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晴。


    陽光透過窗簾灑到寧可眼睛上,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當看清楚這裏是稻香村的時候她有點詫異,昨晚他明明把她在某個就近的酒店中就地陣法了的啊,怎麽就換到家裏來了?


    不過,她還清楚的記得他的右腹上似乎有道傷口。如果她沒記錯,她還記得昨晚某人太過勤奮而導致那傷口處有血跡滲透出來。


    聽到洗浴室傳來水聲,他應該是在洗澡。


    真是,不怕傷口被水感染嗎?這是打算折騰死他自己的節奏?


    寧可下床。


    嘶,腰痛。


    一邊揉著腰寧可一邊走到洗浴室那裏,門沒有關,她看著淋浴的人,問:“你的傷是怎麽回事?”


    “男人身上沒點傷算什麽男人?”他的話帶著不可一世。


    她看得出來,是子彈傷,所幸是擦傷,但再深一點就可以擦穿肚皮。


    想像了一把他肚皮穿了腸子流一地的畫麵,寧可打了個寒噤,“蒙烈,我想曉得你是怎麽傷的?”


    “救宮一的時候傷的。”他再次不著邊際的回答著她的問題。


    救宮一?


    是了,他和宮一說是出差,其實是出什麽任務去了。


    從他帶走宮一她就曉得這次的任務肯定比較艱難……


    這一次他帶著傷回,下一次呢?


    越想,寧可的心越發的提了起來,嚐試著問:“蒙烈,能不出這樣的任務嗎?”


    他緩緩的轉過身,水珠順著他漆黑的頭發滑落,滑落在他漆黑的眼眸上,也滑落在他剛毅的臉龐上。


    四目相對,一讓不讓。


    “不能。”最後,他說。


    寧可幾乎可以篤定他不止烈風集團安保頭兒的身份,他應該還有另外的身份,那個身份上不得台麵,按他所說那個身份辦的事都是齷齪事。


    她心中隱隱有感覺,也許他在為老國王做著什麽。畢竟上一次他是被老國王以傷害圖景之罪帶走的。那麽這一次呢,他又為老國王去幹了什麽齷齪事?


    緩緩的走進去,她伸手抱住他的腰,說:“那……你能不能答應我,不要受傷?”


    他沒有作聲。


    “你出門的時候答應過我,要平平安安的,你失言了!”寧可提醒。


    這一次他能活著回來,她還能聽到他這健康有力的心跳聲,下一次呢,她還能不能夠聽到?


    “蒙烈,你失言了。”她又說。


    “對不起。”他說。


    哪怕心裏難受,但聽到他說‘對不起’無異於就象看到太陽打西邊出來。寧可抬頭看著他。


    他修長的大手輕輕滑過她的唇,說:“我保證下次不會。”


    有些事,哪怕是問了,他也不一定會回答,想必是出於身份的需要。她不是個為難人的人,更不會為難他。


    他願意給她一個承諾,足夠!


    “嗯。”寧可點頭。


    蒙烈給了她一個吻。


    她擔心著他的傷口,哪怕那裏粘有防水膠布,但她依舊用手護著,免得他又不管不顧。


    出洗浴室的時候已經是午時。


    寧可小心翼翼的幫他處理右腹上的傷口。


    這個傷從愈合程度來看應該不出三天,處理得非常粗糙,針沒有縫好,疤痕非常明顯,有的肉還翻著。


    這個傷如果是在她自己身上,她不會覺得疼。現在在他身上,她倒感覺到了疼。寧可問:“去醫院看看,這針得重新縫。”


    “又縫?麻煩。”


    “你這個縫得不如不縫。”肯定是宮一幹的。


    “大不了長個疤。”


    這話就像在說腦袋落地不過脖子上長塊疤的語氣。寧可輕輕的擂了他一拳,當然她避開了他的傷口。


    她到底還是心疼他的。思及此,他唇角微翹,低頭看著她。


    她不同於一般的女人,如果是別的女人看到這樣的傷口肯定要大驚小怪再或者嚇得哭哭啼啼,她非常的從容,從容的幫他處理著傷口上的膿瘡,從容的幫他給傷口消毒,又從容的幫他上藥、綁雜……


    樁樁件件有條不紊。


    不知不覺,他眼底劃過一抹心疼。她這麽有經驗,不過是因為她也受過很多很多傷罷了,她身上的傷並不比他少!


    待她把紗帶係好,他一把將她拉到懷中。


    “嘿,傷……”寧可急忙匆匆避開。


    “我幫你吹頭。”剛才在洗浴室鬼混,她的頭發也都打濕了。


    “先把你招呼好再說。要不然你頭發上的水滴下來弄濕紗帶就不好了。過來,我幫你吹先。”


    終究,她擰不過蒙烈,到底還是蒙烈替她先把頭發吹幹。待她準備幫蒙烈吹頭的時候才發現他的頭發已經差不多幹了。


    輕輕摸著他的頭發,她說:“長了。”都一個月了,不但長了且沒個發型,她又問:“要不要理一理?”


    “你是喜歡長發還是喜歡短發?”


    “短發。”


    “成,理。”


    寧可找到剃子替他剃了個板寸頭。


    看著鏡子中容光煥發的自己,蒙烈好看的劍眉揚起,“不錯,這次剃得不錯。我覺得有你這樣一個忠誠的仆人我真是賺了。這輩子都不用花理發的錢。”


    “嗬嗬,我不光能夠幫你理發,還能照顧你的一日三餐,更能為你的公司賺錢。你到今天才發現你有我是賺了?你不覺得你後知後覺?”


    她不說倒好,她這一說又勾起他的怒火,一把拉了她坐他腿上,他說:“以後不許出去應酬。”


    “嗯?”


    “像昨天陪梁希匹喝酒之類的應酬,以後一個都不許去。”


    這個男人,真是……


    又不是所有的應酬和昨天一個樣。絕大多數的應酬還是好的。寧可解釋:“公司要發展,應酬少不了。”


    “如果公司是靠女人的應酬發展起來的,這樣的公司還是會垮。”


    “蒙烈,問題沒你想的那麽嚴重。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


    “那是因為我趕到了。”


    “你不趕到我也一樣會好好的。”


    他相信她有這個能力,但他就是討厭那些盯在她身上的眼光,每次看到那樣的眼光,他就想殺人,他就想剜了那些人的眼珠子。


    他曉得他有軟肋了,他的軟肋就是她……


    唬著臉,他說:“不要忘了,妻從夫綱,我說了不許去就是不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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