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場內,兩名男子沒有穿戴任何護具,隻是身著劍道服拿著竹刀對練著。而且能看的出其中老者已經占據了上風,把對麵的青年男子壓製的死死的。


    井伊直澤坐在一旁的地板上,挺直著後背偷偷的敲著自己的腰。不動聲色的看著旁邊跪坐在茶案前一身和服的妹妹,正在有條不紊的濯洗著茶杯,弄著他至今都搞不明白的茶藝。


    嘴角有些抽搐,好好一個現代女孩子,一回到這裏就變成勞什子昭和少女。井伊咲紀正專心沏泡著茶,感覺有人在看她,也是側過頭小聲的問道:“尼醬是想喝茶了嗎?”說完放下手中的茶杯,拿起一旁的茶壺往一旁的廣口公道杯倒入已經泡好的茶水。


    將茶水又注入茶杯內,輕輕把茶杯挪了過去示意井伊直澤自己拿。井伊直澤歎口氣,拿過茶杯,小口的抿著茶水。我不想喝茶啊,我想喝威士忌,不過這茶還挺香。


    “直澤,你來。”不知什麽時候,場中央的兩人已經停了下來,老者看著這邊的井伊直澤嚴聲說道。井伊直澤看著場上喘著粗氣的井伊直裕,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說道:“爺爺,兄長都不是你的對手。我上去了,不就更得挨打嘛。”


    “武家子女不是廢物,上來!”井伊直憲眯起眼睛,不怒自威的說道。井伊直澤無奈的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身,走到自己兄長麵前接過竹刀。反正也做好被打的準備了,要不然也不會換上劍道服了,但是就不能先讓自己帶上護具嗎?


    井伊咲紀看著已經坐過來的井伊直裕,把一旁的毛巾遞過去說道:“兄長,擦擦汗吧。”井伊直裕冷硬的麵孔上也是帶上笑容:“在直澤那裏還辛苦嗎?”


    井伊咲紀搖頭說道:“不辛苦的,在那裏也交到了很多的好朋友。”井伊直裕‘嗯’了一聲,兩人也沒什麽話了。這倒不是兩兄妹的關係不好,隻是井伊直裕就是這麽個性格,不善於與親人更多的交流,有什麽事情通常也隻會記在心裏。


    井伊直澤已經被井伊直憲單方麵毆打,竹刀像是鞭子似的抽在他身上。雖然造不出傷口,但肯定身上都是傷痕了。不過還好,老爺子有分寸沒往臉上打。


    井伊咲紀滿臉都是擔憂,尼醬別被打死了。“不要緊,爺爺隻是想教訓一下直澤。不過直澤還不錯,被打成這樣也沒開口服輸。”井伊直裕抱著懷,滿臉笑意的說道。


    井伊直澤哪裏不想服輸啊,隻是一直被揍,根本就沒機會張嘴說話啊。每當他打算開口的時候,身上挨的竹刀就越重。算了,好死不如賴活著。


    井伊直憲似乎把氣都出完了,也不理會倒在地上的孫子,就這麽向井伊咲紀走了過來。井伊咲紀稍微有些驚慌,又拿起公道杯倒了兩杯茶水遞給了井伊直裕和井伊直憲。


    “聽你父親說,你母親也同意你當什麽偶像了?”井伊直憲的第一句話就讓井伊咲紀心裏咯噔一下,但麵上依舊沒什麽變化,隻是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還行,成長的挺快,起碼現在沒有哭出來。”井伊直憲的話讓井伊咲紀有點不可思議,這語氣不像是在生氣。井伊直憲隻是端著茶杯,也沒有喝水,很平靜的說道:“你的過錯,你的兩個哥哥已經幫你承擔完了。”


    井伊咲紀的嘴巴有點發澀,發不出聲來。是因為自己的任性,才會導致哥哥們受到懲罰嗎?“爺爺,就別逗咲醬了。”井伊直裕端著茶杯說道:“說是懲罰,不如說是檢查。直澤技藝不精,被打是很正常的。我一點事情都沒有。”


    井伊直憲冷哼一聲說道:“被打是活該的,私自把咲醬拐入歧途。你父親那裏我是不指望他了,但你對直澤和咲醬也是監管不嚴。這次沒挨到打,算你走運。”


    隨後倒是很和藹的對井伊咲紀說道:“咲醬真的很喜歡當偶像嗎?”井伊咲紀乖巧的點點頭,成為偶像後不僅交到了好朋友,而且自己也得到了很多的鍛煉和成長。


    井伊直憲唏噓的說道:“成長的道路上沒有一帆風順的事情,路上會有許多荊棘。真正的貴族,最重要的是能繼承先祖的意誌和精神。之前你的成長方式真的是歪了,武家的孩子怎能一點磨難和挫折都不能經曆,現在這樣也很好。”


    井伊咲紀沒料到爺爺就這麽簡單的同意了,媽媽可是跟她僵持了很久,要不是她住院了,恐怕到現在還不會同意的吧。


    “矢島藩的後裔也在你們組合裏吧?”井伊直憲的話令井伊咲紀有點驚訝,矢島藩生駒氏?在組合裏隻有一個姓生駒的,也沒聽生駒說過她家也是華族的啊。井伊直憲輕輕捋著胡須說道:“估計也和我想的差不多,想讓家中的雛鳥離開巢穴去得到鍛煉。”


    說實在的,井伊咲紀真的應該感謝生駒裏奈才是。本來聽說井伊咲紀去當什麽偶像後,井伊直憲是大發雷霆的。後來還是從二孫子那裏聽說矢島藩生駒氏的後人也在那個組合裏,才漸漸活絡了心思。


