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遊園會,其實隻是太子把宮裏所有皇子公主聚在一起的一個由頭罷了。


    趁著太子府裏新修的園子剛建好的機會,一來讓好久沒聚在一起的兄弟姐妹喝喝茶聊聊天,給四弟許承新接風洗塵;二來,也是因為許承乾。最近宮中的事情他也聽說了許多,想著借這個機會好好緩和一下他們之間的關係。


    當然,還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太子殿下這園子裏的花花草草可真是好看!比宮裏的禦花園都好看!”


    許金菱瞧著園子裏那些漂亮的花花草草,“你瞧這顏色看起來多漂亮啊!就是看起來有些小?”


    “等會兒從上邊的涼亭往下看,還有驚喜。”太子微笑著回答。


    旁邊的許承乾冷哼一聲,同一邊跟在自己身後的陳若弗說道:“這臨安公主怎麽跟個鄉巴佬似的。她是不是根本沒去逛過禦花園?還是說沒逛完?”


    “殿下,慎言慎言!”


    陳若弗剛說完這句話,走在前邊的許金菱就立刻往後瞪了他一眼。許承乾哼哼兩聲,滿不在意:“反正我也算是得罪過她了,管她那麽多做什麽。”


    “阿乾,你別走這麽慢嘛。來,過來跟我們一塊兒聊聊天。你四哥有很多話要跟你說呢。”


    走在前邊的太子和許承新突然喊他的名字。許承乾聽見之後立刻加快腳步,掠過前邊的許金菱:“來了!”


    “四哥,我也有好多話想跟你說呢。你這大半年在邊疆做了些什麽事啊?”


    “那做的事可就多了。”許承新回答,“而且說真的,我從前一直以為靠近東麗的瀾州很荒蕪很偏僻,其實比起我們京嵐城來也是一點不差的。而且風景是你在京嵐城絕對看不到的。”


    “是嗎?”許承乾從小就住在皇宮,別的地方基本都沒去過。聽許承新這麽一推薦,心也跟著癢癢起來:“早知道之前我也跟著四哥你去了。”


    “那可不行。”許承新拍他腦袋,“我也就是這麽隨口一說。你可是父皇的寶貝,父皇怎麽舍得讓你去那麽遠的地方?”


    “話也不能這麽說。阿乾已經十二歲,也是個大孩子了,不能再像之前那樣,一天到晚隻玩些小孩子玩的東西。”


    許承乾作為皇帝最寵愛的皇子,皇帝幾乎都沒怎麽讓他受過苦。雖然在學院裏頭上過一段時間的學,但因為許承乾不喜歡受管教,漸漸地開始逃課,幾乎每天都缺席課堂。原本學院的老師還想著跟皇帝反應一下,結果發現有天他逃課是去跟皇帝釣魚去了,也就沒有再管他。到後來直接連學堂都沒去了。


    柳氏雖然管教過他,但皇帝每次都說他隻是個小孩,愛玩也沒什麽不對,這一來二去的,柳氏也就徹底放棄了這個念頭。


    看皇帝的樣子,是鐵了心的讓許承乾失去競爭太子的資格,成為一個無所事事的閑散王爺。


    而之前給他取“許承乾”這麽大的名字,也隻是為了讓各宮娘娘將注意力都轉移到他身上,然後好安心培養許承豐這個太子。


    如今太子羽翼逐漸豐滿,在朝堂上也算是站穩了腳跟,那些人想動他,也得好好掂量一番。要是太子連這點提防的本事都沒有,那隻能說明他並沒有坐上這個皇位的能力。


    這便是皇帝的目的。


    隻是許承乾當時年紀還小,並沒有注意到這點罷了。


    “你說錯了,父皇那麽疼我,我說我想去瀾州玩,他肯定會答應的。”


    “那等下次有機會帶你去?”許承新摸摸他的腦袋,卻被許承乾嫌棄把自己的頭發給揉亂了。


    正說話間,許承慶已經帶著人拿上東西走了過來:“大哥。”


    “三弟。”太子走上前來,“辛苦你跑一趟了。”


    “都是小事。”許承慶擺手,“倒是許久沒有見大哥你寫字了。”


    “大哥,你這是要寫什麽啊?”許承乾問道。


    “一些助興的東西罷了。”


    太子把所有人召集到涼亭上,喊大家從這高處俯視剛剛那個花壇。


    竟然是一副簡易的山水圖。


    “真是厲害!”就連許承乾都感到有些驚訝,“方才看著明明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花壇,沒想到竟然有如此玄妙之處。不知道太子哥哥你又是從哪兒請到的這種高人?”


    “這是我自己設計的。”太子微笑道,“今天我就給諸位出個題目。按照方才那幅畫作一首詩,看誰作的更好。誰要是墊底,那就得接受一個懲罰。”


    “太子哥哥,你這不是難為我嗎?”許承乾麵露難色。誰都知道他並不擅長這種東西,不然當時陳若弗跟他說有遊園會這件事的時候,他也不會第一時間就想著拒絕。


    “阿乾,你先試試看嘛,不行再說。”


    “沒事阿乾,你四哥我也不太懂這些東西,估計我們兩個半斤八兩。”


    許承新的話並沒有多少安慰作用,反倒讓他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些。一抬頭看見許金菱投來嘲諷的眼神,許承乾心裏更是不痛快到了極點。


    但這畢竟是太子開口提的要求,他也不能不給麵子。


    手中緊緊攥著毛筆,盯著麵前這張空白的紙張看了許久,許承乾才下定決心在上邊寫下了幾行打油詩。


    結果自然是他輸了。


    氣悶地拿起自己麵前的蘋果狠狠地咬了一口,不滿地看著麵前一臉幸災樂禍的許金菱,許承乾恨不得直接把她給揍一頓。


    “好了,你們也別笑話阿乾了。他才十二歲,不會作詩很正常。”


    “可是太子殿下,你八歲就已經會作詩,而且還得到了程先生的誇讚誒——”


    “拿一個一天到晚隻知道玩不學無術的小屁孩跟太子殿下比,你這有些欺負人了吧?”


    許金菱和她旁邊一個郡主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對許承乾冷嘲熱諷,許承乾冷哼兩聲,別過頭去自己生著悶氣。


    太子看著他情緒的變化,微笑一聲,卻什麽都沒有說,隻靜靜地拿起自己手中的茶杯抿了口茶。


    不知為何,許承慶總覺得今天的太子有些不對勁。


    但具體是哪兒,又有些說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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