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哥哥我雖然看起來風流不羈了一點,但是內心還是很保守的,這麽多年來,我夢中的女神就隻有諾瀾一個。”


    彼得朱和李哲排排坐在花壇的邊邊上,抬頭仰望湛藍的天空。


    “彼得大叔,想不到你竟然也這麽一根筋。”李哲感歎道。


    沒想到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人像趙海棠一樣,明知事不可為而為之。


    “我這叫矢誌不渝。遙想那是許多年前的一天,曾小賢把諾瀾介紹給我了,從我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


    “打住!”李哲擔心自己如果不打斷彼得朱的話,這個大叔會把自己這幾年的心路曆程全都講給李哲聽。


    彼得朱有故事,但李哲卻沒有酒,他自覺不配聽到一個中年男人情竇晚開,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


    關鍵是,如果聽完這個故事,肯定會浪費掉他很多,很多,很很多多的時間。


    “小男生,你和諾瀾是什麽關係?”彼得朱忽然想起了這個重要的問題。


    “這個……”李哲一時語塞,迅速地在“諾瀾前男友的朋友,前情敵的學生的男朋友,塑料閨蜜的鄰居,以及從沒有收聽過諾瀾節目的偽熱心聽眾”這幾個身份裏挑選一個最合適的。


    “我隻是一個來陪女朋友收集論文素材的路人甲。”李哲誠懇地回答道。


    “路人甲?”彼得朱把這三個字重複了一遍,想了一下,輕鬆地聳了一下肩:“也對,要不然你也不會被趕出來。”


    “你管這叫趕出來?算了,懶得跟你這個油膩大叔計較。”李哲對著天空翻了個白眼。他這明明是發揚紳士品格,主動回避,給兩位女士留下充分的交流空間好吧?


    “坐在諾瀾對麵的就是你女朋友?”彼得朱抻著脖子看向咖啡廳。


    “當然。”李哲自豪地一甩頭:“她就是我美麗體貼秀外慧中能文能武才貌雙全的女朋友。”


    “嗯……還不錯。”


    “隻是還不錯?你就不想表達一些其他的什麽情緒,比如驚豔什麽的?”


    “嗯。還不錯!”


    “大哥,你是複讀機嗎?”李哲強烈質疑彼得朱的審美能力。


    “我還是比較喜歡諾瀾這種成熟有韻味的類型。”彼得朱把目光移回諾瀾身上:“話說你能不能告訴我,她們兩個在聊些什麽?”


    “事關隱私,無可奉告。”李哲這也是為了彼得朱的心理健康著想。要是被彼得大叔知道諾瀾正在和諸葛大力講述她的情史,不知道這位執著的大叔會作何感想。


    “不想告訴我就算了,還那這套官方說辭來搪塞我。”彼得朱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她們女生怎麽總有說不完的話,從你被趕出來算起,這都過去半個小時了,她們怎麽一點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我看起碼害得再等上半個小時。”李哲活動了一下等得僵硬的脖子:“要是子喬哥在就好了,還能從唇語讀到她們在說些什麽。”


    “你剛才不是說事關隱私嗎?”


    “我們不一樣,裏麵坐著的是我女朋友和女朋友的朋友,你的女朋友呢?”李哲話說得像繞口令。


    彼得朱動了動嘴唇,忽然掩麵而泣:“你太殘忍了!”


    咖啡廳裏,諸葛大力的筆記已經寫了十幾頁,上麵不光有諾瀾在過往感情經曆中體會,還有她這些年來電台生涯裏聽過的各種情感問題。


    “之前我對愛情的理解一直都很模糊,聽了你說的話我才發現,原來現實中的感情遠比電視劇中複雜得多。”


    “那是自然。”諾瀾也很喜歡和眼前這個聰明漂亮的小妹妹聊天,之前鬱結在她心頭的那些紛紛擾擾,在和諸葛大力傾訴之後,似乎也變得豁然開朗起來。


    “愛情看起來很美好,但個中滋味如人飲水,電視裏的劇情再複雜,描繪的也不過是芸芸眾生之中的一個人。”


    “可是諾瀾姐,愛情褪去了表麵上的那一層光鮮亮麗的外殼之後,都會變成那麽猙獰的樣子嗎?”諸葛大力還是有些不解。


    諾瀾看著麵前懵懂的小女生,忽然想起了年輕時的自己,她不由地想要多給這個女孩一點信心:


    “就像把水倒在平整的桌麵上,你無法預料它會流向哪一個方向,但是隻要稍稍使一點力,就可以引導它向你希望的方向流動。”


    “你是說,要人為幹預愛情的走向?”


    “是經營。”諾瀾溫柔地握住了諸葛大力的手:“大多數出了問題的感情,都是因為在愛的過程中忘記了愛情還需要經營。”


    “就像當初我和文森特在一起時,我年輕氣盛,在他的偏愛之中越來越有恃無恐,放任自己的情緒,最後親手把我們的婚姻畫上了句號。”


    “所以……”難道要小心翼翼嗎?


    諾瀾是何等的人情練達,一眼就看出了諸葛大力心中的疑慮:“放心地做你自己,但也不要辜負對方的付出。”


    說著,她桌上拿起兩把叉子,將叉子的齒交錯著扣在一起,小心地將兩把叉子支在了桌子上:“你看,像這樣,十指緊扣,相互支撐,感情才不會倒下。”


    “可是這樣依然很不穩固啊。”諸葛大力伸出手指輕輕戳了一下叉子,兩把叉子之間微妙的平衡被打破,“嘩啦”一聲倒在桌子上。


    “……”諾瀾無奈地看了一眼諸葛大力。顯然她的雞湯對眼前這個用理性譜寫人生的女孩起不了什麽作用。


    “我能講給你聽的也隻有這麽多了,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自己去摸索了。”諾瀾站起身,像大姐姐一樣為諸葛大力理了理頭發。


    “我知道了,謝謝你,諾瀾姐。”諸葛大力合上小本子放進包裏,招呼服務生買單。


    “去吧,今天和你聊天我也有很多收獲,帳就由我來付。去吧,別讓愛你的人等太久。”說著,諾瀾看向窗外花壇的方向,卻驚訝地發現不知何時,李哲身邊多了一個她很熟悉的身影。


    “他們兩個怎麽湊到一塊去了?”諾瀾不由地啞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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