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沉淵入海


    晨時間,寒冬裏的麻雀飛鳥,總是比往常嘰嘰喳喳的雜吵聲更加鳴響。


    風雪比夜間的鵝毛般小了幾分,顆顆粒粒的紛落在天元的大地上。


    正院的廳堂內,正在指揮著幾個小廝,將一套仿佛為大白鳥趕製的皮夾,給這個家夥套在背上。


    大白鳥百般無聊的趴在地上,任人翻動穿套。


    量身定做的皮革,穿過大白的兩隻翅膀,合上銅扣,緊緊貼附在這家夥肥碩的身子上,緊套的地方還溢出些許擠壓的肥肉,讓人看的有些不倫不類。


    皮夾覆實在大白鳥的背上,接連著一個四四方方的木質格子,牢牢立在這家夥的背麵。


    木格內是簡簡單單的軟墊坐子,格內還有幾隻牢訂著的木頭把手。


    整個木格背開著麵向大白鳥的尾翼方向。


    略微向一旁好奇看著的徐老爺子簡短說明,便在一眾人大笑聲中,請老爺子坐了進去試了試趁合不趁合。


    看著大白鳥緩緩升空,而抓著木頭把手的老爺子穩穩坐在格中,還麵向眾人,伸手向著大家揮了揮,這才回到了地麵。


    “恩,不錯,不錯不錯,剛好這個格子把寒風背住,小白這個家夥倒是無所謂,就是這家夥的尾巴翹的有點兒高,看不見後麵,有點煞風景。”


    從大白鳥背上跳下來的老爺子,滿臉肯定的一陣大笑,隨即從袖子裏摸出幾個果子,一甩手丟給這家夥,而後滿臉欣慰的摸了摸大白低下的腦袋。


    “你也要跟你奶奶去?你爹跟你哥明日便回來了,讓小白跑一趟不就行了。”


    “算了吧爺爺,這家夥不靠譜,誰知道給奶奶拉到什麽地方去了,還是我跟著吧,把奶奶送到了我們就回來。”


    在大白鳥背上拉拉扯扯,看套沒套牢的林緣。頭也沒回的對著老爺子一番細說。


    簡短的思索過後,覺得有幾分道理。


    索性老爺子對著一旁的徐一,低聲說了句什麽,便見麵容冷峻的男子一閃身便不了蹤影。


    片刻後,男子忽然從內堂走來,遞給林緣一張卷著的獸皮紙張。


    隨著畫卷鋪展,林緣驚喜的看著,這詳細描繪了現在天元的地圖繪注。


    “好好收著,可別丟了,回來得還給爺爺我,這份地圖可是前幾年花了大價錢買來的,聽到了沒?給你說話呢。”


    看著林緣頭也不回的應聲,老爺子徐明景無可奈何的笑了笑,轉身向著老人的小院內走去。


    片刻功夫,小秋拎著兩隻包袱,攙扶著老夫人,在與老爺子細聲了一番,這才踩著大白鳥伸趴在地麵的翅膀,緩緩走進了木格。


    輕輕的放下綿簾,輕輕囑咐了句小秋,便轉頭熟練的,用繩子將自己與大白鳥的脖子牢牢捆實。


    隨著一聲高亢的啼鳴,林緣衝著下方的眾人揮了揮手,在大白一展羽翅間,嗖的一聲衝進了漫天風雪的高空。


    ......


    冬日的天空,從空中望下,與往日炎季倒是一番別味的風景。


    延綿的大地,與天空的一片潔白接連成了一片。


    隱隱露頭的山峰連綿,藏匿在白雪下的依舊青綠,在皚皚一片的飛雪中看不出是黑的,還是綠的。


    穿著厚厚的棉衣,蒙著護麵露出的眼睛,林緣仔細的對照著下方的情景,又與大白鳥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往日的山川,此刻靜靜掩埋在入目一片的雪白之下。


    在大白鳥直接衝進厚厚的陰雲,直接自接連遮天的雲層中衝出向上。


    被渾身的寒冰,凝凍成了一個冰人兒的林緣,打了幾個冷顫,抖了抖身子上的冰岔子,隨即一陣破口大罵。


    “嘎嘎嘎~”


