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您當真是要娶這個低賤的女子?!”


    齊雲靈終是忍不住了,咬著銀牙問道。


    低賤女子?


    是在說她嗎?


    在說她?


    意思很明顯,就是在說她。


    哎喲我去,她都還沒開始作妖,這個女人倒先作起來了。


    “這…你罵戰王妃是低賤女人,那戰王爺豈不是成了低賤男人?”


    顧漠清細著聲音,神情膽怯。


    真有幾分明裏風平浪靜暗地波濤洶湧的宮鬥意思。


    “本千金是在說你!你不過就是個出身卑微、靠賣小菜偷活的低賤女人,又怎配得上高高在上的戰王爺!”


    齊雲靈氣瘋了,全然顧不得形象,舉著蔥指直指著顧漠清大罵。


    她顧漠清是什麽人?會慫不會孬!


    她眸光一沉,幽冷犀利。


    一把抓住齊雲靈指著的手指,用力一折,


    隻聽啪的一聲響,伴隨著的還有齊雲靈痛苦難忍的大叫。


    顧漠清用力一甩,不受力的齊雲靈顫抖著手,摔倒在地。


    她居高臨下地冷盯著齊雲靈。


    “對戰王妃不敬就是對戰王爺不敬,念在本王妃一向慈悲為懷,今日就隻廢你一指,再有下次,可就是十指了……”


    惡冷冷的警告沒有半分說笑的成分,說不忌憚是假的。


    但齊雲靈偏不,硬是水眸帶霧地望著一旁的男人,滿臉委屈。


    可那男人啊,一臉冷漠,半分餘光都未給她。


    “王爺,咱們回家吧。”


    一轉臉,顧漠清笑得動人,腕起驍岩璟的手臂。


    驍岩璟則扶在她的細腰上,兩個人有說有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隻剩齊雲靈在地上狼狽不堪地跌坐著。


    那兩個身影如天造地設的一對,可在她眼裏卻那麽的刺眼。


    “賤女人,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齊雲靈滿眼的憤恨。


    …………


    顧漠清默默地放開摟著的手臂,“齊雲靈這麽美麗動人,王爺不喜歡啊?”


    撇開那女人沒有教養的樣子不說,那長相算得傾國傾城的,別說男人了,連她看了都心動。


    驍岩璟鼻哼了聲。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丞相在背地裏幹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他清楚得很。


    還有齊雲靈經常毒虐下人的那些破事,可見其人品是極其惡劣。


    百臣之首都如此腐敗不堪,宮中大臣更是不用說的糟糕。


    而這戰王妃之位,就如群狼之肉,人人都睜大著血眼虎視眈眈著。


    所以,他要挑一個背景單純、身份尋常又膽大聰慧的女子,斷了這些個餓狼饑虎的惡念才是。


    眼前這個進退有度、舉止放肆的瘋女人,再合適不過了。


    “王爺?王爺!你盯著我作甚?”


    顧漠清手抬起晃了晃一直望著她不動彈的驍岩璟。


    驍岩璟提唇一笑,手挽上細腰,大步往宮外走。


    “回府。”


    顧漠清的身子骨一直,有些拘謹。


    斜睨一眼腰上的手,這算是鹹豬手麽?


    她默默掰開腰上的手。


    剛推開大手又覆上腰間,力道比剛剛更大。


    俯身到她的耳旁,說起悄悄話來。


    “難道你想讓人抓了閑話?”


    顧漠清訕笑一聲:“這個,要裝得這般恩愛嗎?你們這裏人不都是崇尚相敬如賓的麽?”


    驍岩璟沉想片刻,“你不是說相敬如賓乃是互相客氣麽?”


    顧漠清張了張嘴,卻無話可說。


    這些個廢話他倒是記得清楚。


    回到府後,驍岩璟撇下她去了書房,隨後不知拿了什麽東西便出了王府。


    這一晃,三天就過去了。


    自從她變成戰王妃之後,唯一的好處就是啥事都不用幹了。


    但壞處也不少,比如現在,全府上下的奴者都對她畢恭畢敬、生疏陌生。


    昔日覺得熱鬧的王府頓時冷清至極,她這張嘴都快閑置得長毛了。


    哎…


    人生難過…


    “哎!翠兒,你這小嘴食哪買的?給我嚐嚐。”


    被喚翠兒的女奴連忙跪地,將手裏的小嘴食雙手捧上。


    她伸出的手頓住了,而後收了回來。


    深呼吸好十幾口,


    啊~


    她終於…


    受不了!!


    她雙眼一睜,對著院子的下人咬牙切齒吼道:“你們!全都滾到後院裏給老娘候著!”


    這一聲河東獅吼嚇得所有奴者臉色大變。


    不明白到底哪裏得罪了這新晉的戰王妃。


    顧漠清一拔頭上精致富貴兒簪子,跑回房裏換下一身礙手礙腳的華麗妃服。


    從衣櫃裏拿出塵封多日的袍衣套上,


    扭著手腕,目露怒意地來回打量著低著頭瑟瑟發抖的奴者們。


    “你們,都想死嗎?!”


