，“我.....我出去。”
顧安寧點點頭，“穿衣服吧。”
說著她就放下了花賬，走到一邊坐下了。
蓁蓁見她走過去坐下了，自己也跟著過去坐下了，坐在一邊悶聲不說話。
顧安寧手指輕輕敲著桌麵，心裏思索著這件事，可是卻並未打算把這件事情攬在身上來辦。
全看李炎要一起長大的妹子還是要跟了他多年的屬下了。
李月磨磨蹭蹭的磨蹭了好久，顧安寧等的有些肚子餓了，“你去幫她穿。”
蓁蓁當即就站了起來要去幫李月穿衣服。
李月連忙打開了花賬，“我......我好了。”
穿上了衣服，倒是把一身的狼狽都掩蓋了去了。
穿上了衣服，李月就下了床，站在床前小心翼翼的看顧安寧，“三嫂。”
顧安寧站起來，“能走嗎？”
李月點點頭，“能。”
隻是一說話，眼淚就掉下來了，看起來十分的可憐。
“好了，別哭了，李炎還在外麵等著。”
一聽說李炎也在外麵等著，李月就有些慌張了，“三哥也來了。”
顧安寧點點頭，“是啊，你要見一下你三哥嗎？”
李月搖搖頭。
顧安寧於是就不說話了，重新坐下來，“說吧，怎麽一回事？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她的房間跟肅然的房間相隔的距離有些遠。
一個在裏頭一個在外麵，還隔著一個走廊才能到。
一邊是男人們的陣營，一邊是女人的陣營。
怎麽也扯不到一塊去。
“我.......”說到這邊問題，李月就開始打寒顫，“我......我不知道......我一清醒過來了就這樣了，我......我這是被人......被人.......”
蓁蓁一看她那個樣子就受不了，“你放屁！別胡說八道，肅然不是那樣的人，分明就是你自己自己跑到肅然房間裏去，禍害了肅然的。”
蓁蓁越想就越發覺得是這麽一回事，“東家，這件事肯定是她禍害肅然的，她太想找一個男人嫁出去了，這才找上了肅然，不然她就要嫁給一個老頭子了。”
蓁蓁這麽說還覺得不解恨，“不是肅然就是修能，不然就是華哥他們了。”
這些人的房間裏，隻有肅然的房間離李月的房間是最近的，所以才格外的倒黴而已。
李月在蓁蓁說完的時候就爆發了，尖聲叫道，“我才沒有這個，你胡說八道！”
蓁蓁也不相讓，“你們一家人是什麽人還用我明說嗎？”
連爺都可以殺的人家，還在乎自身的貞潔？
李月撲過去要打蓁蓁，“你還是不是姑娘？你還是不是？你怎麽可以這麽說，這樣汙蔑一個人。”
蓁蓁的脾氣不小，當即就一把推了過去，“汙蔑，肅然.......”
顧安寧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把蓁蓁的話拍了回去，“好了，別吵了。”
蓁蓁和李月兩個人都不敢說話了。
顧安寧淡淡道，“我不管你們到底是怎麽滾到一張床上的，穿上衣服跟我走。”
這一天天的，顧安寧覺得她是愈發不耐煩了。
李月一下子就跪下了，“嫂子......你別不管我，我的清白已經沒有了，我......”
