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奧刹市的西邊,是著名的月光森林,n國本來就是一個以森林為名的國家,而在n國的山地中,又以月光森林最為出名。月光森林位於n國的西側,由南至北,幾乎貫穿了大半個國家,這裏既有茂密的原始叢林,也有麵積廣闊的次生林,早先,森林的邊界地帶是n國人居住的地區,而在密林深處,卻有著另外的居民,而狼族便是從月光森林中走出的異族之一。


    雖然後來隨著時代的進步,大多數的n國人走出了森林,建起了城市,過上了現代富貴的生活,但在森林的邊緣,仍然有著一些小的城鎮,一部分的n國人厭倦了的在鋼筋混凝土的森林中生活,而是選擇在真正的森林中繁衍生息,享受自然的饋贈。


    奧刹市的西麵,大約一百多公裏,就是月光森林的邊緣,而在這裏,有一個人數不多的小鎮,小鎮有一個美麗的名字,翻譯成漢語,叫月亮。月亮鎮上有個集市,是小鎮最熱鬧的地方,白天,這裏有很多的小商販,把這裏居民從森林中的采集的各種野生天然食材,販到城市中。而這些小商販,又以華人最多。


    今天的早集與平日裏一樣,月亮鎮的居民將很多的野果、野菜帶到集市中叫賣,也有很多的小商販將城市裏的日用品帶到這裏,交換或者售賣。人來人往,很是熱鬧。


    一位老者從霧靄中走來,腳步有些踉蹌,蒼白的臉色仿佛是大病初愈。身上的衣服沾滿了塵土,但那舉止神態卻還是十分端正,沒有人會認為這樣舉止的人會是一個沿街行乞的乞丐。


    但他卻在一個賣著小吃的攤位麵前停下了腳步,用略帶沙啞的聲音低聲道:“可不可以給我一瓶水喝。”


    小鎮的集市上人雖然不少,但卻不象國內的早市,人聲鼎沸,叫賣聲一聲高過一聲,n男人的習慣與國內不同,無論是買東西的,還是賣東西的,都很安靜,大家可以隨便看,隻有看好了東西的時候,才會討價還價。因此老者的聲音雖然不大,還是有很多人聽得到。


    賣小吃是一老一少兩個人,老的大約六十歲左右,小的隻有二十出頭,都是華人。旁邊一個挪威人正在賣著山裏的野貨,是一種類似野生木耳的東西,一位妙齡華裔少女翻揀著野菜,不時用不太流利的挪威語還著價。


    小吃攤的對麵,則是一個早點攤位,搭著簡易的草棚,一男一女兩個年輕華人在做著中式煎餅,象是一對小夫妻。這裏華人多,自然也有人來做華人的生意,大家趕大早來到集市,也免不了會有人光顧,吃一口中式早餐。中國人就有這樣的傳統,隻要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會有生意。涼棚下麵,此刻正有幾個人在吃著早點,喝著熱水。不遠處的一棵樹下,還坐著一個年輕人,樣貌也算俊俏,隻是眼中有一絲邪光,四下裏打量著這裏的人們。


    老者的話聲未落,那賣小吃的小夥子就流露出厭惡的眼神,擺擺手,示意他走開,身後的老人卻微怒道:


    “阿裏,不要這樣對待老人,看樣子,這老哥也不是個乞丐,隻是碰上了些事情,一口水的事兒,也不是什麽大事兒,給他拿一瓶就是了。”


    年輕人哼了一聲,道:“爹,你就心軟,明明是個乞丐,這樣我們還怎麽做生意。”


    他倆對話用的都是英語,老者聽得很清楚,忙道:“對,對,我不是乞丐,隻是走了一天的路,實在是渴得要命。”


    年輕人異道:“你從哪兒來,怎麽這麽狼狽,身上難道不帶錢嗎?”


