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李哲生平還從來沒有全程超速外加連闖兩個信號燈這麽刺激的行為。


    看著胡一菲被醫生推進產房,李哲的手才終於後知後覺地哆嗦了一下。


    “孩子的爸爸,別發呆了,趕緊跟我去辦手續,然後再決定要不要進產房陪著您太太。”護士拍了一下李哲的胳膊,把李哲的魂兒叫回來。


    “好。”李哲拎起胡一菲扔在車上的包,從裏麵翻出她的身份證,急匆匆地跟在護士身後。


    “您誤會了。”盡管現在事態緊張,但李哲還不忘為證明自己的清白:“我不是孩子他爸,他們兩口子是我的朋友,出事的時候我恰好在附近,所以幫忙把我姐送到醫院。可以微信付嗎?”


    “可以,付款碼。”玻璃後麵的收費員大姐麵無表情,倒是李哲身邊的小護士看李哲的眼神變得有些不對勁。


    “先生您貴姓?”護士小聲問。


    “免貴姓李,李哲。”李哲隨口回答道。


    “年齡呢?”


    “25,周歲。”


    “方便留一下您的聯係方式嗎?”


    “12332112138。”李哲忙著一項一項付款,根本沒有時間多加思索。


    在他看來,既然他是來辦理手續的,那護士留下他的個人資料用來登記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但是下一秒,小護士提出的問題,就讓他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了。


    “請問您有女朋友嗎?”


    “有……現在辦理登記手續,還需要調查的感情狀況嗎?”李哲覺得小護士這個問題問的有些越界了。


    “現在病房隻剩一個單人間,一天3800。建議您現在訂下來,不然過一會兒可能連這一間都沒有了。”收費員大姐提醒道。


    這個價格確實是貴了一點,但是他們沒有提前預約,趕上一間空病房已經算是運氣好了。


    李哲用手指敲了敲手機上的付款碼:“掃吧。”


    難道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我先給您按順產三天算,如果要轉剖的話再來續費。”


    “叮”的一聲,李哲的餘額再下一個台階。


    現在胡一菲剛被推進產房裏,他前前後後就已經花了兩萬塊,李哲覺得這不是在生孩子,而是在生一隻四腳吞金獸。


    “可怕。”李哲忍不住長歎一聲。


    不知道等曾小賢拿到這些單子給他報銷的時候,臉上會是什麽樣精彩的表情。


    “也不知道曾老師現在到哪兒了。”


    說什麽來什麽,李哲剛剛念叨著曾小賢,曾小賢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我現在正開車往學校那邊趕。哪家醫院?發位置給我。”曾小賢幹脆連稱呼都省了,直接開門見山。


    “瞧我這腦子。”李哲光顧著忙活胡一菲的事情,竟然連進了哪家醫院都忘了告訴曾小賢。


    “定位發在群裏了,一菲姐現在的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李哲遲疑了一下,用詢問的目光看向身旁的小護士。


    “孩子他爸?”護士詢問。


    “嗯。”


    小護士當即湊近電話,幹脆利落地說:“孕婦送來的時候羊水已經破了,開了三指,還不能確定孩子什麽時候出生。家屬也不要慌,整個過程通常情況下還需要三個小時左右……”


    “我去他二大爺的三個小時。”曾小賢難得地爆了粗口。


    想起當初呂子喬做陣痛體驗時,才短短的幾分鍾就已經半身不遂口吐白沫大小便失禁,要是疼上三個小時,那豈不是連命都要疼沒了。


    “陣痛給我開滿,實在不行就剖,總之怎麽不疼你就怎麽來,最好的藥最好的醫生都給我用上,錢不是問題,你旁邊站著的那位先生有的是錢!”曾小賢帶著哭腔說出最豪橫的話。


    隻不過最後一句似乎有點瑕疵。


    “我?”李哲實在沒搞清楚曾小賢這句話的邏輯。


    不過在聽到曾小賢的這句話後,小護士看向李哲的目光似乎又灼熱了幾分。


    儀表堂堂加上年少多金,這兩個關鍵詞湊在一起,換作是誰都會對他有一點小小的悸動。


    “我的親哥哥誒!”李哲轉過躲避小護士的目光:“你可真會給我添亂!行了,你專心開車吧,這邊有我守著你不用擔心。”


    掛斷電話,李哲假裝自己沒有注意到身邊小護士的眼神,緊張兮兮地對收費員說:“你能不能告訴我產房在哪,我想去門口守著我姐。”


    收費員看了一眼小護士,似乎明白了什麽:“上三樓左轉,到了那裏,你問一句就知道了。對了,小喬,門外好像剛剛進來一位女士,你去看一下。”


    後一句話她是對小護士說的,擺明了就是在提醒小護士不要再對李哲動心思了。


    人家小男生都已經說了自己有女朋友,再糾纏人家可就不怎麽體麵了。


    “知道了。”護士小喬不清不願地向大門走去。


    “大姐,謝了。”李哲感激收費員替他解圍,拿起厚厚的一疊單據忙不迭地往電梯跑,想要盡快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大門口,剛剛進門的小姑娘抬頭看向醫院引導台上方的大屏幕,恰好護士小喬走到她身邊。


    “您好,請問婦產科怎麽走?”小姑娘問路比自己慢慢找來得方便。


    護士小喬還是很有禮貌地對剛剛進門的小姑娘微笑:“三樓左轉,您是來檢查還是來探望孕婦?不如我帶您上去吧。”


    小姑娘沒想到這家醫院忙忙碌碌,護士還能保持這麽好的專業素養:“那真是太感謝您了,我的朋友剛剛被送進這家醫院待產,我來看看她。”


    “這麽巧?”護士小喬的眼睛下意識地瞥向電梯的方向:“請問您的朋友叫什麽名字?”


    “胡一菲。”


    “那你認識一個叫李哲的人嗎?”


    “他是我的未婚夫。”對於護士提到李哲的名字,她絲毫不覺得意外。


    “哦。”護士小喬的臉色變了變,剛才那抹禮貌的微笑也快掛不住了:“我忽然想起我還有些事情要做。電梯在那邊,你自己上去吧。”


    諸葛大力不知道護士的態度為什麽轉變的這麽快,但她還是到了一聲謝,快步走向電梯。


    護士小喬望著諸葛大力的背影,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輕輕地“哼”了一聲:“沒長大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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