    “咲醬的節目,爺爺也是都看的。小時候的咲醬是那麽活潑可愛啊,長大後反而不如原來了。現在能見到你這麽開心,性格也開朗起來了,我也為你感到開心。”井伊直憲和顏悅色的說道。沒想到爺爺能說出這些話,井伊咲紀的眼圈紅了起來。


    “爺爺,那你為什麽打我啊?”井伊直澤從地板上爬起來,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聽他爺爺這番話,也不是因為咲醬才這麽打他的啊。


    見到他井伊直憲也沒有對待咲紀那般慈祥的樣子,又恢複了嚴肅的家主模樣。抱著懷說道:“你大嫂已經有身孕了,但是你現在都快三十了。身邊連個人都沒有,我為何不能打你?”井伊咲紀聽後滿臉驚喜的跟井伊直裕問道:“爺爺說的是真的嗎?”


    井伊直裕點著頭,眼神中也是閃過柔情,自己要成為父親了。井伊直澤有點激動的說道:“這麽大的事情,兄長為什麽不早點說出來啊。”他和咲紀剛下了車,就被換了衣服來到這個劍道場,在這裏這麽長時間,一點消息都不告訴他。


    “爺爺,那我去找紗織姐姐了。”井伊咲紀站起身,真想馬上就見到自己還沒出生的小侄女或者侄子。井伊直憲輕頷首,點了下頭同意了。井伊咲紀立馬像是一隻歡快的小兔子似的,匆匆的就離開了這裏。


    井伊直澤滿臉羨慕的看著井伊咲紀離開的身影說道:“要不然我也去看看大嫂吧。”“你就不必了,歇一會,繼續再練練。之前教你的那些,你是全給忘進肚子裏了嗎?”井伊直憲的話宛如晴空霹靂一般,落到了井伊直澤的身上。


    在這個人家,從來都是重女輕男的,他算是明白了。瞟了眼似乎在偷笑的井伊直裕,心中湧上一股火氣,幹脆指著自己的大哥說道:“那我和大哥練好了,爺爺就在旁邊看著吧。”我走不了,誰也別想離開這裏。


    井伊直裕也沒想到弟弟會說出這樣的話,本來已經打算好,趁著他和爺爺對練的時候離開這裏呢。看來真得好好教訓一下這個愚蠢的歐豆豆了,握起竹刀緊了緊把手,清冷的說道:“好啊,正好我教教你。”


    井伊家搬離彥根城已經一百多年了,但是在彥根市依舊有屬於自己家的建築群。離開了劍道館,井伊咲紀接過傭人遞給自己罩衫。有點焦急的走在小路上,從來都沒覺得和服是如此的礙事,根本邁不了多大步伐。


    小路兩側的鬆柏在潔白的積雪中傲然挺立,綠如玉石。往常井伊咲紀最喜歡的櫻花樹,此時光禿禿的散落在湖畔周圍,雖說不如春季那般櫻花盛開璀璨的點綴在枝頭。但是這雪依舊替代了櫻花,裝點了這景象。


    跨過湖畔上的小橋,映入眼中的就是井伊家主宅。雖然每十年都會翻新,但絲毫沒有改變這古老的建築風格。與主宅遠遠相對的就是那井伊家的根,肅穆而莊嚴的彥根城。


    “紗織姐姐,真的有小寶寶了嗎?”井伊咲紀拉開拉門,進入主室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室內隻有她的母親和大嫂井伊紗織兩人,坐在榻榻米上閑聊著。


    井伊紗織在沒嫁入井伊家之前,還叫大村紗織的時候就與井伊咲紀相識,所以這麽多年來井伊咲紀一直也沒改過口。


    聽到井伊咲紀的問話,也是溫柔的笑著點點頭。井伊咲紀滿臉喜悅的來的井伊紗織身前,說道:“那我可以摸摸紗織姐姐的肚子嗎?”自然得到的應允。


    但是什麽都沒有感覺到,井伊咲紀有點失落的說道:“沒有感受到小寶寶呢。”井伊美和好笑的說道:“剛檢查出來才一個月,你能感受到什麽啊。”說完,漫不經心的問道:“你爺爺有跟你訓話嗎?”


    井伊咲紀很自然的說道:“沒有呢,爺爺說能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很開心。”“那就好,也不勞你一門心思的執意要當偶像了。”井伊美和無奈的說道,這下子真的全家都讚成了。


    井伊紗織溫聲說道:“咲醬的大學選好去哪裏了嗎?”井伊咲紀差點忘了要把學校的事情告訴家裏了,趕緊說道:“小笠原老師的意思是讓我不用參加中心考試,到時候直接參加學習院的ao考試就可以了,讀的專業應該是英美文學語言科。媽媽,可以嗎?”


    井伊美和沒好氣的說道:“你自己都已經決定好了,現在告訴我還有用嗎?不過不考慮去讀音樂大學嗎?”井伊咲紀不好意思的說道:“成為偶像之後可能時間不太夠,學習院那裏怎麽也會寬鬆點的。”


    這還真是為了偶像對什麽都不管不顧的,井伊美和也是無能無力。罷了,反正咲醬的成績也不是很好,學習院就學習院吧。然後不禁好笑的看著一臉無辜的井伊咲紀,現在終於又有理由為以後的逃課找借口了。


    接下來新年期間,井伊咲紀如往年一樣,早上被拉去神社和眾親戚祭祀祖先,然後就被在東大農學部當教授的二爺爺拉著詢問學業問題,弄得她頗為苦惱。總而言之,就是無趣到了極點的假期,讓井伊咲紀想早些回東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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