    老者道:“我平時也不怎麽帶錢,身上倒是有信用卡,但這裏又不能刷,隻好先討點水喝,等我取上錢,一定還你。”


    那老人接口道:“你看,我說對了吧,還不拿水去。”


    “我哪知道他說得是真是假。”小夥子嘴裏嘟囔著,不情願地從桌子下麵抽出一瓶水,遞到了老者的手上。


    老者趕緊道了聲謝,拿起水來,剛要喝,身邊卻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操著不太流利的n國語。


    “這瓶水,你最好不要喝。”


    老者一怔,停下手來,轉頭看去,卻是那位揀著野菜的妙齡女子在說話。


    “為什麽不能喝?”那年輕人卻也不生氣,歪著頭問道。


    “因為是你的水,就一定不能喝。”女子笑了笑,道:“聽說傭兵裏有四大殺手,其中一個叫錢裏,他最擅長的就是花言巧語,騙人入套,讓人不知不覺中著了他的道,你說,他的水能喝嗎?”


    小夥子歎了口氣,道:“這麽說來,好像也有點道理。”


    小夥子身後的老人抬起頭來,眼中陰氣一閃,道:“那我給的水是不是就可以喝。”


    女子笑道:“趙千的水當然可以喝,不過,趙千擅長的是追蹤,隻管找人,不會救人,是不會給人施舍水來救急的。除非那是個死人。”


    “那我能喝嗎?”不遠處樹下的年輕人邪笑著插話道。


    小夥子笑了,道:“你當然能喝,而且喝了一定沒有問題,隻可惜,李行殺人太多,身上殺氣太重了,就算是水到了你的手裏也會變酸的,你喝不下。”


    那老人也沉聲道:“這位小姑娘若非也要喝水?”


    女子咯咯地笑著,道:“我不喝水,要是渴了,我隻喝敵人的血,因為血比水更好喝。”


    老人也歎了口氣,“看來孫獨的話,也是實話。”


    他轉頭對著那討水的老者道:“米拉索維奇,特使先生,你這水是喝不成了。”


    他們的對話每一個字都聽在老者的耳中,他的臉色更白了,那瓶水已掉在腳下,這四個人打得啞謎,他沒有完全聽懂,但有一件事他是聽明白了,這四個人不但知道他的身份,而且是四個殺手,看樣子還是四個一流的殺手,而且他們出現在這裏的目的恐怕也隻有一個,那就是要他的命。


    原來老者正是人狼一族的代表,人狼特使米拉索維奇。市政廳遇刺後,帶著重傷逃向這裏,甚至都沒敢搭車,隻希望過了這個小鎮逃入月光森林。狼族原本就生活在這裏,如果進到森林的深處,他便有足夠的時間養好傷,想辦法返回南方的族地。


    年輕人歎道:“其實這瓶水真的沒有問題,我雖然擅長在水中下毒,但對於一個死人,我從不浪費東西,哪怕是毒藥,因為即便是毒藥,也是我親手配製的,很麻煩的。”


    老者的瞳孔緊縮,後退了一步,下垂的雙手指尖,伸出了十隻長甲。


    小夥子看了看他的雙手,又歎了口氣,道:“困獸之鬥,前提是困獸,而不是重傷的野獸。你現在的體力,還是束手就擒吧,見到雅克兄弟,或許還有條活路,否則我們隻能把一個死人給他送去了。”


    老者慘笑了一聲,垂下了頭,小夥子的每句話,都說在了他的要害,此刻,他就算要戰,也沒有一戰的能力。


    “你錯了,他死不了。”


    老者的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草棚下站起來一個三十多歲、身材修長的中年人,冷峻的目光掃過四個殺手,說道。


    小夥子身後的老人怔了怔,遲疑地問道:“東方一葉?”


