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的光一閃一閃的讓陰暗的房間憑添更多陰森之感。極弱的光線下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個不過一平米左右見方的鐵籠。


    這倒是個折磨人的好地方,坐雖然能夠坐得正,躺卻隻能蜷縮著。


    一掃前幾天一看投影就崩潰的種種,此時的駱鼎靜靜的看著牆上的投影,嘴角居然帶著絲絲笑意。


    她沒死!


    他的愛人沒死!


    因為投影中的女子在遭受著梁山種種淩辱的時候突然就那麽一把抓起被梁山丟到一旁的匕首,然後一個利落的手起刀落……


    一直趴在女子身上的梁山僵了僵後倏然倒下,脖子處的鮮血就那麽噴出來。


    女子在經受淩遲之刑後還有如此利落的身手隻說明一件事:她不是十三!


    她是誰不言而喻。


    當然,他才不關心她到底是誰,他隻知道他的愛人沒死!


    隔壁房間。


    看著駱鼎臉上那詭異的笑容,木先生遲疑著問:“他不會是傻了吧?”


    同樣看著駱鼎的麵具人問:“他這個樣子多少天了?”


    “回主人,有兩天了。”


    從最開始的連聽都不聽,隻一個逕瘋狂的叫著捂著耳朵到後來的看,看得雙目欲裂直至最後看得靜靜的笑……


    具體的說了些駱鼎近來的變化,木先生又道:“主人,是不是不能再刺激他了?”


    “怎麽?”


    “真刺激得神經出了問題,那破魂之法……”那就要舉世滅絕了。


    明白木先生的未盡之言,麵具人微微笑了笑,“你忒小看駱鼎了,他要見我就說明他沒有傻也沒有瘋。”


    語畢,麵具人動作優雅的起身,道:“走,去看看,他為什麽要見我。”


    隔壁房間,聽到門口的動靜,駱鼎緩緩回頭,便見木先生推開厚重的木門,接著躬身說了聲‘主人,請。’


    駱鼎一瞬不瞬的看著走進來的麵具人。


    “聽說你要見我,是想好了嗎?”


    問著話,麵具人緩步走進房間,一直走到鐵籠前站定,低頭看著鐵籠中的人。


    “我想知道風奴、雨奴他們怎麽樣了?”駱鼎問。


    當初,破魂領袖郎尊手底下有風雨雷電四大使者,有日月星辰四大使君,這八人是他的左膀右臂亦是他的兄弟姐妹。在暗襲行動中,除去臥底的寧禦柏、聶惠民等人,剩下的絕大多數追逐著郎尊而去,活下來的也隻有一個雨奴。


    是雨奴告訴了他他的真實身世。


    也是雨奴為他保留下了破魂大法。


    更是雨奴聯係了在暗襲行動中尚存的點滴力量,為他培育著新的風雨雷電四大使者、日月星辰四大使君。


    雨奴在他心目中就是父親母親般的存在。


    還有風奴……


    “風奴年邁多病,疏於治療,不日前去世。”


    隨著麵具人回答落地,駱鼎雙手握住鐵欄杆,憤怒的瞪著麵具人。


    哧笑一聲,麵具人道:“怎麽?你以為我害死的她?之於一個手無寸鐵的啞婦,我有必要出手嗎?更何況她又不是真的風奴。”


    確實,那啞婦不是真的風奴,真正的風奴早在當年那場暗襲行動中身亡,她隻是風奴的妹子,一個盡心盡力在九幽城堡照顧著母親的啞女。他是念在她照顧母親的份上給了她風奴的身份,讓她在破魂中享有被尊敬的身份。


    她居然病亡了?


    又一個親人般的人不在了……


    駱鼎閉上眼,平複著內心的傷痛。


    “倒是雨奴確實是我殺的。”麵具人又道。


    雨奴死了?


    駱鼎猛地睜開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個居高臨下蔑視著他的人。


    緩緩坐在鐵籠邊的木椅上,麵具人繼續道:“她倒是個忠心的。可惜,她就是不願意傳我破魂大法,之於無用之人,我隻好棄之。”


    雨奴死了?


    她死了?


    那個一如他的母親般存在又一如他的父親般教導他的人居然死了?


    憤怒中,駱鼎使勁的搖著鐵欄杆,‘哐哐’響聲在房間響起。


    “所以,駱鼎,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可以殺雨奴,一樣也可以殺你。”


    駱鼎冷笑道:“殺雞駭猴嗎?”


    “若你要作賤自己是猴,可以這麽理解。”


    “蒙澈!”


    隨著駱鼎的怒吼,麵具人愣了愣,接著隻聽駱鼎依舊怒吼著:“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似在考慮著什麽,半晌麵具人伸手至麵具處緩緩將麵具取下,露出那如沐春風般的臉。


    “為什麽?駱鼎,為什麽認得出我?”他自信一切做得天衣無縫,便是聲音也都做過處理。


    哪怕早就猜出他是蒙澈,但當蒙澈這麽堂而皇之出現在眼前時,駱鼎仍舊是呆了呆。


    “駱鼎,告訴我,為什麽?”蒙澈又問。


    手指向一旁站立的木先生,駱鼎冷笑道:“因為他……”


    突然被指,木先生出其不意,接著素來枯僵的麵容露出驚詫的神色。


    “他可以出賣我,為什麽就不能出賣你?”駱鼎依舊冷笑著說。


    ‘哦’的一聲,蒙澈煞有介事的盯著木先生,耳畔依稀傳來駱鼎的聲音,“不過是價高者得的奴才。我承諾出去後許他更高的價,他就向我道出了你的真身。”


    隨著駱鼎一逕說,木先生一逕擺好了可防可守的姿勢倒退著。在他退出房門的瞬間,蒙澈身形微動,也不見蒙澈怎麽出的手,緊接著就傳來木先生淒厲的叫喊聲。


    鐵籠之中,駱鼎一瞬不瞬的看著木先生無骨頭般的倒下,而木先生那雙枯井般的眸則一眨不眨的盯著他。冷笑一聲,駱鼎道:“死有餘辜。”


    “如你所願。”說話間,蒙澈笑看著駱鼎方向,一邊用白巾擦著手,一邊重新走回鐵籠前,依舊在那木椅上坐下。


    “你曉得木先生是被冤枉的?”駱鼎詫異的問。


    微微點頭,臉上帶著一慣如沐春風的笑,蒙澈說:“你說的話有道理,昨日他能背叛你,明日他就能背叛我,不過一個價高者得的奴才罷了,死不足惜。”


    “我一直以為哪怕全世界的人都變成殺人魔,但這世上也必有一人是清流,那人就是你蒙澈。你絕壁不會變成殺人魔。”


    現在,駱鼎覺得自己當初的認定實屬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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