說著說著李月就有些說不出口了。
她說不出口，顧安寧就幫她說了，“你是想說他跟你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他得對你負責是吧？”
李月點點頭，含淚不語。
“好，我知道了，我會跟你三哥說的。”
李月含淚磕頭，“多謝三嫂。”
“起來吧。”
這下蓁蓁就不幹了，“東家！”
這樣對肅然不公平。
顧安寧冷眼看蓁蓁，“他們發生了什麽事情，你不知道，是他們自願的還是被逼的，你也不知道，但是不管如何，他們兩個未婚男女廝混在一處是事實，肅然得負責了。”
那一聲尖叫，怕是把整個顧家小苑的人都弄的知道了。
即使李大狗他們不在這裏留宿，但是到底是還有許多雙眼睛在。
蓁蓁抿著嘴唇不說話。
顧安寧看著跪在底下的李月，“你起來吧，收拾收拾我把門打開，讓他們進來，把我們的打算說了。”
李月連忙站起來，用顧安寧遞過來的手帕擦幹淨臉。
隻是這發型和外衣，暫時是沒有辦法整理了。
剛才激動的時候不覺得冷，現在一冷靜下來，李月就覺得冷的慌。
房間裏的炭火早就熄滅了。
屋裏一股冰冷的氣息。
顧安寧坐著坐著隻覺得十分難受，還有些冷，也不想繼續在這裏了，“到我那裏去吧，也好給你找一身幹淨的衣服穿。”
李月點點頭。
蓁蓁心情不好，顧安寧也不麻煩蓁蓁開門了，自己先去開了門，讓李炎先帶著他們到正屋裏等著，看著他們都走了，這才帶著李月和蓁蓁一起出來了。
這一鬧，連顧安好也被驚動了，顧安寧和李炎隻好聚集在顧安好的房間裏，“眼下李月這件事情，你打算如何處置？”
李炎也覺得自己頭疼的很，“李月是如何跟你說的？”
顧安寧在顧安好房間裏坐下來，肚子裏空的厲害，吃了幾口點心，又去吐了一回才回來，“還能怎麽說？就說是被玷汙了。”
這種事情不好辦了，一個說被迫的，一個說不知情，也不好證明了。
可是睡在一起，卻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
李炎擔憂的看著顧安寧，那個目光在顧安寧眼裏就成了李炎在擔心李月的事情，脫口而出，“你該不會是想強迫肅然娶李月吧？”
在顧安寧看來，李炎跟李月那是相當的有感情。
雖然李月任性了一些，可是李炎還是把李月當做是自己的妹妹的。
李炎搖搖頭，“肅然也跟了我很多年，出生入死，我怎麽可能會寒了他的心？”
顧安寧吐完又覺得餓了，忙著吃東西，“人我給你帶出來了，你自己看著處理吧。”
李炎點點頭，“你好好吃，樓下還有剛做的，小桃去端了。”
顧安寧點點頭。
房間裏就剩下姐妹兩人了，顧安好有些好奇的問，“阿姐，出什麽事情了？”
顧安好隻知道家裏出事了，可是出了什麽事情，卻不是十分的清楚。
顧安寧慢條斯理的吃著東西，“想知道自己去看啊，看完回來告訴我，你姐夫是如何處理的。”
顧安好點點頭，扶著柺杖慢慢出去了。
房間裏就剩下顧安寧一個人吃了吐吐了吃，到最後折騰的又有些累了，躺在顧安好的床上睡著了。
顧安寧是被李雲錫叫醒的，李雲錫咿咿呀呀的，趴在了顧安寧身邊，用手去扯顧安寧的頭發。
顧安寧就這麽被弄醒了，一見兒子，顧安寧也是十分開心，當即就坐起來，把李雲錫抱在了懷裏。
呂娘子含笑看著顧安寧。
顧安好還沒有回來，屋子裏就隻有她們三個人。
顧安寧抱著兒子跟兒子玩了好一會兒，便把李雲錫放在了床上，“兒子，你自己玩，娘抱不動你了。”
呂娘子走了過來，在顧安好床邊坐下，“小少爺如今長了些肉，抱著是沉了一些。”
顧安寧和善的笑了笑，“我身體不舒服，把他照顧的這麽好，你費心了。”
一開始的時候，李雲錫還是沒有斷奶的，有時候還跟著她吃奶，可是後來，害喜的情況是越發的嚴重了，顧安寧也沒有力氣抱李雲錫了，更加別說喂奶了。
才九個月大的孩子，就這麽早早的斷了奶，把他交到了呂娘子手上。
顧安寧十天有八天是在床上休息，隻不過是偶然才見一見兒子。
這一段時間，花在兒子身上的時間是少了，要不是人家費心，李雲錫也長不到這個模樣。
呂娘子搖搖頭，“小少爺長的可愛聰明，大家都很喜歡他，都舍不得他受苦。”
本來是一個人的功勞，被她這麽一說，就變成大家的了。
顧安寧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看了一圈，沒見到顧安好和小桃，便問，“我妹妹和小桃麽？”
