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妖王當時幫助了鮫人族,鮫人族的族人就不會像現在如此凋零。”


    “難怪娘親會痛恨妖王。”


    “你現在還會覺得妖王是好人嗎?”


    爾昭一一遲疑了片刻,她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婆婆覺得他是壞人,他就是壞人。”


    “一一呀,這個世界也有好人,但是,我們還沒有足夠幸運到,認識到的每一個人都是好人。”


    “我知道了,婆婆。”


    十五歲的爾昭一一,正值情竇初開的美好年齡,她對那個低沉而帶有磁性的男音有些著迷,不過隱婆婆說他有心愛之人,她在心裏告訴自己,她隻是喜歡聽他說話的聲音而已。


    這一夜,爾昭一一在晶瑩剔透的貝殼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她摸索到後院去散心,正好碰到同樣在後院散心的半南星。


    “娘親,你也睡不著嗎?”


    爾昭一一在娘親的身旁坐下,她伏在娘親柔軟的腿上,享受著娘親獨有的溫柔。


    “一一,娘親想給你找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人。”


    “女兒還小,不想嫁人。”


    “娘親終有一日無法再保護你,不如早點給你挑個好夫婿,讓他來保護你,娘親與東海龍王有交情,過兩日,娘親帶你去趟東海。”


    “娘親是不是覺得女兒拖累族人了,才會如此著急的想要把女兒嫁出去。”


    “不許瞎說,娘親又怎麽會嫌棄你呢。”


    “女兒就是不嫁,女兒要一輩子都跟娘親在一起。”


    “傻女兒。”


    爾昭一一看不見半南星眸中的淚花與不舍,她輕撫著女兒柔順的雲發,在心中祈願她無憂一世。


    爾昭一一以為娘親隻是說說而已,沒想到兩日後,她真的要帶自己去東海。


    “娘親,我不去。”


    雖然看不見,但她能感受到,落葵今日給自己穿的衣服,與平日裏不同,而且,落葵還在她的額頭上,佩戴了金絲珍珠。


    “雲然,我等出宮後,你將結界重置,任何人不能進出王宮。”


    “是,王後。”


    “娘親,我肚子痛,不宜出門。”


    “落葵,去找隱婆婆拿些止痛藥,順便把治腳疼、腿疼和手疼的藥都帶上。”


    蛇姬一直守在洛水河邊等待時機,在看到鮫人王後四人走出洛水河時,幽暗的蛇眼閃爍出狡黠的光芒。


    “王後,上次就是在這密林裏,蛇姬想要吃掉公主。”


    “寒青,倘若遇到蛇姬,不必手下留情,二十年前的舊賬我還未與她清算,她竟敢再來造次。”


    “是,王後。”


    “出宮了,還是叫我南星大人吧,公主就叫一一。”


    “娘親,我走不動了。”


    “寒青,背著一一”


    此去東海有兩百裏路,他們盡量選擇人跡罕至的山路和水路,蛇姬一路尾隨他們,鮫人王後時刻把公主護在身旁,她很難找到機會下手。


    “娘親,我餓了。”


    “公主,我帶了魚幹和蝦仔。”


    “娘親,我們還要多久才能到東海。”


    爾昭一一的小嘴裏嚼著魚幹,既然不能阻止娘親不去東海,那隻要東海龍宮裏的人看不上她,她就不用嫁人啦。


    “還有兩個時辰。”


    “南星大人,不如我們就在此地休息片刻再趕路。”


    “嗯。”


    “前方就是東耳山,過了東耳山便到了東海,隻是東耳山山中有濃霧,隻有在晚上月亮出來時,濃霧才會消散,南星大人,是另繞他路還是走東耳山?”


    “繞路得多花上兩個時辰,就走東耳山,我在前,寒青背著一一走中,落葵走後。”


    “南星大人,喝口水。”


    “落葵。”爾昭一一在與落葵說起悄悄話,“你說,寒青對娘親這麽好,為什麽娘親就是無動於衷呢?”


    “族仇未報,王後不談兒女私情。”


    “娘親要找誰報仇?”


    “落葵也不知道。”


    休息過後,他們朝東耳山進發,山中白霧迷茫,偶爾傳來的鳥鳴聲與窸窣聲,讓爾昭一一的心頭感到一陣驚慌。


    落葵緊緊的跟在寒青的身後,濃霧彌漫,一個沒跟上,就極有可能落單。


    “寒青,我總是能聽到一個聲音。”


    進了東耳山,急促的窸窣聲不絕於耳,一開始的時候,爾昭一一也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她隻當是山中動物行走的聲音,可是,這都一個時辰過去了,那個窸窣作響的聲音一直都在跟著他們。


    “山裏動物多,難免會發出些聲音,公主莫怕。”


    “可是……”


    “啊——”


    是落葵發出的驚叫聲,驚聲尖叫過後,落葵不知所蹤。


    “落葵,落葵——”爾昭一一聽出了那個聲音,是蛇姬龐大的身軀,在遊動時發出的響聲,“娘親快去救落葵,是蛇姬,她一直都在跟蹤我們。”


    “娘親若此時去救落葵,就等於將你置於險境之中。”


    “娘親若是不去,我自己去。”爾昭一一不知從何而來的蠻力,她從百裏寒青的背上掙脫開來,跑進了濃霧裏。


    “一一,寒青!”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百裏寒青剛一反應過來時,他想抓住公主,卻跟著她一起闖進了濃霧裏。


    “落葵,落葵——”


    爾昭一一的呼喚聲,直接召來了蛇姬。


    “馬上就讓你們在我的肚子裏團聚。”


    “果然是你蛇姬。”


    蛇姬張開血盆大口,正要吞下她時,一個黑影閃過,將她抱起救走。


    “你不是寒青,你是誰?”


    “熠珺。”


    “是你!”爾昭一一的話音裏流露出一絲喜悅之情,“你怎麽會在這裏?”


    “無意中看到蛇姬鬼鬼祟祟的,便來瞧瞧。”


    熠珺是在發現蛇姬跟蹤他們時,才跟上來瞧瞧。


    爾昭一一緊緊的抓住熠珺的肩膀,望向他,“落葵被蛇姬給吃了,你快幫我去救她。”


    “既已被吃下,如何救?”


    “把蛇姬的肚子剖開,就能救下落葵,求求你了,落葵是我最好的朋友。”


    “在這裏等我。”


    熠珺將她放在一棵樹的高枝上,還給她了一把匕首用來防身。


    “剖開蛇姬的肚子需要用到匕首,還是你拿著。”


    “我自有辦法,倘若遇到危險,大聲叫我。”


    “你也要小心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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