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是放在原來,能用腳解決的他就不用拳頭,能用拳頭解決的就不用嘴,那些所謂的苦口婆心、有理走遍天下在他眼中根本就是扯蛋。


    可偏偏這次碰到的人是寧禦柏,是她的父親。


    真揍了寧禦柏,恐怕她會和他扯一輩子的皮。


    他倒不怕她扯皮,連那個無理取鬧的十三他都能忍,還有什麽不能忍的呢?


    他隻是擔心她的身子,她現在的身子特別的脆弱,能不讓她廢心廢神的他就希望她不要廢心廢神。


    不過是不揍寧禦柏,又不是特別難的事。


    “好。”蒙烈回答。


    能夠讓這尊活閻王一忍再忍且妥協真的非常不容易。寧可心生感動,將頭靠在他懷中,雙手抱住他的腰,說:“這段時間要委屈你了。”


    “那就補償我。”


    “你要什麽?”


    “我要你再給我生七、八個小閻王。”


    本來心生感動、溫情脈脈的人突地哭笑不得,“你當我是豬嗎?”


    “當豬有什麽不好?反正我養著你,你隻負責給我生小豬崽子就成。”


    小豬崽子?


    想像著那些白嫩嫩、粉糯糯的小豬娃子,似乎有點不符合小閻王的形象。寧可笑著反駁,“你的小崽子是狼,不可能是豬。”


    “那行,你就負責給我生小狼崽子,生七、八個。”


    “有三個不夠嗎?”問著話,寧可突然‘呀’的一聲從男人懷中抬起頭,又問:“什麽時間了?”


    “快十二點了。”


    這個時間點孩子們都已經睡了,寧可有點惱,“好不容易糖糖回來了,我都還沒來得及和她好好說會子話。”


    提及糖糖,蒙烈想起一事,大手伸向床頭櫃,抓過放在那裏的瓷盅。


    非常漂亮的骨瓷,帶著點青花瓷的色彩。


    “什麽?”寧可問。


    “這是糖糖熬的冰糖燕窩,她再三叮囑我在你醒後一定要喂你喝下。”


    “糖糖熬的?”


    “熬了四個小時。”


    都說閨女是媽媽的小棉襖,果然。寧可的心甜得不要不要的,就著蒙烈的手喝了口燕窩。


    好苦!


    小棉襖熬的燕窩好苦。


    “蒙烈,你嚐嚐。”


    “怎麽了?冷了?”蒙烈喝了口,又道:“挺好的啊。”


    看著男人不動聲色的臉,寧可覺得她剛才嚐到的苦味也許是幻覺。於是,她抓過調羹舀了勺冰糖燕窩送到嘴邊抿了抿。


    她能確定它是苦的。


    “蒙烈,你真沒嚐出來這味道?”


    味道?


    蒙烈眼皮跳了跳。


    除了你,所有人做的食物在我口中都一個味,寡如水。腹誹著,蒙烈說:“怎麽了?難道不是燕窩的味道?”


    是燕窩的味道,但卻苦得狠。


    這不是她第一次從糖糖的烹飪中嚐出苦味。她吃過糖糖煮的麵條、熬的粥、炒的菜,再加上今天這盅冰糖燕窩……


    “你覺沒覺得糖糖在調味方麵有待改善?”寧可問。


    瞧他一副不明白的神情,寧可又問:“我記得糖糖當過你一段時間的小管家,負責著你的一應吃喝穿?”


    “有問題?”


    “糖糖煮的麵,炒的菜,熬的粥等等,你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有什麽不對勁?我覺得非常好。”


    奇怪的看著蒙烈,寧可問:“你覺得很好?”


    “我閨女做的能不好?”


    看著男人高挑起的眉,寧可想起當初他吃她煮的食物時的情景,那狼吞虎咽般的勢頭真的是特別特別的給她麵子,更讓她有種成就感,幾乎讓她一度覺得自己是廚界大神。


    如今他這麽肯定糖糖,一如當年肯定她般。


    寧可腦中不知不覺飄過愛屋及烏四字。


    因為愛著她們,所以也愛著她們所作所為的一切!


    所以哪怕糖糖烹飪的各種食物雖然帶著各種深淺不一的苦味,但他也認為是極好的。


    念及此,寧可突然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好媽媽,怎麽能夠置噱一個六歲孩子的廚藝呢?孩子的廚藝再不好也要也要給予肯定才對。


    抓過瓷盅,寧可一仰脖子,將冰糖燕窩一口飲盡。


    蒙烈當然不明白女人的心思,見她嘴邊流下水漬,他抽過紙巾幫著她擦,擦著擦著他突然低頭在她唇角親了一口。


    “一口也不留給我?”男人發泄著不滿,接著幹脆來了個法式吻。


    想占便宜就直說,幹嘛找這種借口?


    不過,他是真的一點也不在乎她嘴中的苦味。


    寧可不由得感歎:“你是個好爸爸。”


    “所以,你要多給我生一些狼崽子,不能浪費我這個好爸爸的資源。”


    真是……


    這個男人時刻都不忘那些小崽子的事。好氣又好笑間寧可伸手擰了擰他腰間的肉。硬硬的,也擰不動。


    蒙烈幹脆上了床,靠坐在床頭,依舊抱著女人,問:“還記得我爺爺那枚銅錢的事嗎?”


    “你說的是那枚一分為二的銅錢?”


    “嗯。”


    “當然記得。怎麽了?”


    “我爸說明天會帶著它去療養院和你爸會會麵。”


    聞言,寧可身子一僵,從男人懷中抬起頭直勾勾的看著他。


    “幹嘛這麽看著我?你不要緊張,我爸就是想去問問,既然這麽反對我和你的婚事,那當初為什麽偏要上我蒙府提親。”


    “蒙烈。”


    “嗯?”


    “有件事我一直沒和你說。”


    一邊漫不經心的玩著她的手指頭,蒙烈一邊問:“什麽事?”


    “我爸根本不知道我媽來蒙府提親……”


    寧可細細講述著當年父親入獄,母親在沒和父親商量的情形下私自作主拿著信物來蒙府提親的事。最後才道:“當年,你我簽的是契約婚姻,我想著不會長久,所以叮囑我媽不要將這事告訴我爸爸知曉。”


    “所以,這麽些年來你爸爸根本就不知道我們結過婚的事?”


    “嗯。”


    難怪!


    他一直還有點想不通寧禦柏當初為什麽不反對?現在又為什麽反對得這麽厲害?


    現在明白了,搞半天人家寧禦柏從始至終都不曉得這件事。


    哪怕是契約婚姻,但這事好歹也必須知會雙方家長吧。當初他可是通知了父親也通知了母親。而她呢?


    相較而言他把婚事看得更重要。


    越想越覺得不滿,蒙烈道:“寧可,你這是有多嫌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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