    另外一桌上又站起來三個剛吃著早點的年輕人,兩男一女,站在了中年人的身後。


    “是我。”東方一葉微微一笑。“趙錢孫李,千裏獨行,四大殺手。”


    四人點點頭。


    “趙千。”老人拍了拍鞋子上的泥巴。


    “錢裏。”小夥子憨厚地笑了笑。


    “孫獨,”女子也嫵媚地笑了笑。


    “李行。”年輕人從樹下站起來,手伸進了衣兜,臉上的邪笑卻看得很是眼熟。


    “你們的名字是真名還是化名?”東方一葉問道。


    趙千道:“真的還是假的,有什麽關係。”


    錢裏道:“名字隻是一個代號,東方教授太拘泥了。”


    孫獨卻問道:“東方先生怎麽知道我們在這裏等特使?”


    李行沒等東方說話,搶著答道:“因為東方先生也在等特使,我說得可對。”


    “是。”東方一葉隻答了一個字。


    但他的話音還沒落,李行就動了。李行動的不是腳,李行動的是手,是那隻插在衣兜裏的手。手出,槍現。


    東方一葉也動了,動的不隻是手,還有腳。


    東方一葉的手指一抖,一道銀芒已射入李行的手腕,李行隻覺得手腕一麻,槍已落地。東方一葉的臉已出現在眼前。


    李行退,疾退。因為他擅長的是槍,不是古代的槍,而是現代的火器,短槍。槍隻宜遠戰,不宜肉搏。


    但東方一葉卻似深知他的本領,所以他退,東方就進,他退半步,東方就跟進半步,二人轉眼就到了數十米開外。


    趙千和錢裏卻沒有動,不是他們不想動,而是不能動,因為東方一葉身後的三個年輕人已經將他們二人圍在當中。


    趙千擅長追蹤,錢裏擅長機變和談判,他們二人的身手本身就不是太好,但看上去,圍著他們的三個年輕人的身手卻不錯,所以他們不能動。


    孫獨卻動了,東方一葉已經和李行到了數十米開外,孫獨最害怕的一個人離開了戰場,她當然要動,她要趁其不備,協助趙千和錢裏搏殺這三個年輕人。


    孫獨的武器是匕首,她擅長的是刺殺,她手腕一抬,一道寒光直射其中一個年輕人的後背,身形同時閃出,直撲另外一個年輕人,手中又出現一柄匕首。即便是另外的三個殺手,也不知道她身上到底有多少把匕首,因為她需要的時候,手上永遠有一把匕首。


    她的目標隻留下那個年輕女子,雖然他是女子,她依然認為,由於先天的差異,女子的身手永遠比不上男子。


    但她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就在她手中的寒光剛剛射出,對麵卻飛來一個圓圓的東西,寒光將那東西一剖兩半,力道也泄,匕首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落在了地上。而那被剖開的兩個半圓竟然飛打剛剛躍起的孫獨的麵孔。


    孫獨不知這暗器竟然有這種功效,心中一驚,空中急閃,但仍是慢了半拍,隻閃開了半片,另外的半片卻正正地打在她的麵門上,隻覺得臉上一陣火辣,似有一層粘粘的東西從臉上滑落下來。她停下身形,伸手抹了一把,再看,卻是半張還未煎熟的煎餅。


    孫獨大怒,正要怒罵,一男一女攔在了她的麵前,正是那賣早點的小夫妻。


    孫獨怒道:“你們小夫妻不去賣你們的早點,還敢管老娘的閑事,不要命了。”


    男的沉了臉,臉上還有些窘意,女的卻嘻嘻笑著說道:


    “第一,你和我年紀相仿,不應該自稱老娘,哪有這個年紀的姑娘把自己叫得那麽難聽。第二,我們倆人哪點象是夫妻,難道你看過我們的結婚證?而且我們就那麽象賣煎餅的嗎?”


    男的臉上的窘意更盛,斥道:“師妹,不許亂說。”


    孫獨的臉色暗了暗,道:“你們是師兄妹,那你們的師父是誰?”


    “當然是那邊的東方一葉嘍。我是阿嬌。”女的答道。


    “阿玉。”男的說話永遠是惜字如金。


    孫獨的心沉了下去。她剛才一時沒有深想。哪有一個賣煎餅的年輕人有那麽準的眼力和那麽巧的手勁,可以用一張煎餅攔下她已射出的匕首和她躍起的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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