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聽到這個熟悉的腔調,江寒微既喜又憂,她不得不有新的擔憂,他真的還是她當初認識的那個靖雲嗎?


    有時候她會想,他不過是孟罹安排在她身邊的細作,其中一個目的就是引她倒戈神木宮。


    “將我丟在這裏不管不顧數日,難道我應該苦等你回來?若是你不回,我就不走?”江寒微忍不住像往常那樣接了話。


    “原來是我冷落了阿微,確實是我做得不對,阿微莫要生氣。”靖雲嬉笑道。


    “滾,要點臉成嗎?”她老臉一紅,此人還是這般沒臉沒皮。


    紫煙看著兩人,心中百味陳雜,這樣的公子她從未見過,她甚至幻想自己就是江寒微,感受那份喜悅。


    她尷尬地看了一眼旁人,隻見紫煙神色變得黯然,視線一直落在靖雲的身上。她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原來紫煙喜歡靖雲,麻煩又大了。


    靖雲看了一眼紫煙,淡然吩咐:“你先下去。”


    “是,公子。”紫煙低下頭。


    江寒微看著紫煙的背影,暗自感慨:又是一個可憐的女子,偏偏喜歡上了一個不能喜歡的人。


    “靖雲身居高位時的待人處事亦與之前相差甚遠,不再是葉府那個溫柔體貼的二少爺。”她想起了他對竹兒的態度,與對紫煙的態度相比,簡直天差地別。


    不對,這才是真正的他,以前展現出來的他才是虛假的。她正在憂慮該如果應對這個真實的靖雲時,卻聽到他回答。


    “我待阿微不假不就好了嗎?”靖雲眸子深不可測,明明語氣真誠,卻讓她感到懷疑。


    “那寒微真是三生有幸,能得玄武使者真心相待。”她譏笑道。


    她連連告誡自己數十次:不可相信他的花言巧語!


    “玄武使者?阿微想要與我劃清界限?”他眯眼看著她。


    自從她確信他是神木宮的人,她待他總是防備著。盡管他們相識以來,她就防備著,但是此時的她更嚴重,她恨不得跟他立馬一刀兩斷。


    “哪能啊,靖雲多次救我於水深火熱之中,跟誰劃清界限都不能跟你啊。”她賠笑道。


    確實,他一次又一次救她,就算他是豺狼又如何?對付豺狼有對付豺狼的辦法,前提是她有命活下去。


    “阿微可認識一個名為付繁的女子?”他懶得搭理她臉上虛假的笑容,手支在桌麵上,優雅地托著臉。


    “付繁?不曾聽聞。”她思索了一番,認真地下了一個結論。


    “哦,我還以為你認識呢。她是你母親的護衛,我們在蜀地相遇時從神木宮內逃出的女人就是她。”他的黑眸泛著幽幽的光,讓人看不到底。


    “原來如此,靖雲可有她的消息?如果找到她,我就可以從她口中探聽我母親的事。”她急切地拉過他的手,聲情並茂地說,“如果你有她的消息,絕對不可瞞我。”


    “我收到消息,付繁被兩個神秘人救走了。”靖雲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放在他手上的手。


    這人該是個戲精吧?不然一定是個謊話精。靖雲對她的認識更加深刻了。


    她一臉期待地看著他,仿佛在說:“然後呢?”


    “據我調查,救走她的人是黑鷹寨的人,幕後指使者之一是陳九。”他抬起眼皮看了看她,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驚訝的臉。


    “黑鷹寨?陳九?”她難以置信睜大眼睛,擺擺手,“怎麽可能?黑鷹寨於兩年前被我一把火燒了個精光,難道,難道是鬼魂所為?”她一臉驚恐。


    “另一個幕後指使是黑鷹寨的大老大,貌似是能指揮陳九的人。”靖雲一臉嫌棄地看著她,裝,繼續裝。


    “大老大?這名號新鮮!”江寒微說。


    “兩年前,陳九的仇家找上門與他決鬥,陳九戰敗,正當仇人欲要殺他時,一個少女出現救了他。後來在少女的唆使下,陳九火燒黑鷹寨,從此陳九消失在江湖中,以防止再有仇家尋仇。”靖雲緩緩道來。


    “哦?還有這樣的說法?我聽聞的都是少女為救稚子而血拚黑鷹寨,黑鷹寨一夜被滅,從此少女成了江湖聞風喪膽的魔女,最後少女被父親禁足一個月。”她想起自己的黑暗史就感到憂傷。


    雖然沒有江湖中傳言的終身禁足那麽可怕,但是她確實被罰到了麵壁崖一個月。那次,父親前所未有地震怒,將她罰到麵壁崖後,還遣人輪流看管她,不讓她離開麵壁崖半步,就連九師叔都不敢求情。


    為了平息父親的怒火,她還真乖乖待了一個月,不設計逃下山,那是她一生中最難熬的日子。


    “看來阿微是不願承認。”他就知道她不會承認。


    “靖雲,你哪聽來的小道消息?這種滑天下之大稽的事,你可不要相信,容易掉智商。”她一本正經地說。


    “如此甚好。”他淡淡一笑,頓了頓繼續說,“宮主讓我抓付繁回去,既然黑鷹寨與阿微並無關聯,那我下手也不需留情麵。”


    她輕咬嘴唇,左手扶住額頭,訕笑道:“你這麽一說,貌似我還真識得一個名為陳九的人,好像真跟黑鷹寨有一點關聯。但是我確實不曾聽聞他有抓了叫付繁的人,莫不是你消息有誤?”


    “這樣啊,那麽說那個傳聞中的大老大也不是你咯。”他附和道。


    她跟雞啄米一樣連連點頭,靖雲無可奈何地扶扶額頭。


    “你抓到付繁會怎麽做?”她突然問。


    “不是我怎麽做,是宮主想怎麽做。不過按照宮規,囚犯逃離再被抓回,會被關進血牢經受蟲食蛇咬之痛,然後再慢慢折磨至死。”


    “你們神木宮的手段還真是殘忍。”她嘖了一聲。


    如此說來,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付繁落到神木宮的人手裏,她必須保護好她。


    “靖雲,謝謝。”江寒微感激地說。


    靖雲這是在暗示她,孟罹想要抓付繁。


    他打了個哈欠,又恢複了慵懶的模樣:“宮主派出抓她的人不止我,還有北冥,如果說之前的抓捕都是過家家,這次宮主是動了真格。”


    “你會受到牽連嗎?”她擔憂地望著他,泄露消息,若是讓孟罹知道,靖雲會受到處罰吧。


    他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說:“宮主不會知道,不過就少得一份獎賞,就留給北冥吧。”


    她看著他,神情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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