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無光,唯獨那月色撒下,提燈人手中握燭火,稀碎光芒不足照十丈,細索索之聲暗處傳來,似遊蛇流動,似邪妄竄行。


    不祥的氣息漫湧而出,陰冷似乎纏繞身軀,那當街二人身體戰栗,冷汗直流。


    他們雖然看不見,卻能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正在靠近自己。


    那空中沾染血腥和鐵鏽的味道,水流之聲緩緩響起。


    滴答聲響起,脈流聲傳動,陰邪之氣暴虐,凡人不可抵抗的威壓落下。


    恐懼攀爬上了兩人的脊梁骨,他們二人不過隻是一般人,麵對這種事情的時候,又能有什麽辦法?


    “誰?誰在那裏!”


    提燈人近乎崩潰的叫喊了起來,他晃動手中的提燈,似乎想要照亮周圍,驅散黑暗。


    而後,在那光芒閃爍之處,扭曲的血肉麵孔隨之出現。


    那是扭曲的、縫合的、寫滿了惡意的麵孔,他雙眸無神,黑發自動,張開了血盆大口,眼中沾染血色。


    “怪物……怪物啊!”


    提燈人瞳孔抽動,他的嗓音中發出了驚恐的喊叫,而那怪物也朝著他撲了過來。


    死亡距離那提燈人隻有一絲的距離。


    ——


    寒風吹拂,白霜拂過。


    扭曲的怪物好似感知到了什麽一般,他停下了自己的動作,進而快速的後退。


    提燈者隻覺得腦袋上全都是汗水,他心跳加快,緩慢低頭,發現地麵上不知何時已經起了白霜。


    此刻天空烏雲消散,明月撒下。


    純白月色之中,白發勝雪的女子站在月色之下。


    那女子不笑,麵容清冷,隨那月和繁星閃爍,引得人若癡,行若醉。


    在她的四周,寒意湧動,腳下湛生白霜,蔓延橫長。


    剛才血肉怪物立著的地方也浮現了白霜,那血肉怪物也正因為如此才避開。


    此刻提燈者和敲鑼者才好似劫後餘生般的脫力,他二人看著白發女子,露出感激且仰慕的神色。


    “仙女……仙女!”


    那側怪物發出咆哮,折身融入黑暗,消失不見。


    “汝等找個安全的地方。”白發女子未和這兩人多說,她僅僅踏步向前,身形化作虛影,逐步消散。


    影落流轉,少女的身影也融入了影子當中,消失不見。


    原地隻留下那兩人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們現在該做什麽?”提燈喃喃的開口道。


    “先……先去官府吧,那地方至少有捕快。”


    這倆人打定了主意,連忙逃離的這裏。


    ——————————


    月盈灑下,大地一片銀白,血肉扭曲的太歲正在街道之間來回穿梭,他快速逃竄融入黑暗。


    但他前行的道路上卻屢屢冰霜。


    那寒冰就好像是能追著他一樣,不管他在什麽地方,寒冰總能隨之在壓他背後行進,絲毫不停歇。


    太歲繼續逃竄,而正當他馬上就要竄進一條胡同的時候,那條胡同之上驟然升起一麵冰牆。


    寒意四射,殺意凜然。


    太歲迅速後撤,躲開了那裏。


    他回首看向那月色之下,那少女踏冰,從空中緩步踏下,目光冷冽。


    “汝能如何逃?”


    她的手腕兩側翻弄,此刻出現的卻並非是寒意,而是黑與白。


    那顏色猶如墨水,隨空波動。


    那不是寒意,不是霜涼,是一種更為強大的東西。


    太歲感受到了危險,那怪物的眼眸收縮了了一下,猛然翻動手腕,悍然掀起煙塵。


    他麵前的街道再次被掀了起來,近乎爆炸般的聲音再次響徹。


    這一聲悍響驚了一城!


    爆炸將睡夢中的北港人拉了起來,所有人全都從床上爬了起來,他們驚訝、驚恐,誰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怎麽了?”


    “發生何事了?”


    “怎又發生爆炸了?”


    人語竊竊,巧語思思,誰人也不曾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有一些膽子大的從房間中走了出去,看著外麵,心驚肉跳。


    他們有人發現了煙塵,看到了雲霧,也看到了閃爍著的些許黑白。


    發生什麽了?


    誰也不知道。


    ——————————


    太歲揮臂,震懾大地,煙塵翻滾,聲響四射。


    那肉體強悍程度遠超普通人,甚至大多數的修士都無法抵抗。


    上弦心麵色不變,將雙手中黑白二色投出,化作雙魚,越走空中。


    那黑白混入煙塵雲霧當中——驟然,煙霧好像被清除了一樣,那太歲也浮現在了少女麵前。


    黑白雙色消失不見,地麵上隻餘留了兩個深邃的坑洞。


    太歲繼續狂奔,那少女給他帶來了巨大的壓力——如此為之危險,如此為之可怕,這究竟是何人?


    那血肉怪物雙腕砸地,掀起揚塵,爆炸連環響起,幾乎撕碎了整個街道。


    這些煙塵也確實成功的影響了上弦心,上弦心一時間沒辦法立刻鎖定太歲。


    上弦心探手,伸向煙塵之中,試圖在空中鎖定太歲。


    煙霧當中似乎混雜了什麽力量,上弦心一時間甚至沒有辦法抵抗。


    這也是這太歲的力量之一。


    那太歲似乎要逃走了。


    此間太歲弄出來的響動震徹,處處轟鳴,大地之上石子翻飛,一街人從夢刹醒,一城人由夢入實,眾人愕然,從房門而出,卻見自己眼前的道路盡然都是碎屑石瓦,猶如被那天外神仙所毀。


    遠處煙塵滾滾,似乎有和可怕的怪物在那裏橫衝直撞。


    而空中則飄然著一白發少女,宛若天外飛仙,堪稱傾國傾城。


    少女飄飛,猛然向前,拉扯幻影。


    一眾人全都看呆了。


    那光影變換,女孩和煙塵也消失不見,隻剩下一地狼藉。


    “剛才發生了什麽……”


    “我好像看到了……仙女?”


    ——————————


    太歲悍然向前,他已經快要甩開背後的女孩了。


    這太歲和上一次的不同,他顯然更加聰慧,好似有靈智。


    此刻,他似乎有些得意,似乎頗為開心,似乎興奮不已。


    而後,他突然看到了眼前那站著一少年。


    那少年手持一書,立在月色之下,淡淡微笑。


    “終於等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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