呂娘子道，“小桃在外頭候著呢，見您睡了，就沒有再進來，至於二姑娘，還在正屋，還沒有回來。”
“還沒有結束啊？”
呂娘子搖搖頭，沒說話。
和顧安好一樣，呂娘子隻知道家裏出了事情，卻不知道是出了什麽事，隻認為顧安好是去處理一樓二樓的事情了，要和李炎商量才回來的晚了一些。
“阿姐.......”話剛剛說完，顧安好的聲音就傳了進來，一直在外麵等著她的小桃把她給扶了進來。
見顧安好回來了，顧安寧就把呂娘子和小桃打發走了，“你們先出去吧。”
呂娘子和小桃恭順的出去了。
等她們都出去了之後顧安寧才問道，“如何了？你姐夫是如何說的？”
顧安好一五一十的說了，“這件事情，姐夫也讓我進來告訴你，姐夫也不打算瞞著你的，隻讓我告訴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你，還說從今天開始，這事情就算是了了，以後都不必管了，各人有各人的緣分和福氣之類的。”
顧安寧點點頭，李炎這是把事情都給處理好了，處理了這一次，以後都不打算再插手了，“事情是如何了結的？你跟我說清楚。”
顧安好道，“我去到的時候，李月已經出來了，一出來，就跟肅然鬧了起來，說肅然汙蔑了她的清白，要肅然給她負責。”
“肅然是如何說的？”
“肅然自然是不肯的，說沒有那一回事，不知道她是如何到他的床上去的，反正他沒有去她房間把六月抱過來。”
這倒像是肅然的脾氣，跟李炎的脾氣是一模一樣的，沒有做過的事情，是如何都不肯承認的。
哪怕不給人家麵子。
都不願意委屈了在自己。
肅然還說了，他喜歡的是蓁蓁，哪怕李月是願意做妾，都不可能。
想起肅然說的那些話，顧安好就覺得，這肅然是一條漢子。
也不知道是為什麽，李月明明是這件事情裏的受害者，可是顧安好就是對李月同情不起來，不光同情不起來，還對李月十分的厭惡。
顧安好也不用顧安寧來問，自己就說了，“肅然也不願意娶李月，哪怕李月是去死也好出家當姑子也好，他都不會娶她的，大不了就給她償命就是了。”
顧安寧聽了，暗自點頭，這倒是肅然的風格。
就是這麽不喜歡說話，就是這麽倔強。
誰的麵子都不會給。
哪怕是李炎的，哪怕這個人是李炎的妹妹。
顧安寧問，“李月就願意啊？”
顧安好搖搖頭，微微笑了起來，“自然是不願意的，李月清白都沒有了，怎麽可能願意？也沒有人上趕著去死啊，可是肅然說，他喜歡的是蓁蓁，不樂意讓蓁蓁受這個委屈。”
難怪蓁蓁這麽生氣，自己喜歡的人跟別的女人睡在了一起，能不生氣嗎？
還是有一點別的女人算計了她的人的味道在裏麵摻雜著，就更加生氣了。
顧安好說到這裏笑的就更加開心了，顧安寧看著她笑，“你好像看起來很開心？”
顧安好點點頭，“阿姐，我就不願意這個女人住在我們家裏，他們一家子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本來以為李壯一家壞的很，現在看了李水一家才發現，原來李水一家比李壯一家更討厭，更加不是什麽好東西。
人果然是比較出來的。
顧安寧淡淡道，“我也不想她住我們這裏，可是你姐夫，看著多少還有些不舍，幹脆就留她在這裏住了，就當沒有她這個人就是了。”
顧安寧這麽說了，顧安好也就不好再說什麽了，隻好繼續說了下去，“後來李月求姐夫做主，姐夫也沒有幫著她，隻是說以後會找個好人家把她嫁出去。”
說到這裏，自然也就算結束了，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隻是李月在聽李炎說的時候，又哭鬧了一陣，大家也不好走開，尤其是她這個置身事外的人，隻好在那裏守著。
就是生怕李月出了意外。
所以才搞得現在才回來。
*
自從肅然和李月鬧出來那一出之後，李炎也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讓李月安靜了下來，肅然和蓁蓁，也主動跟李炎請辭，離開了李炎的麾下，離開了顧家小苑。
兩個人一起，去過他們的日子去了。
李月還大哭了好一場，至此之後又被李炎警告了一場，就再也沒有出現像肅然那樣的情況了。
顧安寧聽了也沒有多說什麽。
或許李月覺得別人不知道，發生了的事情也說不清楚。
