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楚河不但火了,還快蒸熟了。


    隻穿了一件白襯衫和藍色牛仔褲在禮堂晃了一下午的他,比賽結束回到家時已經高燒39度,不得已又向學校請了幾天的假。以至於自己昨晚在學校的表演到底反響如何,他一點也不清楚。


    他有信心感動那些有閱曆的中年人,畢竟回憶是人生怎麽也抹不掉的重要部分,陳楚河丟了個星星之火,評委們就自己燃燒起來。果然,最終他打破了多年來的慣例,以9.92的高分勇奪十佳歌手冠軍。


    可是那些未經世事的學生到底喜不喜歡他的歌曲,陳楚河一點把握也沒有。


    他躺在床上,想到自己昨晚的表現,自言自語道:“樸樹的歌簡單而純粹,果然隻有他自己才能用最好的方式表達出來,別人都隻能模仿個樣子。”


    沒能達到最佳的演唱狀態,他有些沮喪,但看到評委和觀眾震驚的樣子,突然又有了莫名的安全感和獲得感。


    “登台之後我竟然一點都不緊張,看來我挺喜歡這條道路”,陳楚河欣慰的想著。


    姚遠、劉行和蔡思帆三人一早就在兜售《清白之年》的手抄版歌詞,自從早讀時班裏十幾名女同學跑來問劉行是不是有全版的歌詞,他們三個就發現了商機。一份手抄歌詞換一瓶,姚遠和蔡思帆兩人已經積攢了一書包瓶裝可樂了,劉胖子字醜一點,也售出了十幾份。


    中午一放學,三人背起沉重的書包往家裏運送可樂,劉行打了個嗝,滿嘴都是碳酸飲料味,故作擔心的對另外兩人道:“也不知道楚河怎麽樣了,要不要帶兩瓶飲料去家裏看看他。”


    姚遠點頭稱是,蔡思帆卻說:“不好吧,我們賣歌詞這事要是讓他知道了,這些飲料最少要分他一半。”


    劉胖子趕緊搖頭道:“那還是算了吧,畢竟他得了冠軍主要功勞在我,這點東西權當利息了。”


    姚遠本來還有些不好意思,聽見這話突然覺得心安理得,雙手繞到身後向上托了托沉重的書包說:“中午吃完飯早點到學校賣歌詞,爭取再賺一書包可樂。”


    劉行和蔡思帆深覺有理,加快了回家的腳步,走到校門口,突然聽見幾個男生大聲吆喝道:“便宜出售《清白之年》手抄歌詞,硬筆書寫、字跡堪比龐中華,每份僅售一芬達!”


    “來、來、來,走過路不不要錯過,陳楚河獨家授權《清白之年》手抄歌詞,一包小浣熊幹脆麵便宜拿走!”


    .....


    三人對視一眼,劉胖子歎道:“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心不古,世風日下啊!”


    今天高二一班的課間異常熱鬧,女生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聊著,陳楚欣東晃西蕩,聽見同學們聊的都是弟弟和他的清白之年,虛榮心瞬間爆棚。


    白雪菲平時就喜歡聽歌,看到陳楚欣到處偷聽,上前一把把她抱住,取笑道:“楚欣,這周日我們去你家寫作業吧。”


    陳楚欣翻了個白眼說:“你是找我還是找楚河。”


    白雪菲誠懇的回答:“當然是找你啦,不過你弟弟要是有空的話,讓他教我唱唱歌也好。”


    陳楚欣笑道:“就知道你沒安什麽好心。”


    班長趙蕊蕊聽見兩人的對話,從坐位站起來道:“楚欣,還有幾個月就高考了,學校通知每個班找首歌曲做班歌,我看就用你弟弟這首《清白之年》吧。”


    白雪菲也叫道:“楚欣,趕快回家把這首歌的使用權拿到手裏,晚了該被其他班級搶走了。”


    陳楚欣滿臉得意,卻裝作沒把握的說:“我試試吧,可不一定成功啊。”


    陳楚河回到學校是兩天後,可他依然感受到了同學們的熱情,《清白之年》受歡迎的程度超過了他的想象。


    從80年代中後期開始,搖滾這種能夠讓年輕人能夠表達自己內心的反叛和批判精神的音樂火爆神州。但是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文化生活呈現多元化態勢,拜金和利益至上的價值觀開始崩塌,理想主義逐漸衰敗,人們開始追求簡單、安靜表達手法,這首《清白之年》正好契合了這種心理。


    陳楚河已經開始期待在礦場職工新春晚會上自己的表現,不過在演出之前,還有期末考試這關要過。


    陳楚河把自己最近無心學習的心態歸結為排練太緊張,實際上他進入文藝晚會演出組時,組長就特批他隻需要參加晚上的排練,白天安心在校學習。


    雖然小學部十佳歌手比賽後不久就放寒假了,留下繼續學習的初中和高中部期末複習的氣氛很濃烈,陳楚河似乎也被感染了,每天都在教室正襟危坐,看似認真聽講,實際上他這幾天一直在思考新春晚會上他的演出曲目。


    班主任見陳楚河時而眉頭緊鎖,時而豁然開朗,有時又在筆記本上迅速寫著什麽,欣慰的點了點頭,覺得越看這孩子越順眼,這麽有才華學習還這麽認真,未來可期,前途無量。


    劉胖子壓根不想學習,索性東張西望,看到陳楚河的一係列動作時佩服的五體投體:“果然是個人才,臉皮比我還厚,明明是在走神還裝成認真聽講。”


    他發現陳楚河整節課都在筆記本上寫著什麽,有心搞個小惡作劇,便趁著老師不注意一把搶了過來。


    看見陳楚河在筆記本上麵第一行寫著“無地自容”四個字,後麵又打了個叉,第二行寫著“一無所有”四個字,後麵也打了個叉。他想了半天不明白是什麽意思,覺得無聊,又把筆記本丟了回來。


    陳楚河最近正考慮在新春晚會上唱一首搖滾歌曲,那天排練時他偶然發現一台架子鼓後,這種想法就更強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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