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遊?去哪裏?”諸葛大力放下筷子,抬頭看向李哲。


    “哦……小黑最近良心發現,忽然意識到應該善待我這個人才,所以過一陣子讓我公費去大溪地轉一圈,雙人,帶薪。”


    李哲可以忽略了他未來幾天惡劣的工作環境,把這幾句話說得雲淡風輕,就仿佛是撿到了天上掉下來的蔥花餅一樣。


    “小黑怎麽突然對你這麽好?”諸葛大力覺得有些反常。她記得前陣子小黑還想法設法克扣李哲的工資呢,這一次無緣無故,怎麽突然大出血了?


    李哲抬起胳膊招招手:“大師傅,來碗米飯。”


    大師傅的聲音從廚房裏傳出來:“忙著呢,沒空!自己盛!”


    “得嘞。”李哲站起身,笑嘻嘻地問大力:“要不要準備幫你盛一碗?”


    諸葛大力看著李哲的笑臉,對他搖了搖頭。


    她覺得李哲有些反常,卻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對勁。


    李哲在櫃子裏拿了一個碗,走到電飯鍋旁邊。打開電飯鍋的一瞬間,熱氣“呼”地一下撲麵湧了上來。


    被這股熱氣一嗆,李哲禁不住有些反胃。他撇過頭深吸了幾口氣,才像沒事人一樣盛了一大碗米飯,歡歡喜喜地坐回諸葛大力對麵。


    “你今天胃口不錯。”諸葛大力看著對麵猛往嘴裏扒飯的李哲。


    雖說李哲平時的吃相也不怎麽文雅,但總不至於像餓了三天一樣。


    “是啊,在外麵跑了一天,胃口大開。”李哲這樣說,一則是為了讓諸葛大力不要多想,二則他也是真的餓了。


    中午他被傻大個熏得頭昏腦脹,肚子雖然餓,但實在吃不下什麽東西。


    況且這段時間,李哲的胃口早就被食堂大師傅養刁了,工廠裏的盒飯倒不是說難吃,但那種大鍋燉出來半冷的菜,對於當時胃口欠佳的李哲來說,實在是有些抱歉。


    現在終於能坐在公司明亮的餐廳裏吃大師傅熱氣騰騰的飯菜,李哲感受到了久違的快樂。


    想到工作室,李哲暗自決定回頭得去跟小黑討幾個防毒麵具,否則他實在不能保證自己活著捱過這幾天。


    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餐廳裏人頭攢動。仰仗著大師傅的手藝,公司員工大多都習慣在餐廳裏吃了晚飯再回去,或者打包兩份飯菜帶回家。


    “叮”的一聲脆響,一隻雪白的飯碗被放在這李哲旁邊。


    “不介意我搭個桌子吧?”


    李哲抬頭一看,來的人卻是小黑。


    “介意。”他坦誠地回答道。


    小黑卻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在李哲身邊,舉起筷子直奔桌上的大雞腿:“瞧瞧你這個人,別這麽小氣嘛。我都把大娃的衣服借給你了。”


    “那你叫大娃來跟我搭桌子。”李哲眼疾手快地敲開小黑的筷子。


    一隻雞兩條腿,他和諸葛大力剛好一人一條,豈容小黑覬覦。


    為了防止小黑再下黑手,李哲趕緊把兩條雞腿分別夾進自己和諸葛大力的碗裏。


    “你這個最沒勁了!虧我剛才還溫柔體貼地替你謀了那麽好的福利,連條腿都不給我。”小黑的眼神無比哀怨。


    “你那是溫柔體貼嗎?你那是……”李哲話說到一半,卻發現正用探究的目光看向他。


    他隻能昧著良心改口到:“你那是菩薩心腸,能遇到你這麽好的老板,簡直是三生有幸。老板您辛苦了,來來來,吃個雞屁股補一補。”


    小黑眼珠子一轉,當即就明白了李哲態度轉變的原因。無外乎就是不想讓諸葛大力知道,這七天旅遊福利是他用健康和節操換回來了,免得諸葛大力心裏會有負擔。


    大家樓上樓下這麽久,小黑多少也了解一點諸葛大力的性格。如果讓諸葛大力知道這件事,隻怕她怎麽也不能說服自己,讓自己心安理得地接受這七天假期。


    “這小子還是個癡情種。”小黑心裏想著,嘴上忍不住說道:“該說不說,大力,李哲這人還真不錯,算是個好男人。你可得把他牢牢抓緊了。”


    “嗯!這話聽著舒坦!”李哲看也沒看,隨手給小黑夾了一筷子菜:“這是我認識你以來,你說過最正確的話。多吃菜,別跟我客氣。”


    小黑心情複雜地盯著碗裏那一大塊生薑,沉默了良久:“我要撤回剛才那句話。”


    對於這句話,李哲權當沒有聽見。


    回到公寓,李哲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把一身討人厭的味道全都洗掉。擦著頭發從浴室走出來時,外麵的天已經黑了。


    “我等你好久了。”趙海棠幽幽的聲音從李哲腳邊傳來。


    李哲嚇了一跳,低頭看過去,就見正盤腿坐在地上,臉色頹喪得仿佛一隻孤單的猴子。


    “你這是怎麽了?”李哲蹲在趙海棠身邊,幫他把滑到鼻尖上的眼鏡扶正。


    “吱溜”,趙海棠的眼鏡再次滑了下來。


    “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嗎?”趙海棠有氣無力地翻著三白眼看向李哲。


    李哲微微一愣:“哪句話?”


    趙海棠在他麵前就像一個話嘮,一天說的話就足夠裝滿一輛卡車,李哲怎麽知道他問的是那句。


    “我在酒吧被一個女孩子纏住了。”


    李哲回想了一下:“哦……好像有點印象。那一晚你和她發生了什麽?該不會……”


    “噓!話不能亂說,小心被咖喱聽見。”趙海棠捂住李哲的嘴巴:“像我這麽專一的男人,怎麽會做出對不起咖喱的事!”


    “@??!&~-”李哲被捂住嘴巴,隻能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


    “你說什麽?”趙海棠這才鬆開了手。


    李哲“呸呸呸”吐了幾下,也不知道趙海棠來之前有沒有洗過手:“那你幹嘛這幅模樣:我還以為你偷吃被咖喱抓住了,現在她要和你分手呢。”


    “你就不能盼我點好的?”趙海棠垮著臉,目光呆滯。


    “以你現在這幅尊容,我實在沒辦法往好的方麵聯想。”李哲看著趙海棠那一頭雞窩亂毛:“你這是怎麽了?跟兄弟我說說。”


    “告訴你可以,但是你絕對不可以外傳,特別是不能讓咖喱知道。”趙海棠鄭重其事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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