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緊著拳頭,嘴唇更是抿得成線。


    驍岩璟大手抬起,就要推門而入。


    手都摸到門邊了,又突然地收了回來,


    淡淡的目光流轉,麵無表情地望向台階下站得顯生硬的她。


    顧漠清懵了,她剛剛是看錯了嗎?


    為什麽她剛剛在驍岩璟冷淡的眼裏看到一絲得意?


    驍岩璟走下階梯。


    對麵前的女人驚慌的眼神甚是滿意。


    轉身之際,笑痕盈盈上臉。


    顧漠清迷糊了,


    看著走得穩健中透著些許得意的背影,眉頭微蹙。


    這是個什麽套路?


    難道說驍岩璟是特意跑上去,就對了嚇唬她一把?


    想到這,顧漠清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她怎麽越來越覺得這個男人幼稚!


    ……………


    “爹,這是?”


    濟儒安望著濟父手裏的一疊銀票,溫潤如玉的臉上微泛不解。


    “今日有兩位衣著非凡的公子到鋪裏找你,說是你的好友,有位叫狗公子讓我把銀票拿給你,


    說我轉告你什麽一絕酒樓白杯公子你就會明白的了。”


    濟父眯著濁眼溜著胡須回想道。


    濟儒安明亮的眼睛霎時驚喜,拉著濟伯的手笑得興奮。


    “他當真說了一絕酒樓白杯公子這話?爹你確定沒聽錯?!”


    “是啊,他親口跟我說的,我肯定不可能記錯!”


    濟伯信誓旦旦道。


    各種複雜難記的藥材名他都記得不在話下,更何況區區一個酒樓的名。


    濟儒安雙手顫抖地接過銀票,眉目歡喜。


    “這…真的是太好了~”


    一絕酒樓的白杯公子,他濟儒安終於得到了白杯公子的認可!


    “兄長,妹妹就先恭喜你了。”


    溫婉一掃臉上的疲累,眉眼帶笑,輕聲細語道。


    濟儒安將銀票當寶貝一樣安放於胸前,明眸裏閃著堅定。


    “恩!”


    ………………


    驍永純邊哼著小曲兒邊繡著帕子。


    時不時地輕笑出聲,又時不時地麵頰泛紅。


    顧漠清靠在門邊上看得是唉聲歎氣。


    果然啊,


    沉浸在愛情裏的女人智商都為零,連危機感都成了負數!


    看樣子公主現在除了想濟儒安這個人,完全沒有想其他任何事情的亞子。


    顧漠清用力撐開臉上愁縮的五官,


    讓自己打起精神來,隨即露著潔白整齊的牙笑得開心:“公主,你現在在繡什麽呢?”


    驍永純抬首,淺笑嫣嫣,兩抹粉紅小雲暈染在雙頰,甚是嬌美動人。


    “並蒂蓮。”


    顧漠清敷衍式地點著頭道:“哦~並蒂蓮好並蒂蓮好~”


    隨即目光流轉,笑道:“公主這兩天有沒有遇到什麽好玩的事情?跟我說說。”


    驍永純拿針的手頓了下,甜美的笑容僵住。


    僅一秒,又恢複常態:“在錦繡閣一繡就是一天,到哪裏去遇什麽好玩的事呀。”


    見驍永純不打算坦白,顧漠清也不急於一時。


    “公主,我想起覓兒找我還有些事情,我先去一趟。”


    驍永純繡得專注,頭也不抬道:“恩,去吧。”


    出了房門,顧漠清喚來三個門衛站在公主房門口,千叮嚀萬囑咐一步都不可以離開。


    上次那個蠢賊見沒偷得逞,難免心有不甘,怕這段時間又會再跑回來。


    不過她也是真十分好奇,


    就那種令人堪憂甚至同情的智商,


    究竟是誰給他的勇氣讓他踏上一條自我愚蠢,餓死自己的不歸路!