    怒吼一響,奴者立馬跪地求饒,哭嚎一片。


    “都閉嘴!我還沒死呢!”


    奴者的反應讓她直覺得頭痛。


    “你們聽著,日後見我但凡下跪的,躲遠的,不和我說話的!”


    “都砍頭!剁碎了扔出門口喂狗的那種!都聽明白了嗎?!”


    吼聲一落,奴者呆住,皆麵麵相覷,不知道這新王妃在搞什麽名堂。


    “當我的話放屁嗎?還不給老娘從地上彈起來!”


    話音剛落,奴者齊刷刷地爬起身子。


    顧漠清兩手一搭,搭在兩個奴者的肩膀上。


    笑道:“墩兒、胖柱,是我呀,顧漠清,我們之前在後山烤野雞吃過的啊,你們不記得了嗎?”


    “王……王妃!下奴該死!下奴當時不該與王妃爭一隻野雞!”


    墩兒和胖柱跪地求饒道。


    顧漠清不死心,摟住旁的兩個女奴。


    “蘭兒、木青,咱們之前一起上街替梅花物色公子的呀!”


    “賤奴該死!求王妃贖罪!”


    撲咚,又跪了倆。


    顧漠清笑著的臉都僵了。


    無奈地看著眼前拘束的人們。


    深深地歎了口氣:“我們以前相處得融洽啊,你們為什麽就因為一個身份而和我這麽生疏呢?”


    眾人低頭相互看了眼,最後頭低得更底了。


    顧漠清的眸光黯淡了分。


    眉頭一皺,抬眼叫道:“你們都給我抬起頭來!一個兩個的,跟個臭醃菜似的。”


    “咱們這是哪兒?咱們這可是戰王府!戰王府啊親愛的們!是多麽響亮、威風、牛掰哄哄的地方!”


    “所以咱們能給王爺丟臉嗎?不能!咱們得拿出自信、自豪的態度來!”


    “咱們要給別人一種正義凜然、抬頭挺胸的硬氣模樣,唯有這樣才夠格做威風凜凜的王府人,都知道嗎?!”


    話雖令人亢奮,但大多下奴還是不敢回話。


    “總之一句話,日後見著我都別跪,本來命不短,被你們跪都跪短了。”


    說罷,顧漠清扭頭走了,留下下奴們麵麵相覷,


    “漠清啊,你這是在搞什麽名堂啊?”


    劉嬸貼近來,小聲問道。


    “劉嬸,我給你安排的新住處怎麽樣?可還習慣?”


    顧漠清直接跳過劉嬸問的。


    起碼劉嬸沒有因為她身份的變動而與她疏離,她多少是開心的。


    “哪裏話,劉嬸我這輩子都沒有住過那樣好的房子!就連那個柱子啊,都雕著許多好看的鳥兒和花,真的好漂亮!”


    劉嬸激動地比劃著,比劃著比劃著眼淚就下來了。


    “劉嬸,你怎麽還哭了?”


    這驚得顧漠清連忙細聲問道。


    “漠清啊,你肯定是觀音菩薩下凡,來普渡我這種輕賤人的,劉嬸真的…真的都不知道該怎麽感激你好!”


    劉嬸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擦著,哭得泣不成聲。


    顧漠清笑了笑,摟住劉嬸耐心地安慰著。


    …………


    院子的這頭雜聲一片。


    “這……這是何等規矩?”


    “不知道啊!這種奇怪要求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呐!”


    “那……那可聽否?”


    “嗨!人家可是欽封的正王妃,能不聽嗎?!”


    眾人議論紛紛,稍後皆散。


    半日過去,某角落,見一女子貓著身子躲在暗處,觀察著不遠處的一群丫鬟。


    而後悄無聲息地走上前去,


    “在看啥呢?”


    “嶺山…請見王妃!”


    “恩?!!”


    顧漠清嚴肅的臉色,讓一眾女奴彎到一半的膝蓋硬生生地又站直了,


    “梅兒好像用這花做過糕點給我吃,梅兒勞煩你再做一份給我吃哈~”


    她拍了拍其中一個女奴的肩膀,笑嘻嘻地道,


    “遵…遵命…”


    顧漠清摘了朵花,邊聞邊走了,


    為了能迅速地和下奴們再次處好關係,她開了一個武術班,天天親自教他們練些花拳繡腿,


    經過某女堅持不懈的幾日努力,全府的下人終於是不再對她避如蛇蠍,


    可卻累到她癱在桌上。


    為了創造一個全新的好環境,她容易嘛她!


    “王妃,您要的涼茶。”


    一丫鬟歎了口氣。


    “覓兒,喂…喂我~”


    顧漠清聲音沙啞無力。


    覓兒端起茶水,往她嘴裏送:“王妃,哪有這麽虐待自己的。”


    不難聽出覓兒語氣裏的“責備”。


    通過這幾天相處,全府人都知道這顧清漠放了戰王妃後,也還是平易近人、毫無架子甚至搞怪得很!