可是她完全沒有想到，肅然會不就範。
這麽一哭一鬧一安靜，當初肅然跟她是怎麽一回事，別人也知道了個大概。
肅然和蓁蓁離開之後沒幾日，王氏和李陽終於是找上門來了，“三弟妹，四妹妹在這裏嗎？”
顧安寧自從那一日不再吐得死去活來之後，害喜的症狀就一天天的消失了，李雲錫也被她要了回來自己帶著。
王氏和李陽上門的時候，顧安寧正在教李雲錫自己一個人吃飯。
“在啊，大嫂不是看見了嗎？”
顧安寧和李炎都沒有不讓李月活動，隻是也算是對李月負責了，李月要出去，他們也讓人在後麵跟著她，為的就是怕李月會被王氏他們搶回去。
剛才的時候，李月也是剛剛從外麵回來，隻是一回來就跟她說她在外麵遇上了王氏和李陽，要是他們過來找她，就幫她攔一下。
顧安寧沒有請王氏坐下，王氏自己就拉著李陽坐下來了，“四妹一直都沒有回家，娘都擔心壞了，既然她在這裏，三弟妹怎麽不讓她早點回去？反而一直拘著她，讓娘一直擔心？”
顧安寧把勺子給李雲錫，“你自己吃好嗎？”
隨後，她就坐直了身子笑了笑，“我哪裏是拘著四妹？我們兩家其實也是一家人，四妹跟相公的感情也好，想來這裏住一下也不奇怪，怎麽說的上是拘呢？”
王氏和李陽把周氏的嫁妝一分為二之後，這小日子過的是越發的滋潤了，李陽比半年之前見到的，又要胖了一些，至於王氏，也是富貴逼人，跟周氏當初也不遑多讓。
重要的是，王氏現在也懷孕了，肚子已經隆起了。
王氏笑了笑，“不管怎麽說，四妹還是要回家的才是，娘身子也不好，四妹不說一聲就跑出來，娘越發擔心，這身子是一天一天的差了，四妹跟三弟感情好，可是四妹到底還是跟著我們過活的。”
顧安寧點點頭，“四妹就在這裏，你等著，我去把人給你叫來。”
說著顧安寧朝外麵叫了一聲，“呂娘子，你進來一下。”
呂娘子一直都在外麵候著，聽見她叫，連忙進來了，“掌櫃的。”
顧安寧隨口就道，“你去把四姑娘叫來。”
呂娘子點點頭。
顧安寧這才道，“大哥大嫂等一下的。”
王氏見顧安寧這麽配合，反而是憋了一肚子氣，看著顧安寧是越發的覺得顧安寧不順眼了。
都來這裏坐了那麽久了，也不見顧安寧給他們倒上一杯茶。
也不知道呂娘子是怎麽跟李月說的，她去的很快，帶著李月進來也很快，“掌櫃的，四姑娘來了。”
顧安寧道，“我忘記了，你給大哥大嫂上茶去啊，大哥大嫂，四妹就在這裏了，她要是願意跟你們回去，你們就把她帶回去吧。”
李炎說過要給李月找一門好親事好人家嫁了，顧安寧也不想做出讓李炎不開心的事情來。
李月要是願意跟他們回去，就跟回去好了，要是不願意，他們也帶不走李月。
呂娘子點點頭。
一見呂娘子走了，王氏當即就朝李月奔了過去。
現在李月是看著王氏都十分的害怕，見她過來了，連忙朝顧安寧身後躲了過去。
王氏也不管顧安寧身邊還有小孩子，扶了一把李雲錫的小板凳，朝李月走了過去，“四妹，你躲什麽啊？你好久都沒有回家了，快過來，跟大嫂回家，哎呦你看你，你三哥三嫂這裏這麽忙，你還在這裏打擾了這麽久，讓我們一頓好找。”
李月又躲了一下，“我不回去，回去做什麽？嫁給那個老頭嗎？好讓你們拿著我的聘禮去吃香喝辣的，然後我在那邊受罪嗎？”
李月說的直白而且難聽，王氏也不覺得尷尬，“這是什麽話？員外家裏比我們家的情況好多了，就是比你三哥都有錢，你嫁過去，是要享福的啊，要是以後生下來個一男半女，這員外的身家就都是你們母子的，這種好事你上哪裏去找？要不是大嫂我沒有妹子，又嫁給了你大哥，我都去嫁他了。”
李月的嘴巴也是個厲害的，自白白的就說了，“那你跟我大哥和離再嫁給那個老頭不就得了？反正你隔三差五都跟我大哥說要和離要和離，大哥也沒有多少錢，比不上那個老頭，和離了嫁過去，不是正合你意？”
李陽的臉當即就黑了，指著李月的臉罵道，“李月，你別不識好歹啊。”
他見王氏不能把李月拽過來，自己就親自動手了，“你給我過來，跟我回去，現在爹娘已經不管你了，我們是你大哥大嫂，你的事情全靠我們做主，讓你嫁就嫁！”
李月想一把甩開李陽，可是完全甩不開，被李陽死死拽著手，痛的她大叫了起來，“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我就住三哥三嫂這裏。”
“人家有人家的家，你有你的家，你住人家這裏做什麽？”
