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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泥鰍顯得很是開心,當即就要叫上葉三丫,想要往山上去。


    葉三丫搖搖頭,冷臉拒絕了小泥鰍:“我一會兒還要統計豬肉脯的產量,我沒辦法跟你一起去。”


    “要不,你將荷包給我,我自己去吧!”


    小泥鰍睜著一雙大眼睛,亮晶晶的說道。


    葉三丫還是搖頭。


    就上次小泥鰍在山上發生的那件事,可是把所有人都嚇壞了。


    差一點,小泥鰍就回不來了。


    葉三丫覺得,自己還是不能放任小泥鰍自己一個人去山上。


    不然,要是出了什麽事情,那可怎麽辦?!


    葉舒韻沒有自己看她們這邊的事情,反正葉三丫也是心裏有譜的,絕對不會帶著小泥鰍做不合適的事情。


    再加上兩人手中有秦臻給的荷包,也不會有什麽危險。


    葉舒韻就率先回了家。


    葉四丫正拿著一條床單,將葉五郎捆起來,彎著腰跟在葉五郎的身後,教他走路。


    現在的葉五郎,正是調皮的時候,哪裏都想要跑去看看。


    葉四丫一個小姑娘,跟在葉五郎的身後,著實有些累得慌。


    看見葉舒韻回來,葉四丫連忙招呼道:“二姐,二姐你來幫我看著點五郎,我去蹲個茅坑。”


    她實在有些憋不住了。


    葉舒韻連忙湊過去,接過那條床單,對著葉四丫好奇的詢問道:“你怎麽不讓喜奶奶她們幫你?”


    “喜奶奶她們還要做豬肉脯呢,耽誤不得,左右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你們就回來了。”


    她說著,遠遠的跑走了。


    葉舒韻:“……”


    這孩子,這得憋成什麽樣子啊!


    真是的!


    就那麽一會兒的功夫,差啥了?


    葉舒韻心裏腹誹,麵上卻沒有表露出來半分,拿了個小板凳坐下,扯著五郎,讓五郎就在自己麵前這一塊兒走路。


    她才不會跟葉四丫一樣慣著葉五郎呢,還非得在葉五郎身後麵屁顛屁顛的跟著,累不累啊!


    葉五郎走了兩步,見走不動,有些著急。


    轉頭衝著葉舒韻皺著小眉頭嗷嗷叫喚:“啊啊啊!”


    葉舒韻白了他一眼:“別叫喚了!有事你說!”


    “啊啊!”葉五郎小手扯著那根床單,想要讓葉舒韻跟著走。


    葉舒韻還偏不要。


    “我累了,我坐會兒,你就自己在這裏玩。”


    “啊啊啊!”葉五郎都快哭了,一個勁兒的扯著,小臉因為用力,憋的通紅。


    “你害死了我的阿寧!我和你拚了!我要你給我的阿寧陪葬!”


    方寧的大腦陣陣刺痛,耳邊傳來婦人尖著嗓子的怒罵聲,帶著絕望帶著狠厲。


    周圍嘈雜的人聲將那婦人的聲音掩蓋了過去,方寧皺眉,心髒猛烈的跳動,格外迫切。


    “唉,這都是什麽事啊,好歹也是親奶,就這麽把寧丫頭推到井口摔死了。”


    “聽說是寧丫頭掏了一窩野雞蛋,本來想拿回家給她娘補身子的,結果被她奶搶了。寧丫頭不肯放,就被害死了。”


    “天可憐見的,這不是欺負她們孤兒寡母的家裏沒人嘛。”


    “誰說不是,可誰讓當年她男人征兵被征走了呢,這麽多年能不能回來都不一定了。”


    什麽情況?


    方寧消化著周圍人說的話,卻怎麽聽都聽不明白。她不是在奶奶家幫著奶奶編涼席嗎?


    怎麽就……哦對了!她想起來了,本來是編涼席的,編著編著地震了,她和奶奶都沒能逃出來。


    那她不應該死了嗎?這又是怎麽回事?