    而死皮賴臉的大白鳥,咧著嘴角眯著眼睛,一臉的幸災樂禍。


    飛駛在了陰雲一片的上方,寒冷的氣流倒是消失的無影無蹤。


    如同夏日般溫暖的天空,讓被凍的瑟瑟發抖的林緣很快就緩了過來。


    扒下密實的麵巾,呼吸著,這較炎季清涼了幾分的新鮮空氣。


    想著這幾年倒是少與這家夥遨遊天際,此刻倒是生出了幾分酣暢的感覺。


    將盤在一起的繩子放了些許,緩緩爬向了木格的後方,林緣揭開了厚厚的綿簾,這才衝著與白老夫人擠在一起的軟墊內。


    “小秋,來。”


    隨著光亮再次入目,略被刺眼的佳人微眯著雙眼,可還是伸出玉手,抓住了林緣身來的胳膊。


    “呀~!”


    隨著小侍女的一聲嬌呼,被拽了出來,緊緊抱著林緣的胸膛。


    “奶奶,你抓緊把手啊,我給你把簾子搭上,您看看風景。”


    “大白,屁股放低一點,讓奶奶看看雲上美色。”


    也算是一輩子經曆了大風大浪的老人,原本一路緊繃的情緒,很快便讓木格外,天空蔚藍一片,與腳下如海般的灰雲景色衝淡了幾分。


    老人甚至還微微仰著身子,探頭木格外,四四的環望著這如幻般的雲上美景。


    而被林緣拽到前方的小秋,緊緊抱著林緣的胸間,小臉兒被嚇得煞白一片。


    披散的青絲,紛紛在天空中四散飛舞。


    趴在在平穩的大白鳥背上,林緣看著懷中美人兒驚嚇萬分的神色,竟是出奇的可愛柔美。


    一臉壞笑的將小秋提了幾分,瞬間吻住那緊緊抿著的櫻桃小口,細細品嚐著入心般的芳澤。


    被偷襲的美人兒,輕輕捶打著林緣的胸口,剛剛嗔怒的明眸準備睜開瞪眼,便被入目滿簾的神奇景色,所吸引的驚奇萬分。


    顧不得眼前混蛋還伸著舌頭品嚐自己的嬌羞,雲層中那微微流淌著的翻滾,仿佛如置幻海般的奇景,讓小秋仿佛置身仙境一般訝然。


    偷腥成功,回味無窮的林緣,此刻伸手摟著小侍女纖細的腰肢,剛準備親吻少女白如象牙,光滑如天鵝般的脖子。


    便被扭過頭的大白鳥,一臉鄙視的全然看在眼裏。


    “嘎~老二,你幹啥?老子還在這呢,當老子不存在啊。”


    被大白一陣咯咯嘎嘎叫喊聲驚醒的兩人,小秋滿臉羞紅的捶打著林緣。


    小侍女雖然不知道大白鳥發出的叫聲是什麽意思,可往日知曉這家夥如人般的靈性,便是猜,也能猜出這家夥說的什麽。


    林緣嘿嘿一笑,摟著小秋的手上也使力了幾分,將如醉美景的小侍女緊緊湧入懷中。


    “你叫個屁,老子就是有人喜歡,有本事你也去找隻母的親熱,老子絕對當啥也沒看見。”


    “嘎嘎嘎嘎嘎!!!臭不要臉,下流廢物,豬!嘎!”


    “哈哈哈哈哈...氣死你,哎呦我靠,別抖!奶奶還在後麵兒呢。”


    在大白鳥一陣怒罵無恥聲中,林緣暢快的大笑聲,與小秋興奮驚奇的嬌喊,久久回蕩在翻滾如浪的雲海之上。


    ......


    往日仔細計算過大白鳥腳力的林緣,在這家夥飛行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時間內。


    輕輕叫醒了懷中熟睡似貓的小秋,拉著小侍女輕輕的回到了木格內,或許是勞累,老人已經倚靠在格間悄悄而眠。


    小秋躡手躡腳的鑽回木格,將老人輕輕的摟靠在自己肩膀,被林緣小雞啄米似的親了下嘴角,鼓著氣放下了棉簾,將這無恥的家夥推了出去。


    陷入灰暗的木格內,絲絲從簾縫中透露進微微的亮光,老人輕輕睜開的雙眼內,滿含著欣慰的笑意。


    重新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將老爺子給的地圖鋪展開來,又從墜子空間內取出那日,那個猥瑣老頭留給自己的圖解標釋,與大白在心間一番對話,


    “大白,咱把奶奶送到,先不回去,去幹一票大的?去不去?”


