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律師,你就這麽直接去問伯父根本就沒有用啊。”小黑拉住了張偉的胳膊,腦子正在飛快地運轉。


    “為什麽?”張偉覺得小黑今天的行為怪怪的。


    “這個……這麽說吧。張律師,你今天忘了一件事情。”小黑急中生智。


    “是嗎?我忘了什麽?”張偉困惑不解。


    “你想,你細想。”


    張偉眯起眼睛,仔細回憶自己今天做過的事:“上廁所,洗臉刷牙,吃早飯,換衣服,想要大力……”


    聽到這裏,李哲突然擼起袖子:“好你個張大炮,你竟然還在惦記我的大力!我一口……”


    他掃了一眼桌麵:“我一口橘子汁噴死你你信不信……”


    小黑連忙按住李哲:“別激動,別激動,大局為重。瞧瞧給我們大哲氣得。”


    “你看你這暴脾氣,我還沒說完呢。”張偉抬起雙手,示意李哲淡定一點:“我是說,我想要大力促進我爸公司實力的發展,盡快奪回原本屬於我們的一切。”


    “真的?”李哲把“不相信”三個字寫在了臉上。


    “當然是真的。”張偉一臉老實巴交的委屈樣:“不過小黑,我真的想不起來我忘了什麽。”


    “你看,既然你都想不起來,你覺得伯父能想起他忘了的事嗎?不能呀。”小黑拍了拍張偉的肩膀:“所以關於三十年前那件事的細節,你不能去問伯父。”


    張偉驚歎於小黑九曲十八彎的腦回路:“合著你兜了這麽大一個圈子,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


    還害的他差點兒被李哲揍一頓,想到這裏張偉就心中淒苦。


    公寓裏怎麽淨住著一些不懂得尊老愛幼的壞小孩……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我這不是想要……”委婉一點,免得傷了你們父子倆之間的關係嘛。話到嘴邊,小黑卻又突然改了口:“我這不是信任你張偉大律師的領悟能力嘛。”


    聽到小黑這麽說,張偉似乎十分受用:“確實,論透過現象看本質,透過廢話抓住重要信息的能力,公寓裏我說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李哲不禁撇撇嘴。真不知道是誰給了張偉這份自信。


    “行了,你們的意思我都明白了。回頭我就去隔壁市跑一趟,看看能不能查到一些被遺漏的重點。”張偉狠狠一握拳頭:“天網公司!你們欠我這筆賬,我遲早都要討回來!”


    說完,張偉大步流星地走出3601,風衣的下擺在空中劃出一道做作的弧線。


    留下客廳裏的三人麵麵相覷,每個人的心裏都有些矛盾。


    從感情上,他們都希望張爸爸說的話是真的,張偉苦了半輩子,也該享享福了。但是從理智上……


    盡人事,聽天命吧。


    張偉這一去,又是整整七天杳無音訊。下午,李哲坐在辦工作前單手托腮,無聊地在電腦上玩著掃雷遊戲打發時間。


    張三峰那邊除了時不時詢問一下訂單的進度,就再沒有什麽多餘的動作。諸葛大力似乎對人工智能行業越來越感興趣,已經決定要報考這個專業的博士學位。


    作為一個知情識趣的男朋友,李哲自然不能跟書本爭寵。現在他也隻能在冷宮裏默默忍受著空虛寂寞。


    做一個好男人真的是太難了……


    “李哲?”諸葛大力抱著書推開李哲辦公室的門:“你在忙嗎?”


    李哲連忙打開了excel表格軟件,假模假式地在鍵盤上敲來敲去:“大力,你怎麽有空過來?是不是哪裏看不懂了,我講給你聽呀?”


    “不是。”諸葛大力站在辦公桌對麵,把手裏的書放在李哲的桌子上。


    李哲瞥了一眼書名。


    《五年戀愛,三年煲湯》


    “這是什麽書?心靈雞湯嗎?”李哲隨手翻了翻那本書,發現這竟然是一本講煲湯的食譜。


    “下了班我們一起去買菜吧?”諸葛大力眨了眨眼睛,臉上頗有些期待。


    “當然沒問題。”從戀愛到現在,李哲似乎從來沒有拒絕過諸葛大力的要求。


    好不容易追到的女朋友,就算把她寵上天也不為過。更何況諸葛大力從來不會提什麽無理要求。


    “你看一看,這些湯裏麵你喜歡哪一種?”諸葛大力繞過辦公桌,在李哲身邊俯下身,指著食譜的目錄:“你看,這個是護肝的,你總熬夜,這個很適合你。這個是補氣的,現在是春末秋初,適宜進補……”


    “有沒有補腎的。”李哲隨口問道。


    “啊?”諸葛大力仔細看了看目錄:“我沒想到你有這方麵的需要,所以沒太留意。”


    李哲沒想到自己隨便一問,諸葛大力竟然當真的。萬一大力真的以為他的腎有什麽問題……


    “不不不,我不需要。你男朋友我還是很強的!非常強!”李哲急於在諸葛大力麵前為自己正名,一時見有些口不擇言。


    他這是在開車嗎……諸葛大力愣了一下,隨即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隻管翻書,沒有理會李哲的話。


    “那個……那個……”辦公室裏的氣氛有些微妙,李哲連忙岔開了話題:“對了力力,你這幾天不是在學習人工智能方麵的知識嗎,怎麽忽然研究起煲湯來了?”


    “哦,這本書是昨天美嘉姐推薦給我的。她說……秋季氣清風寒,多生疾病,應該提前滋補,才能保證健康。”


    “美嘉姐是這麽說的?”李哲想像不到這些文鄒鄒的詞從陳美嘉嘴裏說出來,畫風該有多違和。


    諸葛大力抿緊嘴唇不再說話。其實昨天陳美嘉給她推薦這本書時,原話說的是:


    “小女生,姐姐我是過來人,現在傳授一些人生經驗給你。想要抓住一個男人的,你就得先抓住他的胃,我這裏有一本煲湯秘籍,優惠價隻要二十九塊九,要不要來一本呀?”


    見諸葛大力神色有些猶豫,陳美嘉又補充道:“你要知道,男人要是不進補,很容易就會玩兒完的!為了你下半生的幸福考慮,這二十九塊九又算得了什麽。”


    於是,今天諸葛大力的桌上就多出了一本煲湯秘籍。


    雖然當時諸葛大力並沒有領悟到陳美嘉是說的“玩兒完”的真正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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