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塵坐在山峰之巔上。


    少年看著眼前的雲朵,他覺得有些惆悵。


    最終,少年還是什麽都沒能改變。


    中地依然在危險之中,他仍然沒有改變任何事情。


    左塵稍微有些累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麽。


    現在立刻離開中地,去國外找自己的父母。跑,跑的越遠越好,已他地上神仙的境界,他難道還活不下來嗎?


    不去管這些事情,不去管那些人,好不容易重活了一世,為什麽不自己過的好一些?


    與其折騰自己,不如好好休息。


    但是……


    左塵卻依然有一些不甘。


    上弦月費盡全力為他博得了一絲生機,但他卻隻能止步於此。


    ——


    現在,向北去,殺圖額退。


    殺了圖額退,萬事萬物皆完結。


    突然,左塵的心中冒出來了這個念頭。


    你若殺了圖額退的話,那麽這世界上是不是就沒有任何災禍了?


    ——


    但那太凶險了,圖額退是真正的境界,是非人的外域者,是最強大的“神明”之一。


    你會死。


    最可怕的是,你的死甚至一點意義都沒有。


    你甚至傷不了他。


    你們的實力差的實在是但是太多了。


    你隻是個廢物,你的知識如他,你的力量不如他。


    你拿什麽贏他!


    你拿什麽守護中地!


    ——


    是啊。


    如此一去便不複返,如此一行便是不得而歸。


    麵對這樣的事情,左塵又能如何?


    他長歎。


    而也就在這時,左塵的眉頭團挑動了一下。


    “護士長閣下,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左塵頭也沒回,他隻是在那裏淡淡的開口道。


    “……左塵少俠,你真的已經到達地上神仙了?”護士長臉色變化,最終這位先生問出來的這個問題。


    “算是吧。”


    左思淡淡的開口道,他頗有一副無喜無悲的樣子。


    護士長沉默了片刻,而後這位先生,歎了一口氣。


    “閣下,此刻又在憂慮些什麽?”


    護士長如此開口道。


    ——說實話,護士長非常清楚,眼前這位在想些什麽。


    具可靠消息,前段時間這位左塵少俠還在晉安那邊,當時上弦月獨自對抗圖額退,而後便徹底消失不見了。


    其中江州那邊突然多出來了一場婚禮,婚禮結束之後不見佳人蹤跡,外加上此事此刻此些事情,怕是大多數人都能猜到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今日這少年來到這裏,變成了地上神仙……


    在知道了這些信息之後,護士長不由得有些唏噓感慨——沒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這般,仔細想想的話,這少年倒也真是悲哀。


    不過此刻的護士長也亦然不敢貿然說什麽——甭管這位到底是怎麽得到的力量,總之這位現在實質上有著地上神仙之力,這就足夠了。


    但是,在糾結了一陣子之後,這位還是半歎息的說了一句話:


    “閣下,雖然這句話我來說不太好,但……我依然有一言想對你說。”


    護士長語氣坦然,平淡無比,但這位護士長卻很清楚,如若是眼前這位想的話,那麽他必然會被一劍斬殺。


    但左塵完全沒有反應,他隻是在那裏靜靜的坐著,看著眼前的景象。


    護士長沉默了一陣子。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最終,護士長從喉嚨中寄出來的這樣一句話。


    但他自己似乎都感覺這太無力了。


    莫問前程。


    這已經不隻是前程的事情了。


    包括生命、包括重擔,包括這世界上值得托付的一切。


    為這世界做到這一步,單單靠一句旦行好事就能解釋嗎?


    誰能解釋?


    誰也不能解釋。


    左塵抬起來頭,他看著眼前的太陽。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這少年呢喃一般的開口道。


    而後他笑了出來。


    暢快的大笑了出來。


    “若我行好事,此時間是否能回顧我的心境?若我為天下,這天下又是否能真黨行久遠?”


    “若我進而為天下,亦然為世界,我所失愛人又是否會回來?就算我真把這世界變成了我所期待的樣子,已然是去者是否會再見?”


    “我該怎麽做?我能怎麽做?!生而為己則為天下嗎?”


    他仰天長嘯,聲音傳遍了四麵八方,一時間聲音與波瀾似乎遙遙遠去,傳遍的這整個中地。


    護士長不語,他能清楚的感受到眼前此為聲音當中的無力和滄桑。


    此刻他沒有什麽資格去說左塵,若無經曆,擅自發言,那純粹是找打。


    笑了好長一段時間,左思的笑聲停歇了下來。


    他笑夠了。


    左塵看著遠方,臉上的容思似乎溫和了不少。


    “也罷,生不過如此,死亦又幾何?”左塵如此開口,而後轉身消失在了此處。


    他的身形如墨散,飄然消失,些許不見,一絲一毫間點滴也未曾留下,就好像從未在這裏出現過一樣。


    護士長看著左塵消失的地方,他稍稍沉默了些許,最終也隻是歎了口氣。


    地上神仙,人類當中的最強者。


    哪怕是這樣的地上神仙,也逃不過悲傷,逃不過命運。


    也許隻有真正成為境界,才能真正的擺脫這一切的束縛……


    真的嗎?


    護士長突然陷入了一絲遲疑當中。


    此刻的左塵正要去找草原的那位境界,雖然可能性不大,但是如果,如果左塵真的襲殺了那位境界,那麽那位境界不也依然在命運之中。


    可能所謂脫離命運隻不過是一個笑話罷了,隻要入世,就必定會和其他人產生交集。


    此事便是如此,護士長隻能希望那位左塵閣下能夠力破山兮,救中地於亂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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