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客廳裏,諸葛大力滿臉通紅地低著頭,李哲則是一臉呆滯。


    “伯母,你……你的意思是……你剛才不是要帶大力走?”


    “沒錯。不是我要帶力力走,是力力要跟我走。”諸葛大聖板著臉說。


    “那不還是要帶大力走嗎?”這兩句話之間隻是換了個主語,結果不都是一樣的嗎?


    “想什麽呢?我是想要送媽媽下樓。”諸葛大力怕自己再不說話,李哲會繼續傻下去。


    “然後呢?”


    “然後我就去上班啊。”


    “這……就風平浪靜了?那伯母,我和大力的事……”這件事轉折得太突然,李哲一時有點沒反應過來。


    “力力已經長大了,我確實應該放手讓她自己選擇自己的路。”


    聽到諸葛大聖這麽說,李哲喜上眉梢。


    “但是……”諸葛大聖繼續說道。


    “還有但是?”李哲剛剛心裏竄起的喜悅瞬間又跌回了穀底。


    “雖然我不反對你們在一起,但也不代表我接受了你。如果你做出了什麽出格的事,我有一百種方法拆散你們。”諸葛大聖的話裏不無威脅。


    李哲此時哪裏還在乎什麽威脅不威脅的,隻要諸葛大聖同意他和大力在一起,她就是全天下最好的丈母娘。


    “當然當然,我保證潔身自好,忠貞不二,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李哲鄭重其事地許諾道。


    諸葛大聖站起身,拎起了放在沙發上的手提包:“我先回去了,律所那邊還有很多工作等我處理,力力,你來送送媽媽。”


    李哲“騰”地從沙發上站起身:“伯母,要不我也和大力一起送送您?”


    諸葛大聖笑著看了一眼李哲:“不用了,萬一你在街上在突然再來上一出‘你是風兒我是沙’,我的麵子就不用要了。”


    “咳!咳咳!”李哲幾乎要吐血了,怎麽還提這茬?


    剛才要不是急得失了智,就是打死李哲,他也不會聽信趙海棠的鬼話,幹出這麽丟兒的事兒來啊。


    他尷尬地笑笑:“剛才……那是技術動作走形,我平時不這樣,很穩重,真的很穩重。”


    “那就好。那一套撒潑耍賴的路數我見得多了,你不是用得最精湛的那個。”諸葛大聖的高跟鞋發出清脆的聲音,回過頭來補充道:“但確實是讓人最不忍直視的那個。”


    諸葛大力跟在母親身邊,忍不住捂嘴偷偷笑了起來。


    李哲臉上保持著禮貌的微笑,直到目送兩人進了電梯,這才回到3601,一頭栽倒在沙發上仰天長歎:“神啊,上帝啊,老天爺啊,求你讓我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全都撤銷吧!”


    呂子喬抱著輔食機從房間裏走出來,放在桌子上接通了電源:“你未來丈母娘回去了?”


    李哲癱倒在沙發裏,無力地點點頭。


    “戰果如何?”


    “傷敵八百,自損一萬。”


    “這麽慘烈?”呂子喬被李哲的話驚出了抬頭紋。


    “這還是保守估計。”


    “那不保守的呢?”


    “自損一萬,敵軍零傷亡。”


    呂子喬把青菜扔進輔食機裏,走過來安慰李哲:“老弟,看開點。就算大力媽媽現在還不太喜歡你,但至少她不反對你和大力在一起了,這就是階段性的勝利。”


    李哲用手支起了自己的頭:“這麽說到也對,至少……誒?你怎麽會知道這麽多?是不是剛才在房間裏偷聽我們說話了!”


    “沒……沒有啊,我怎麽會幹出這麽沒有品味的事。你繼續躺在這裏當鹹魚,我要喂小小布吃飯了。”呂子喬飛快地跑回了房間。


    “哥!你的輔食機忘拿了!難道你要把手指頭喂給大侄女吃嗎!”李哲抬頭喊了一句,又重新癱倒在沙發上。


    “哢噠”一聲,套間大門被打開了,諸葛大力走進來拍了拍李哲的腳,讓她給自己騰點位置。


    李哲見來的人是諸葛大力,飛快地抓過沙發上的抱枕,捂住了自己的臉。


    “這又是什麽新的自殘行為?你想把自己悶死嗎?”諸葛大力扯了扯李哲手裏的抱枕。


    “我的臉都丟盡了,沒臉麵對你。”抱枕下傳出李哲悶悶的聲音。


    “你是說剛才的事啊?”諸葛大力學著李哲的樣子說:“無情地蒼天啊,你為什麽要折磨有情的我……”


    李哲幹脆翻了個身,把整張臉扣在了沙發上。


    “好了,你怎麽像個小孩子一樣,還跟自己鬧脾氣?再說,我覺得你剛才的樣子挺可愛的啊。”諸葛大力拍拍李哲的後背。


    “真的?”李哲抬起了頭。


    諸葛大力笑眯眯地說:“真的,我又不是第一次見你犯傻……不過這一次的確傻得比較別致。”


    “……”李哲重新把頭埋在了沙發裏。


    “不過我知道,你這樣犯傻都是為了我……其實我還是有一點小開心的。”諸葛大力俯下身,把臉貼在李哲的背上:“很感謝你為我做的這些。”


    “你……不用謝我。我是你的男朋友,為你做什麽都是理所當然的。”


    “可我不願意這樣去想。沒有一個人生來就應該為另一個人無條件付出。你對我好,是因為你喜歡我,但我沒辦法因為你喜歡我就變得有恃無恐。”諸葛大力伸出手指撥弄著李哲頭上的短發:“你對我的好,我都會牢牢地記在心上。”


    呂子喬原本想要出來拿小小布的碗,可他剛探出頭來,就看到了沙發上情意綿綿的兩個人,連忙又悄悄退了回去。


    他知道以諸葛大力的性格,是絕對不會當著其他人的麵與李哲這麽親昵的,為了讓李哲對享受一下現在的幸福時光,呂子喬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打擾到他們比較好。


    他回頭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眼巴巴的小小布,歎了一口氣:“寶貝兒,為了你李哲叔叔的幸福,隻能委屈你晚點吃飯了。”


    小小布可憐兮兮的一癟嘴,翻身躺在床上擺弄起了自己肉乎乎的小腳丫。


    清晨的陽光帶著融融的暖意,照在客廳裏的沙發上。


    諸葛大力聽到一陣輕輕的鼾聲從沙發夾縫傳來,她忽然覺得有些想笑,這家夥竟然就這麽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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