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當初趕時間的緣故,許海晏和秦定安兩人並沒有做什麽萬全的準備。雖然當時料想到這邊的守衛會比較森嚴,但沒想到會是瀛王親自鎮守在這裏。


    而且許海晏方才仔細觀察了一陣,這個地方還並不是火藥作坊的真正所在地。


    所以,這從頭開始就是瀛王給他們下的一個圈套。


    原先他還不相信自己的父親在當年楚王府滅門事件當中扮演著什麽角色,但從如今的形勢看來,恐怕還真的同他有很大的關係。


    “我知道了。”


    許海晏沒有再說其他多餘的話,隻靜靜地答應了瀛王的請求。


    聽見自己的兒子乖乖答應自己的要求,瀛王欣慰地鬆了口氣,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現在心裏在想什麽。你放心,朕現在隻有你一個兒子,朕的皇位遲早都會是你的。”


    “我對皇位不感興趣。”許海晏沉聲道,“我隻希望我原來的父親能回來。”


    瀛王歎氣一聲:“你也已經不小了,知道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要是朕說多了,也就沒意思了。”


    同他說完這最後一句話,瀛王伸手給秦定安吃下一顆藥丸,旋即把他的手給放開,讓他回到了許海晏身邊。


    “從今天開始,每隔半個月朕會派人給你們一次解藥。”瀛王沉聲道,“但前提是你們不要壞了朕的大事。”


    “父親!”


    許海晏大聲同他喊道,“你覺得母親會希望見到這樣的你麽?”


    聽見夏如雲的名字,瀛王久違地發了會兒呆眼神也在那一瞬間柔和下來。


    但那也僅僅是一瞬間罷了。


    “小夏已經走了,無論我現在變成什麽樣,她都不會看見。”語罷,瀛王輕笑一聲,語氣中帶著對自己濃濃的嘲諷,“要是她真能被我氣得從棺材裏頭蹦出來,那我不介意變得更壞。”


    “把人放走。”


    “是。”


    聽了瀛王的號令,原先形成的包圍圈一時間全都四散開來,所有人像是在一瞬間消失殆盡,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似的。秦定安此刻感覺自己身上的血液流動速度變得極為緩慢,胸口逐漸有些喘不上氣,連頭都開始有些發暈。


    一時支撐無力,即刻跪倒在地。


    “秦將軍!”


    “這毒藥剛服下去都是這種效果,過會兒你的身體適應了它,就不會有問題了。”瀛王沉聲道,“不過友情提示一下,不要想著找別的人來解這個毒,說不定到時候不僅毒沒有解開,反倒人一不下心——”


    瀛王聳聳肩,旋即大笑一聲,揚長而去。


    許海晏起身想去追,但此刻秦定安的狀態看上去實在算不上太好,隻好留了下來:“秦將軍,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胸口痛的厲害,感覺——”


    如同心髒被人狠狠地紮了一針,接著又被人捅上了一刀,饒是秦定安這種身體素質,也倒在地上絲毫動彈不得,麵色變得鐵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整個人蜷縮在地上。


    “秦定安!”


    “我……沒……”


    還沒來得及完整說出一句話,秦定安便倒在地上倒地不起,任憑許海晏怎麽喚他,都已經沒有了任何反應。


    另一邊的端木臻也是如此。


    “啊——”


    周策手中的丹藥在喂進端木臻口中的那一瞬間,端木臻的臉色唰的一下便已經變得蒼白無比。李惟楚見她這般模樣,趕緊上前:“怎麽回事?端木臻!你怎麽了!”


    “放心,這雖然是毒藥,但卻吃不死人的。”


    周策見李惟楚還有心思關心別人,伸手把她的脖子給拎起,簡單粗暴地把藥給喂進了她嘴巴裏。


    即使她再怎麽掙紮,也沒有辦法從周策的手裏掙脫出來。


    李惟楚的藥服下去之後,也立刻變得同端木臻一樣的反應。因為李惟楚之前受過重傷的緣故,她的情況甚至比端木臻更嚴重,一口血直接從嘴裏噴了出來,原本還能單手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到後來,卻是連這點力氣都沒有了。


    “喲,王妃娘娘,可別就這麽死了。你死了我可不好交差的啊。”


    周策單手拎起李惟楚的頭發,即使這樣,李惟楚依舊沒有多說一句話,還是用方才那種眼神看他。


    “王妃娘娘有話要說?”


    “你要是把我們兩個毒死了,等瀛王回來,你也不會好過到哪兒去——”


    “那你可就不知道了吧,這毒藥就是陛下給我的。”周策一腳踩住李惟楚的手掌,“我最佩服的就是陛下這一點。下起狠手來,就連自己親兒子都不放過。”


    “你什麽意思!”


    李惟楚猛地喊了一句,再次哇地一聲吐出血來:“阿晏他們怎麽了?!”


    “先前聽旁人說,許海晏是如何如何聰明,她的夫人李惟楚又是如何如何機敏。搞得我對你們期待很高誒。結果沒想到,居然隻有這點小把戲。”


    李惟楚沉默著沒有說話。


    周策見她不再答話,也就失了興致,訕訕鬆開踩住她腳的手,臨了還在她肚子上踹了一腳,拍拍自己的手掌走出了他們營帳的大門。


    “來人。”


    “在。”


    “派人好好看著她們。”


    “是。”周策身邊的親信點頭應道,臉上顯露出幾分猶豫之色。


    “有話便說!我沒那麽多空聽你磨磨唧唧。”


    “陛下說過要好好看著這兩個人,將軍您這樣……是不是有些不妥?”


    “好好看著,我這不是剛叫你派人好好看著她們嗎?”周策對此表示不屑,“隻要人沒死,陛下就不會責怪我。”


    “再說了,方才那女人的眼神實在叫人厭惡的很,讓人看著就心裏不舒服。”周策想起方才李惟楚看向自己的眼神依舊心口一悸,“我隻不過是略施小懲罷了。”


    “是。”


    雖然方才周策嘴上好一通諷刺李惟楚,但不知為何,從那個眼神出現的那一刻起,他就總是有些沒來由的心慌。


    但卻總說不上來到底是為什麽。


    “你沒事吧……”


    端木臻自己稍微好些,便趕緊過來察看李惟楚的情況。李惟楚努力讓自己喘上氣來:“沒事。”


    “如今看來,瀛王並沒有發現我們的計劃。”


    李惟楚被端木臻攙扶著勉強起身,“隻是沒能從周策嘴裏套出話來,多少有些可惜。”


    “這已經是我們能做到的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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