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留些盟書契約之類的事物?畢竟空口無憑。”


    斷水沉默許久,不願在方塵所說那等細思愈恐之事再做糾纏,沉聲問道。


    方塵聞言像看到某個不可思議般,好笑道:“斷水,你何時這般天真?信義這等美德,與江湖遊俠,平民百姓還可講講,與權貴,特別還是嬴政這等人,還是不要浪費時間了。”


    還是脫不了江湖的局限,到底是年輕了些。


    “那今夜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斷水皺眉道。


    “非也非也,我是一定要跟嬴政見上一麵的,與王者的交易,不能靠信義,而是要靠利益與價值。


    我跟你說過,命定的時機就要來了,他會贏,可他不知道,沒把握的事,他會加籌碼,這才是我們的機會。


    至於此行最重要的,莫過於在嬴政的心中種下了一顆種子,我很滿意。”


    方塵故作高深的賣關子,對斷水茫然古怪的神色視若無睹,施施然上了馬。


    “走吧,去看看亂神魍魎他們的戰果。”


    ……


    而終是要讓方塵失望了。


    亂神五人灰頭土臉的回到了府邸。


    紫蘭軒被毀,


    衛莊被蓋聶救走。


    本一切都在掌控之中,重傷力竭的黑白玄翦,在完全狀態下的破曉五人麵前,雖然難纏依舊,但勝負早定,原本已是無力回天之局。


    豈料半路殺出個掩日,對付一個半天字一等,五人仍然可勝,留下卻是癡人說夢了。


    聽著五人一人一句的匯報,方塵臉上倒是無甚怒色,此行目的已成,玄翦不過算個添頭,錦上添花,可有可無罷了。


    不過,


    “知道天地廣闊了?跟個流沙打個有來有回算什麽,你們差的遠呢。”


    方塵似笑非笑道,能消磨下這些小家夥的驕矜之氣也不錯。


    或許是因為他的緣故,這些小家夥對鬼穀縱橫有著不一樣的執著,此次新鄭之中多次與衛莊交手,雖然衛莊不是很丟份,但還是不由得升出了天下英雄不過如此的念頭。


    倒是跟他剛出穀時,如出一轍。


    可是此時的鬼穀傳人於整個天下間,又算得了什麽。


    七國王室莫測暗流,諸子百家多少隱居名宿,一個六歲女童也不見得眼前六人,有一人敢言必勝。


    莫說天下,單論小小新鄭,白亦非,姬無夜又有哪個好相與的。


    此次他跟出來,除了一些惡趣味,何嚐不是不放心。


    事實證明,這些小家夥真的搞不定。


    唉,孩子不好養啊。


    “我等明白。”


    五人如霜打的茄子般,齊齊有氣無力道。


    “行了,你們退下吧。時辰不早了,我去看看小言睡了沒有。”


    似是想起了什麽,方塵臨走時,又添了一句。


    “今晚加班加點,好好招待下天澤,明日我要去看看。”


    “是,劍主。”


    ……


    翌日,


    韓國朝堂上傳來的一則消息,震動了整座新鄭,成為街頭巷尾,酒肆茶館的又一談資。


    新任大將軍,血衣侯白亦非,昨日私自調動萬餘白甲軍,出城狩獵。


    好家夥,韓王安都沒這排場。


    無王命,無調令,也就是出城,萬一在城中,如此調動私兵,便是百口莫辯的山河傾覆之禍。


    韓王安後怕的同時,更是深感萬幸,繼而就是難以抑製的憤怒。


    首次在朝堂之上,當著文武百官,諸位公子的麵,毫無顧忌的訓斥天生貴胄的白亦非。


    白衣非亦是乖覺,供認不諱,深感悔意,更是忍痛斬殺了數位歪曲了他之授意的將領。


    方塵乍聞此消息,當場拍手稱讚,好一手排除異己的棄車保帥。


    而愈演愈烈的血衣侯即將失勢的消息下,明眼人皆是了然,不過繆言,此時之韓國,哪裏離得開白亦非這位沙場宿將。


    事實也確是如此,雷聲大雨點小,所謂嚴懲,不過罰俸,連禁閉都未曾關的真切。


    還要鎮守王都呢,白亦非離開一日,城內宵小,叛逆分子就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令人猝不及防,且恰到好處。


    流沙笑笑不說話,此次他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紫女半生積累毀之殆盡,衛莊傷重昏迷,韓非死裏逃生。


    就張良好些,溫潤公子,上天也不好太過為難。


    ……


    而一身輕鬆的方塵,美美的睡一覺後,待洗漱完畢,便直奔地牢,目的明確。


    此番,大抵算得上圓滿,但尚有一事,稍欠火候。


    新鄭雖好,這些時日下來,亦是有些膩味了。


    ……


    不提潮濕漫長的地道,與幽魂般的守衛。


    方塵來到了麵目猙獰,形如惡鬼的許久不見的天澤麵前。


    “嘖嘖,你們這般就過分了,好歹是個太子殿下來著。”


    方塵指尖輕觸著模糊的不見紋路的寸寸血肉,戲謔道。


    “屬下自當盡職盡責。”


    身後的黑衣人略感自豪道。


    天澤嘲弄的看著一塵不染,無甚異色的方塵,


    些許刑罰,哪裏及的上他心中亡國之恨,近乎殺身之仇萬一。


    “還沒說,是嗎?”


    方塵正視著那滿溢的仇恨,滿意的點點頭,問道。


    “是的,此人著實如同頑石一般,就是是鋼鐵鑄成的心肺,也早該碎個稀爛了。”


    黑衣人鄙夷的同時不無欽佩道。


    能在他手下撐如此久,不死,不開口的,天澤是第一人。


    “把他解下來。”


    “這賤種凶蠻,恐怕會對劍主不利,不……”


    “解下來。”


    看著黑衣人麵上的猶疑之色,方塵的語氣又重了幾分。


    “是。”


    劍主天威,哪裏還需他多慮。


    “下去。”


    “是。”


    聽著漸遠的腳步,方塵笑了笑,蹲下身子,俯視著趴在地上,也不動彈的天澤。


    “太子殿下,一月不見,著實有些怠慢,你見諒不?”


    方塵笑嘻嘻道。


    天澤不言語,就盯著方塵。


    好冷。


    不自覺的打個哆嗦,方塵臉上笑意更甚,輕聲道:


    “不作聲,就當你原諒我了,肯告訴我想要的嗎?”


    天澤還是不說話,隻是更冷了些。


    方塵毫不在意愈重的赤裸裸的惡意,輕聲又道:


    “如果我放了你,幫你複國呢。”


    天澤瞳孔猛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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