    頭越來越痛,痛到方寧無法忍受,雙手死死的抱著頭,輕哼。


    “你們快看,寧丫頭動了!寧丫頭還沒死!快!快去喊大夫來!”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立馬就有人七手八腳的將方寧抬到了屋裏的床上,但方寧疼的渾身冒汗,根本顧不上這些人。


    半響,村裏的赤腳郎中過來看了方寧頭上的傷勢,上了藥包紮好,方寧的頭痛才消失了。


    緩緩睜開眼,方寧環視了周圍一圈,破敗的茅草屋裏四麵透風,連大門都沒有,屋裏除了一張床就沒東西了。


    方寧眨眨眼,再眨眨眼,總算是反應過來,自己確確實實是重生了!原主父親前年被征兵征走了,隻留下原主和原主母親朱氏兩人相依為命。原主的奶奶有三個兒子,原主父親是最不得寵的,連帶著連原主一家都不得寵。


    前些日子播種,朱氏被原主奶奶錢氏叫去幫著播種,本來就餓的饑腸轆轆的朱氏被當牛使直接累倒下了,錢氏又不願意請郎中。原主心疼母親,去後山墳地裏掏了一窩野雞蛋本想給朱氏補身子的,誰知道被錢氏搶了去。


    掙紮之間,才八歲的原主被推倒,頭磕在井邊上,一命嗚呼了。而方寧,則借著原主的身體重生了。


    深吸一口氣,方寧的右手輕輕按在瘋狂跳動的心髒上,漸漸穩定了自己的心跳,心口處濃烈的傷感傳上來,方寧猜測,應該是原主留下的感覺。


    “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你母親,幫你報仇的。”方寧輕輕開口,這才感覺那股濃烈的傷感逐漸弱下來,直至消失。


    頭上的傷口纏了白布,方寧輕輕一晃頭還是有些眩暈感傳來,身上的衣服大片血漬。想到自己之前昏迷時聽到朱氏要跟錢氏拚命的話,方寧連忙穿鞋下床,準備去看看那個可憐的女人。


    “那個賤蹄子,還想跟我同歸於盡!我非要把那個不知廉恥的東西燒死不可!”


    方寧穿鞋的動作一頓,聽到這個聲音,身體本能的顫抖了一下。方寧皺起眉頭,這正是原主奶奶錢氏的聲音。


    連忙將鞋穿好,走出茅草房一看,朱氏的雙手綁在大門口的老槐樹上,被高高吊了起來,周圍圍了一圈圈的人。


    “娘!”方寧心裏一咯噔,連忙推開人群湊上去,離近了才發現,朱氏的腳下堆著柴火,而錢氏的手中則拿著火把猙獰的咒罵著。


    “今天老娘就要燒死你!燒死你!哈哈哈,朱秀華你這個賤人繼續乖著不是很好嘛!竟然敢推我!你父母教養了十幾年就是教你這樣不敬長輩的嗎!你個黑心肝爛肚腸的……”


    錢氏的樣子顯得有些癲狂,絲毫不掩飾對朱氏的恨意,方寧冷著臉,上前就要搶錢氏手中的火把。


    誰知道,她還沒近了錢氏的身,就被人攔了下來,而錢氏手中的火把穩穩的落在了朱氏腳下的柴火堆上,大火蹭的一下直竄上空,昏迷的朱氏被炙熱烤醒,睜眼就看到了被兩個男人架起來的方寧。


    “阿寧!阿寧!”


    方寧掙紮著,卻無論如何都掙紮不開,兩個男人的手勁極大,死死的捏著她,絲毫不放水。


    一個須發白麵的老者走到方寧身邊,手中的拐杖用力的敲了兩下地,眉目之中滿是氣憤:“寧丫頭,你母親不敬長者,將你奶奶推到井裏,險些害的你奶奶淹死,如此大逆不道謀殺長輩的婦人,按照族規應該將你母親挖去雙眼,剁了四肢做成人彘的。看在這賤婦事出有因的份上,這才改成直接燒死,你莫要再挑戰我族的威信!”


    “什麽狗屁族規,你們的族規就是草菅人命嗎?誰規定你們可以傷害別人的?你們是誰?憑什麽我娘的生死要決定在你們這些人的身上!憑什麽!”方寧赤紅了雙眼,她實在沒想到,自己穿越到的地方竟然有著這樣的陋習。


    一個人的生死,憑什麽讓這些自詡正義卻內心黑暗的人來掌控?


    “你!你這個孽畜!憑什麽?憑的就是我這個族長的身份!按照我族規矩,凡不敬長者謀害長者之人,都該死!咱們劉家村上百年來也隻出了你母親這一個敢殺害自己婆婆的人,必須嚴懲!要是傳出去,以後對劉家村的名聲有極大的損害!”