    ……………


    “嘁!”


    驍岩璟打了個噴嚏。


    他怎麽感覺剛剛有人在罵他?


    驍岩璟理了理廣袖,端著桌上的銀盤從椅子上起來,


    移步到待客桌,坐下。


    幹淨的指尖敲打著檀桌麵,清脆而緩慢。


    三年前,他在一絕酒樓用膳,偶聽到樓下幾道言論災民難民情況的少年郎音。


    皆是一味怪罪官員辦事不力、能力有限又或大言不慚的膚淺之詞。


    這時,突然響起一道清脆而堅定的聲音。


    反對他們的說辭,並從好幾個方麵分析事態。


    其言辭鑿鑿、深謀遠慮。


    年紀輕輕有這等看法,也稱得上是位人才。


    而後嘲笑聲四起,從中知曉那少年郎家境貧寒。


    家有病母弱妹,時常要看病吃藥,家徒四壁,已無剩銀票讓少年郎去考取功名。


    他當時秉著反對的心態,隨口說辭幾句,堵了悠悠眾人的嘴。


    那少年郎聽了他的說辭如醍醐灌頂,激動不已,一心想要拜他做老師。


    他當時便允諾若那少年郎能繼續苦讀聖賢書,保持為國為民的決心。


    哪天他能在大街小巷聽到少年郎的傳聞了,他定會出現扶他一把。


    如今,那少年郎的才華與抱負街頭小巷皆傳皆知,已然是民間才子。


    那少年郎便叫濟儒安。


    驍岩璟長指撚起盤中的青果子,咬了一口,嚼著。


    原來濟儒安長那副模樣。


    時隔多年,他一不小心忘了。


    啪!


    書房門被猝不及防地推開。


    座上的男人明顯也是詫異的,對自己的走神暗惱,


    此刻,雙目漸漸沉下,


    手裏咬了一半的青果子,當放還是不放?


    來人也是神色一怔,尤其看著桌上一大盤滿滿當當得快膩出來的青果子時,


    眼角抽搐不已。


    裝得這麽一大銀盤,至少有四袋吧~


    “王爺,這是……”


    顧漠清生怕驍岩璟把銀盤子收了,故而快而從容地走過去,


    瞧著快放不穩的果子,疑惑顯而易見。


    驍岩璟放下手裏咬了一半的青果子,神色自若。


    “前幾日晚上府中進了賊人,被本王擒住了,賊人懷裏藏著偷來的青果子,還於後廚擔心驚動太大。”


    換而言之,怕把果子還到後廚從而會引起驚動,


    為避免不必要的恐慌,所以就自己留著吃了?


    還吃得這麽享受自在,活像一副後廚親手端上來的樣子,


    就不怕有毒嗎?


    顧漠清微眯著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驍岩璟。


    這一波又長又臭的解釋,


    她怎麽覺著怎麽聽都像是在狡辯呢?


    經過一陣打量,她越看驍岩璟的身形就越像那晚偷果子的賊人。


    顧漠清心底嗬嗬一笑,


    編,可勁兒編。


    顧漠清一秒換上佩服的神情,昂聲道:“王爺!您好身手啊!我那晚給了那個賊人一大板凳子,


    用盡了全力啊!都沒有把他給幹趴下!沒想到王爺輕輕鬆鬆就把他給拿下了。”


    驍岩璟麵色波瀾不驚著,但聽到板凳二字,眸底始終湧了下。


    那一板凳砸得不是一般的重!


    被這麽一提醒,他現在後背很客氣地隱隱作痛,似乎是在提醒著他那晚的情景。


    這微不可察的眼神被顧漠清瞧得清楚,


    當下確定,那晚來她房裏偷東西的就是這個男人!


    這究竟是什麽級別的悶騷吃貨?


    大半夜的,爬窗來偷?


    而且是放著她這種漂亮女人不偷,偷幾個破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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