    “嘎?幹啥去?”


    “你問那麽多做甚,發財,去不去?”


    “發財?發什麽財?老子回去吃飯睡覺豈不美哉?”


    “去你大爺的,美個屁,之前你掉那個洞裏麵兒,那個猥瑣老頭給咱留的寶藏,之前我還不知道在那兒,這會兒一對照立馬就知道地方了,別廢話,那老頭兒牛的很,比神族跟冥族都牛。”


    “哇嘎?真的假的?”


    “以你的智商我能騙得了你?”


    “嘎嘎,那倒是。”


    “去還是不去?我看這地方好像在無盡海裏麵兒,上次不是弄了個水元珠麽,咱下海幹一票?”


    “嘎,必須幹!”


    跟哄二傻子一樣的,林緣三兩下將這家夥綁上車,隨著大白鳥不吭不響,一頭紮進四布的陰雲內,被灌了一嘴寒氣的林緣嗚哩哇啦的一通臭罵。


    天色漸暗時分,映入林緣眼簾的,是一片連綿在白茫茫一片下的雄偉城池。


    在早先聽到老人囑咐中,穿過漫天紛飛的鵝毛大雪,坐在大白肩膀上的林緣都被覆蓋成了一個雪人兒。


    “大白,中間,中間那個最高的塔樓。”


    隨著大白鳥展翅,掠過密密麻麻的房屋,嫌棄一陣積雪飛舞,引得下方人群驚呼高叫,最終,停留在了城中那個高高聳立的石塔之前。


    寬敞的院子,被積雪掩埋著早已分不清道路的地麵,林緣率先跳下來,四散圍來的人群剛剛準備詢問這不速之客的出現。


    大白鳥便俯下身子,林緣趕緊踩著這家夥翅膀上的軟肉,挑簾將小秋與老人攙扶出來。


    三兩下抱著二人踏足地麵,積雪沒膝的蒼茫,讓老人靜靜的環顧著四周,回憶著腦海裏曾經的畫麵。


    隨著大白鳥爬起來抖抖身子上的積雪,飛濺四散的雪花讓老人一陣出神。


    拉著小秋上前,與一名看著像是侍衛的一番交談,在侍衛麵露恭敬的神色中快步離去。


    林緣從懷中摸出了兩隻,往日靜靜躺在墜子空間內存放的靈果。


    “寶貝,待會兒你跟奶奶先去拜訪,然後將這個交給舅爺爺,我跟大白去出去一趟,幾天就回來接你。”


    聞言緊張的小侍女還沒來得及出聲,便被林緣又一陣囑咐打斷。


    “我們去的地方有點危險,你放心,有大白這家夥保護我呢,就給奶奶說我們回學宮一趟,幾天就回來了,別擔心,乖。”


    而後抱了抱小秋纖細的身子,親了親小侍女光潔的額頭,林緣轉身與老人說了句與大白出去轉轉,隨即一人一鳥衝進天空。


    而在遮天迷地中的老人與小秋,麵露擔憂的望向,逐漸消失在風雪中的小點,慢慢消失了在了視野中,隻留下漫天的鵝毛大雪,靜靜飄落在這片白色的大地上。


    .......


    幾天過後,飛翔在已經蔚藍一片的無盡海中。


    早已脫的就剩個褲子的林緣,嘴裏叼著一根靈草枝幹,在大白鳥背上拿著地圖,撇著嘴盯盯瞧瞧的看著,計算著行駛的路程。


    “行了,就這兒,就這兒大白,停。”


    “嘎,挺個屁,老子咋停,那不掉下去了嗎?老子不會遊泳啊。”


    聞言大白的反駁,略微思慮,隨著盤旋在這片海域之中,林緣從那件木盒中,取出了那隻氤氳著迷幻色彩的碩大珠子。


    “大白,老爺子說這玩意兒無論什麽力量都能催動,在水裏跟在外麵兒一樣,待會兒你來使,用妖力試試?”


    “你咋不使嘎?”


    “老子這不是不方便,手無縛雞之力嗎?別廢話。”


    在這家夥推三阻四間,林緣不由分說,一把將珠子塞進了大白鳥的嘴裏。


    “往水裏紮,來,走起。”


    隨著林緣一聲大叫,大白也回應了一聲尖鳴。


    兩兄弟如同飛矢箭羽般,噗的一聲沒入了微微搖曳的海麵之上,泛起了一陣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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