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樓,胡一菲的家裏。


    “呂子喬,把聖誕樹上的彩燈都通上電試試,這一次我覺得不允許彩燈短路燒掉聖誕樹的情況再次發生。”


    “張偉,你要吃泡麵出去吃,都把油濺到我的地毯上了。”


    “關穀,你個子高,幫我把裝飾彩帶掛在天花板上。”


    “悠悠美嘉,看住兩個孩子,別讓他們提前把禮物拆了。”


    胡一菲坐在沙發上,氣定神閑,指點江山。


    呂子喬活動了一下僵硬脖子。這點破彩燈掛了一整天,他從來沒有做過這麽繁瑣又討厭的工作。


    “憑什麽趙海棠和咖喱醬什麽都不用做。”呂子喬看著坐在軟墊上打遊戲的趙海棠和咖喱醬,義憤填膺地提出了抗議。


    “誰說我什麽都沒做。”趙海棠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呂子喬身旁的聖誕樹:“這就是我讓人從昆山拉過來的,還有這些燈,這些裝飾,還有你頭上那頂紅色聖誕帽。”


    為了今天的平安夜,他可沒少出力。


    鈔能力的力。


    胡一菲不理會拌嘴的兩個人。她站起來環顧客廳,滿意地點點頭:“嗯,還不錯。”


    呂子喬一屁股坐在地上:“再盯著那些燈看我就要變成鬥雞眼了。”


    “啊啊啊!”關穀神奇腳下的梯子一陣搖晃,嚇得他魂飛魄散:“お母さん!助けて!”


    胡一菲連忙跑過去一把扶住梯子:“叫媽媽也沒用,這時候還得靠姐姐我!我說關穀,你就不能小心一點嗎?”


    “嚇死我了。”關穀神奇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這要是掉下去,會摔斷我的脖子的!”


    呂子喬剛才也嚇了一跳,看到關穀神奇安然無恙,他這才笑嘻嘻地開玩笑:“這麽點高度不會摔死一個東瀛武士的,除非你在下墜的過程中切腹自盡。”


    “少胡說,他可是你的小姨夫,沒大沒小!”唐悠悠把胡一菲扶到沙發上坐好:“一菲,你才是應該小心一點的人。萬一梯子真的倒了撞到你,回頭我們沒辦法跟曾老師交代啊。”


    “我哪有那麽嬌氣。”胡一菲摸摸自己的肚子:“對了,現在幾點了?”


    曾小賢的新節目今天下午五點就要開播了,胡一菲可不讓讓肚子裏的寶寶錯過曾小賢的高光時刻。


    “時間還早著呢。”這個問題唐悠悠在今天下午已經聽到了三十六次,她的回答也從準確報時變成了現在的敷敷衍衍。


    “李哲呢?李哲跑到哪去了?”現在一點小小的狀況就能讓胡一菲草木皆兵。


    她一個人頭一個人頭地看過去,卻始終沒有發現李哲的蹤影。


    “我不是讓你們看住他,別讓他到處亂跑嗎?”她生怕李哲會跑到電台去湊熱鬧,影響到曾小賢的直播。


    “誒?誰在叫我?”李哲拎著兩個購物袋從外麵走進來。


    剛才在胡一菲家長長的走廊上,他就聽到有人急不可耐地呼喚他的名字。


    他之前怎麽沒發現自己這麽重要,才離開一會兒就已經有人開始思念他了。


    “你回到胡老師家了嗎?”藍牙耳機裏傳出諸葛大力的聲音。


    “是呀。我猜你很快就能聽到胡老師的咆哮了。”


    果不其然,胡一菲一看到李哲,就毫不吝嗇地對他施展了精神攻擊:“我不是讓你老老實實呆在這裏哪都不許去嗎!咦?袋子裏拎的是什麽?”


    “零食,還有,曾老師囑咐我給你買的鹹魚。”李哲把袋子放在地上,掏出兩條鹹魚遞給胡一菲:“不過你要這玩意兒幹嘛?拿來當曾老師的應援物?”


    諸葛大力在電話裏小聲提醒李哲:“曾老師的應援物是鹹菜。”


    “我是要研究一下鹹魚的做法,回頭把你也掛起來做成鹹魚!”收到鹹魚的胡一菲心情大好,舉著兩條魚歡歡喜喜地走進廚房。


    耳機裏傳來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女士,我在替您上粉底,請您盡量不要笑,除非忍不住。”


    “咦?現在電台直播也要化妝嗎?”在李哲的印象裏,電台主播吃飯是不靠臉的,聽說體育頻道的彼得朱在直播間裏連假發都不用戴。


    哦……聽說某位好男人當年在電台做深夜單檔的時候,連褲子都不穿。


    “咦?曾老師沒有告訴你嗎?我們這檔節目要在廣播和電視上聯合播出。”


    “還有這事?”李哲看向正在擺弄古董收音機的張偉。


    他覺得,這個屋子裏沒有人知道這檔節目還能在電視上收看到。


    “哪個頻道?”李哲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


    “趙氏重工與郊區工廠聯合頻道。”


    “?”李哲按動遙控器的手頓了一下,用疑惑不解地目光看向一邊坐在地上的趙海棠。


    趙海棠不知道他的李哲兄為什麽忽然看向他。但出於兄弟情誼,趙海棠還是對李哲報以粲然一笑。


    “真的有這種不靠譜的頻道嗎?”李哲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搜索了一下,沒想到竟然真的找到了這麽一個海狸圖標的離奇頻道。


    此時頻道裏正循環播放著趙海棠小說的有聲版:“隻見梨花公子挽了個劍花,反手一次,正中無良狀師張偉的眉心。”


    “張偉直挺挺地倒下,腦海中閃過的最後一個念頭就是:悔不該當初搶了梨花公子的夫人,豆腐西施咖喱醬手中糕點。”


    “再看那一旁觀戰的鐵匠李哲,直嚇得是麵如土色,抖似篩糠,兩股戰戰,竟是腿軟得連逃命的力氣都沒有了。”


    聽到這裏,李哲忍不住按下了靜音鍵:“這都什麽狗屁糟糟的東西!趙海棠,你再感在小說裏惡心我,看我不剁了你的狗頭。”


    “這叫藝術化處理。你就權當自己是為藝術獻身了。”趙海棠不知悔改地狡辯道。


    “要獻你自己獻,別把我也拉下水。”


    “別這麽小氣嘛。你看人家張偉律師多大方,一句怨言都沒有。”


    李哲轉頭看向收音機旁邊的張偉,隻見張偉捂著耳朵,正被收音機裏的雜音吵得不堪其擾。


    顯然,他剛才壓根就沒有聽到電視機裏說的是什麽。


    李哲走過去關掉收音機,把張偉拉到電視機前。


    一分鍾後,客廳裏響起張偉憤怒的聲音:“趙海棠!我一改錐戳死你這個狗賊!”


    看來趙海棠別想平安地度過這個平安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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