三個人在李雲錫頭頂拉扯著，李雲錫本來是不哭的，可是被這麽一鬧，飯也不吃了，哇一聲就哭了起來。
顧安寧把李雲錫抱了起來，自己也跟著站起，“好了，你們要鬧出去鬧。”
李陽看著顧安寧也不高興，說話的時候也很不客氣，“顧安寧，現在雖然是在你家裏，但是現在我們在處理我們的家事，你別插嘴。”
李月那一雙手露了出來，手腕紅彤彤的，神情也十分痛苦，可想而知李陽到底有多用力了。
顧安寧瞧了李月一眼，“你願意跟他們回去嗎？”
李月搖搖頭，“不願意，他們對我不好，不給吃不給穿，把我當下人，還要把我賣了換錢，我就在你們這裏，我哪裏都不去！”
顧安寧盯著李陽，“你現在聽見了？放手！”
王氏打了個哈哈，“三弟妹，四妹還是小孩子一個，她知道什麽啊？她說的話不能算數的。”
顧安寧叫了一聲，“修能！”
修能走了進來。
顧安寧淡淡道，“把他們趕出去。”
眼看著修能就要朝自己過來了，王氏對於這個高冷的男人很有印象，還記得他是怎麽放倒李陽和李光兩兄弟的，對修能十分恐懼，“你別過來，我懷孕了，要是我的孩子有個好歹，要你償命！”
修能於是就站住了。
他不是害怕償命，隻是不想為這些人償命。
顧安寧抱著孩子淡淡道，“自己出去，或者我們扔你出去，我這裏有上好的大夫，要是動了胎氣，我給你治！”
王氏的神色當即有些訕訕的了。
她隻是猶豫了一下，顧安寧隨後就吩咐修能，“把他們扔出去。”
這下修能是真的要動手了。
剛剛碰到王氏的衣領，王氏就大叫了起來，“我們自己走！我們自己走！”
說著就要李陽放手，“相公，我們回去吧。”
李陽也相當忌諱修能，隻好放手了。
他們一走，李月就哭了起來你，“三嫂，謝謝你。”
顧安寧沒接話，隻道，“你要是想不被再抓回去，就少些在村子裏晃蕩。”
李月說不出話來，隻能結結巴巴的反駁，“我.....我就是看村子裏變了樣......想出去轉轉......”
說著也小聲道，“我.....我也好擔心我娘.......三哥跟我說，會把娘接出來。”
李水李炎沒提，李月也沒管。
周氏的身子是真的不行了。
李月雖然沒有回去，可是還是很擔心周氏。
顧安寧淡淡道，“等這裏弄好的，會把你娘送到鎮子上麵去，找人照顧著。”
李月喃喃道，“鎮子上麽？這麽遠......”
她馬上就要嫁人了，要是周氏去了鎮子上，她也不知道被李炎嫁到哪裏，那就好難見到周氏了。
顧安寧知道她在想什麽，“你三哥說了，你要是想嫁人，就嫁人，想不嫁人，就跟著你娘一起。”
李月沉默的點點頭，站在李雲錫小板凳旁邊，好久才道，“三嫂，我不想嫁人，我就想跟我娘在一起。”
周氏最疼她，她不想離開周氏。
顧安寧“嗯”了一聲。
李月又不說話了，又過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道，“其實肅然沒碰我，我是自己走到肅然房間裏去的。”
即使顧安寧猜到了一些，但是被李月自己說了出來，顧安寧還是有些驚訝的，“你.....可是你身上那些......”
那些痕跡不像是作假啊。
李月苦笑了一聲，又開始哭，“我那天就想著，來找三哥幫忙，讓三哥給我找一個好人家嫁了，可是沒想到三哥隻讓我住下來，即使是住在了你們這裏，我也還是好擔心，萬一哪天被人抓了回去，我又要進魔窟了，所以我想了一晚上。”
顧安寧道，“所以你就選擇了肅然？”
李月搖搖頭，“不是的，我壓根兒不知道這裏是哪裏，都有哪些房間，哪裏能一找就找到他房間，我隻是想隨便找個人，讓他娶我，走到肅然房間，隻是湊巧而已。”
這還真的巧了，顧安寧想起來李月身上哪些痕跡來，“那你身上那些痕跡是怎麽一回事啊？”
李月苦笑著流淚，“那是那個老頭留下的，王氏怕我不同意，把我送給了那個老頭，這些痕跡，都是那個老頭留下來的。”
顧安寧一時之間沒說話，沒想到王氏心這麽狠，做事能做到這麽絕。
李月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三嫂，我是不是好髒？”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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