    “我念在你還小的份上,不與你計較,你要是再口出狂言,小心我將你關小黑屋。”


    這位族長的話,令周圍的村民都耷拉著肩膀,紛紛垂頭不敢再說話,甚至有人的肩膀已經因為驚恐而抖動起來。


    方寧環視周圍一圈,見眾人這副模樣,心頓時沉了大半,她看的出來,這個地方是這個族長一家獨大,像個土皇帝一般,管束著村人。


    “你這樣做,將大正帝國的法律法規置於何地?我完全可以去告你,告你謀害人命!”


    方寧從原主的記憶中就知道自己穿越到了一個曆史上沒有的朝代中,但沒想到,這個地方的陋習竟如此嚴重。


    方寧本以為自己搬出大正帝國的律法就能嚇倒這些人,但沒想到族長卻捋了捋胡須,看著方寧像是看傻子一樣。


    “告?你去哪裏告?這個地方,包括整個合川府都是沒人管轄的地方,合川府正鬧饑荒,外麵屍橫遍野瘟疫肆虐。皇室早就放棄了這片地方,合川府管事的早就跑了。”


    族長的笑容顯得格外陰翳,還帶著滿滿的諷刺:“寧丫頭,我還是勸你,乖乖聽話,要不是咱劉家村受祖宗庇護,地裏還能長出糧食來,大旱也沒讓咱缺了水,你以為你現在還能活著?”


    “大災之年,別說殺人了,外麵將人殺了吃肉的事也屢見不鮮。”


    方寧越聽,心裏慌亂的感覺就越強盛,原主的記憶中完全沒有這些信息,在原主的記憶中,都是在劉家村發生的一切,甚至連村子都沒出去過,隻聽說那些征兵出去的人再沒有回來的。


    而合川府大旱之年各地皆顆粒無收,為什麽唯獨劉家村這塊地方沒有受到影響?


    越想,方寧越想不通。


    幹脆也不想了,現在將朱氏救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大火雖然燒的旺,但因為朱氏吊的高,火苗還沒蔓延到朱氏身上,但煙霧繚繞的,朱氏在上麵的感覺也絕對好不到哪裏去。


    怎麽將朱氏救下來呢?怎麽辦!怎麽辦!


    方寧的大腦飛速旋轉,急的她雙目通紅。


    族長見方寧不說話,冷哼一聲,讓人將方寧帶到屋裏關起來。方寧剛要掙紮,抓著她左臂的男人狠狠的捏了她一把,方寧吃痛,卻見男人給自己使了個眼色。


    方寧被扔在床上,門口守著的人正是抓著她左臂的男人,而另一個人則不在這裏。


    方寧想了想,輕輕挪到男人身邊:“這位大叔,您是不是知道什麽?您有辦法救我娘是嗎?”


    男人沒有轉頭看方寧,目光仍舊直直看著前方,輕聲對方寧說道:“在這裏生活了這麽多年,你難道還不明白嗎,這裏族長就是皇帝,我們一切都要聽皇帝的。而你娘觸犯到了皇帝,怎麽可能有好果子吃。”


    方寧擰眉,那股被自己強壓下去的怒火又竄了起來:“讓我眼睜睜看著我娘被燒死,絕對不可能!”


    男人沉默,沒說話,半響,男人才暗暗說道:“你知道為什麽征兵走了的人從來沒一人回來過的嗎?因為這裏就是地獄,他們走了就再也不想回來了!”


    男人轉頭,看向方寧的眼神中帶著柔軟:“但所有想逃出去的人,都被族長暗中殺了,那個殺了他們的人,就是我。”


    方寧瞪著眼,謹慎的看著他,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你先去屋裏好好待著,等到晚上,我自然會將你娘救出來,帶著你們逃出去。”男人說完,又轉回頭去看著遠方。


    “我憑什麽相信你,這裏到底又是個什麽地方?”


    “丫頭,現在你能相信的隻有我一個人,不是嗎?至於這個地方,你還是少知道的好。”


    方寧深吸口氣,確實,現在自己和朱氏都是階下囚,除了這個男人便沒有人幫她們了,現在她能相信的,也隻有他了。


    隻是,不知道朱氏能不能撐到晚上,現在隻有等了……


    “你放心,這個刑法是將人吊上三天三夜不停的被煙火炙烤之後才將繩子隔斷,讓人落到火堆裏的時候沒有任何反抗之力。所以你娘暫時還是安全的。”


    方寧心下暗驚,若自己真能帶著朱氏逃出這裏,她一定不會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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