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城?”我去,三師兄真沒義氣,去玲瓏城這等好玩的事都不跟我說。江寒微暗自想。


    不過這可不像楚浪的做事風格,他向來都是藏不住事的,難道是臨危受命?


    “微兒,不要偷跑下山了,江湖現在不太平。”沈諾擔心有人已經蠢蠢欲動,要對他們雪痕城的人下狠手。


    她乖巧地點點頭。不太平?江湖何時太平過?不偷下山是不可能的!等著,你們一個不留神,我早就不見人影啦!


    “出什麽事了嗎?”


    “聽聞龍盟主生病了!”沈諾眸色一沉,似有些擔憂,喃喃,“那些圖謀不軌的人怕是已經按耐不住了。”亂已經是在所難免,時間長短罷了。


    “怎麽可能?”她驚訝地搖頭,那樣的人怎麽可能會生病!


    她第一次見到龍瀚時,龍瀚隻穿著一身樸素的灰衣,身軀凜凜,長相卻普通,額間眉角密布著細細的龍鱗紋,粗眉之下的那雙眼睛炯炯有神,讓人難以置信已過不惑之年的他還能擁有那樣年輕犀利的眼睛。他舉手投足之間,散發著威震江湖的王者之風,讓人折服!


    哪怕她見過如父親這般的人,她還是不禁感歎有龍瀚那般的人存在。他那樣的人,應該是個百病不侵的人,仿佛什麽都打不倒他。


    “為什麽是三師兄去而不是你?”她納悶地問。


    一般情況都是讓沈諾去的,怎麽落到了楚浪?以楚浪的性子,主動請纓是不可能的。


    “這種的江湖局勢,我不適合去。城主師伯隻能命令楚師弟護送墨師弟去,他們昨日已經暗自啟程去玲瓏城了。”他回答。


    沈諾幾乎代表著整個雪痕城的動向,若是他陪同墨梓棋,目標太顯眼!而楚浪不一樣,多情劍俠逍遙好玩,浪跡到何處都不出奇,所以江城隻能選擇楚浪。


    “什麽?四師兄竟然肯去?”她再次感到詫異,不是隻有三師兄去表達一下關懷而已嗎?


    墨梓棋深居雪痕城多年,平時隻有采藥才會在各個山頭穿梭,偶爾到不遠的風離鎮置辦藥草,但是從不會為其他事外出。


    風離鎮是途徑絲綢之路的一個小鎮,途徑的商隊都會選擇在這裏停歇休息,畢竟要到下一個鎮需再趕五十裏路。風離鎮雖不是店鋪林立,但是要向途徑的商客購買罕見藥材並不是難事。


    墨梓棋生性淡漠,不圖名利,一心埋在草藥之中,無暇其他事。平日裏有人到雪痕城尋醫問藥,他也是能拒絕都拒絕,但現在他竟然肯出山。


    “是龍姑娘捎的信,她請墨師弟到玲瓏城。”沈諾眼睛眯了一會,再睜開,“若不是城主師伯要求,他也許還真不肯!”


    江寒微眼神有了異樣,卻隻淡淡說一句:“真是糊塗!”


    他當然明白她的弦外之音,如果按兵不動,就可以把龍瀚生病的事隱瞞下去,但是貿然請了墨師弟,那就對誰都瞞不住了。


    “龍姑娘是以替玲瓏城六弟子看病為由,將墨師弟請了去。比起江湖動亂,有些險更值得冒。”沈諾眼神裏閃過淺淡的疲倦。


    江湖人皆知,玲瓏城的昔日天之驕子六弟子於十多年前突然染上惡疾,眾多大夫郎中束手無策,他此時隻能靠藥物續命。


    墨梓棋既然是神醫墨氏一族的遺孤,現在也長至十八歲,想必醫術已有所大成,自然可嚐試治一治這個六弟子,也恰好可以展現玲瓏城的仁義無雙,有益於武林大會的開展。


    不過偏偏挑這個時間請,終究難以逃過那些有心之人的法眼。


    “不是個好借口,卻也算是個在理的借口!武林大會在即,醫仙品姑娘應該已經在玲瓏城了,若是普通的病,自然用不到四師兄。若不是普通的病,突然犯病也是蹊蹺,隻怕沒那麽簡單吧?!”她的雙眉慢慢緊蹙在一起,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她恍然大悟,“是中毒……”


    “微兒確實是長大了!我們也猜測,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龍盟主中毒了。”


    “但是,以龍盟主的身手又有誰能對他下毒?”她甚是不解。


    “龍盟主也是人,隻要是人就有弱點。”他歎息,深有感觸地苦笑。


    “你是說……是啊,隻要是人就有弱點!”她明白了,忽然又意識到了另一個問題,嘴裏念叨,“品姑娘擅長解毒,但是解不了。墨氏一族以醫術著名,但不擅長解毒……不對,這毒不是衝著龍盟主來的,而是我們雪痕城,是……墨氏遺脈。”她一拍手,也不由憂慮起來。


    “城主師伯和師父懷疑,龍盟主中的毒,可能是墨氏一族曾經解過的毒。”沈諾沉吟道,臉上雲淡風輕。


    也就是說,這是陷阱,四師兄會有危險!而這場危機的來源在哪,他們根本無從知曉,他們在明,而敵人在暗!


    不,不能!她絕對不能讓他冒險!


    “既然如此,父親和三師叔為何要同意?”她用力拉扯著他的衣袖,驚慌失措地嚷道。


    “苟利江湖生死以,*******?”


    她頃刻心情凝重,抿著唇看著他。


    “微兒,要相信楚師弟和墨師弟!”他一揮衣袖,看向遠處,湛藍天空,悠悠白雲。


    隨後他認真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微兒,我將此事告訴你,是希望你不再私自下山。事情有輕重緩急,你應知分寸,不可再生事端,不能讓我們分身乏術!”


    “那你就不該告訴我!”告訴了她,哪有不去的道理?


    “微兒,你也不希望二師兄請求城主師伯將你鎖在落雪院吧?”他突然眼神一凝,表情嚴肅。


    他嗬護的小師妹雖已懂事不少,但執拗的性子依舊不改半分。為了防患於未然,哪怕會得罪她,他也隻能如此做了。


    “二師兄!”她不悅地跺跺腳,這是他第一次對她如此嚴厲。


    沈諾無動於衷,依舊負手不動。


    “四師兄醉心醫術,疏於練武,哪怕有三師兄護著,也難保安全啊!多我一人,意外便少一分!”她還想力爭一下。


    在她看來,四師兄就是一個能醫不能武的文弱郎中,遇上個稍微厲害的家夥,還不是一刀斃命的事兒。


    沈諾和煦地笑了,安撫道:“雪痕城從來就沒有軟柿子!”


    他看向院子的東南角,若有所思。


    院子東南角的那一簇薔薇,已被繁茂的野草遮擋住,但還是有一部攀牆而上,綻放著或粉或紅的薔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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