    久而久之下人們自然都不害怕了,如今見著王妃都敢主動、熟絡地打招呼聊天了。


    “覓兒,你要明白,沒有誰比誰低賤、廉價,就連帝上,也是一樣的。”


    嚴肅的顧漠清、大膽的話,讓覓兒愣住。


    “王妃!這話大逆不道!被聽見了可是要砍頭的!”


    反應過來的覓兒趕緊捂住顧漠清的嘴,滿臉恐慌。


    顧漠清拿開覓兒的手,翻掌握住:“眾生皆平等,謀位不同罷了,人生就一次,我們要活得有尊嚴才是。”


    “王妃……”


    覓兒哽咽,頓時淚流滿麵。


    在這弱肉強食、慘無人道的世界,誰把他們這些卑賤的下人當人過……


    顧漠清輕輕抱住泣不成聲的覓兒,安慰完覓兒後,她也累了,便進房休息了。


    覓兒退下後,逢人道此事。


    僅一日,顧漠清徹底紮根進下人們的心底。


    她,成了下人們唯一認可、尊重的戰王妃。


    而全然不知的顧漠清這一睡便到傍晚,她伸著懶腰,卻發現無地施展。


    恩?什麽東西頂著她?


    她迷迷糊糊地轉身,映入眼簾的是張俊臉。


    “啊!王爺!你怎麽回來了?!”


    顧漠清嚇得彈起。


    “此話,你不想本王回來?”


    驍岩璟坐起身,理了理泛皺的衣裳。


    “怎會!王爺走的這一個星期,小的無時無刻不在想你!”


    顧漠清張口就是馬屁。


    實則內心痛罵著,她剛和府中人搞好關係,正準備威風幾日,嚐嚐這當家做主的好滋味,沒想到這個男人就這麽不適宜地回來了!


    “既然如此,本王圓你此夢。”


    驍岩璟手一抬,將顧漠清攔入懷中,穩穩地躺在床中。


    “驍…驍岩璟!你耍流氓啊!”


    顧漠清嚇一跳,氣急敗壞地吼道。


    這男人出個差,還學壞了?!


    “做戲不可有破綻,王妃自是要和王爺一起睡才是,本王這般犧牲色相幫你,該感激。”


    “少得了便宜賣乖了!你身上髒!快下去!”


    顧漠清嫌棄地拍著驍岩璟,錦繡衣裳飄起些許灰塵。


    “勿鬧,本王已兩夜未合眼。”


    此話一出,懷中果然安分不少。


    顧漠清這才注意到男人臉上遮不住的疲憊。


    “王爺為何不休息?”


    不但喜歡虐人還喜歡自虐?真夠變態!


    “想早些回府。”


    “哦…王爺為何想早些回到府中?”


    顧漠清有些忍不住地抿嘴笑,她竟然覺得是因為他想早點見到她?


    “府中床榻舒服。”


    男人話一出,某女臉色一僵,抬手給了自己一個清醒的嘴巴子。


    內心痛罵:顧漠清,你腦子進涼茶了麽?這男人就是塊冰!你竟然自戀地覺得他心裏惦記你?


    顧漠清本想推開,但督見他臉上的疲勞,停下了手。


    算了算了!她就當再補個覺了!


    她一臉微氣地再次睡去。


    此刻,驍岩璟睜開眼,垂眼望著懷中人,眼內漸起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暖意。


    他緊了緊手臂,枕著她安心地睡去。


    他不顧身體抱恙連夜趕路回府,為的,就是早些見到她。


    為的是心中那份弱而不斷的牽掛,那牽掛他想不透,卻也拔不起。


    夜很靜,窗外繁星點點,美不勝收。


    清晨:


    “本王很好看?”


    閉著眼的驍岩璟突然啟口,嚇顧漠清一跳。


    她略帶慌張地擦了擦嘴角:“醒了也不說一聲!”


    “既然王妃想看,便繼續看。”


    男人掰回撇過的臉,迫使她與他對視。


    這一撞撞進了深邃如海的眸,這頓時被吸住,難以自拔。


    冷漠的深處她竟瞧見溫柔與期待,她漸覺心跳加速,呼吸有些急迫。


    可這種緊張中帶著期待的感覺又讓她感到上癮。


    就這麽,兩個人不知覺地慢慢靠近,慢慢靠近,慢慢靠近……


    直至四片涼唇相印,唇上的柔軟讓人精神緊繃。


    突然,那唇用力壓來,如電流般酥了她渾身。


    她聽從著心底的呼喚,用力回應著,吻得如癡如醉~


    “唔啊!”


    呼吸不過來的顧漠清推開身上男人,理智也霎時拉回。


    “出去!給我出去!出去出去!”


    顧漠清激動地拉起驍岩璟,往門外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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