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鼎一如蒙澈所料定的時間醒來。


    當看清楚守在身邊的人,駱鼎先是詫異,接著唇畔牽起不屑的笑,不以為意的問:“怎麽換了你們看守我?”


    阿信、阿義沒作聲。


    說起來他們和駱鼎也挺熟,當然這份熟悉隻能說是從前。自從三哥、四少爺二人合謀對付駱鼎後,他們和駱鼎的關係再也不是曾經的朋友兄弟關係,而是敵對關係。


    阿義端了一個托盤送到駱鼎麵前,托盤上有湯、有飯、有菜。


    “你的晚餐。”阿義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變化。


    哪怕衣衫破爛,哪怕渾身邋遢不堪,駱鼎一如這世上的最後一個紳士,笑得禮貌的說:“謝謝。”


    一邊默默的吃著晚餐,駱鼎一邊打量著這裏的環境,已經不是他的九幽城堡。


    在九幽城堡的時候蒙澈一直把他鎖在大鐵籠子裏,這裏不但沒有鐵籠,還有一張簡易的床。


    阿信捧著幾件衣服放在床上,說:“這是你換洗的衣服。”


    駱鼎又說了聲謝謝。


    雖然沒有鐵籠,但他腳上卻鎖著一根非常粗的鐵鐐銬,鐐銬近五米長,足夠自由出入洗手間。


    “這個環境和九幽城堡一比簡直就是天堂啊。”駱鼎感歎的說。


    九幽城堡?


    什麽地方?


    阿信、阿義同時皺眉。


    把他們的神情變化看在眼裏,駱鼎逕自問:“你們是不是特別好奇九幽城堡在哪?”


    阿信、阿義本著死士精神,對駱鼎所言無視,但心底到底是有好奇。


    “它在死亡之海,是我出生的地方……”


    原來三哥把駱鼎一直鎖在九幽城堡。


    這麽長的時間,做為三哥的死士,他們對三哥的事竟一點也未察覺!


    事實說明一點:三哥在刻意的隱瞞他們!


    為什麽?


    阿義、阿信同時想不明白,相互看了眼。


    “你們的三哥已經不是從前的三哥了,他現在除了是你們的三哥,除了是蒙府的三少,他還有一個非常身份……”


    看著阿義、阿信的眼光同時看過來,駱鼎微微一笑,語帶調皮,“你們想不想知道啊?”


    他這神情語氣就像在哄三、四歲的小孩子。阿義、阿信同時扭過頭不看他。


    “叫聲鼎哥,我就告訴你們,來,叫聲鼎哥。”駱鼎用一如從前的聲音哄著。


    在他們這群人中,駱鼎年歲最長,曾經玩得最是熱絡的時候,哪怕是蒙澈也會喊他一聲‘鼎哥’。


    可是,一切也僅僅隻是從前罷了。


    半晌,得不到回應,駱鼎歎了聲,“你們真無趣。”


    接著他看向阿信,又道:“特別是你,阿信,一個女孩子,適當的也應該有個女孩子的樣子,明明長得好看卻偏生喜歡擺個冰塊臉,懂你的曉得是你性格使然,不懂你的還以為你是整了容不能笑。”


    “你能不能安靜點。”阿義終於出聲。


    駱鼎戲謔的看著他。


    “我剛才給你把過脈,發現你五髒六腑多多少少都有點勞損。你趕緊把飯吃完,洗個澡,換身幹淨衣服早點睡,靜養對你身體好。”阿義又道。


    阿義如此待他,應該是看在過去的情分上。駱鼎紳士般的衝著阿義說:“謝謝你,阿義。”


    “身體好有什麽用?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阿信冷哧。


    當然曉得阿信說的是他對寧可一事,駱鼎也不生氣,隻是笑問:“阿信啊阿信,你有沒有愛過一個人?”


    阿信冷著臉,無視。


    “如果你愛過一個人,你就會曉得為了愛人無論做多瘋狂的事也是值得的,哪怕是死。”


    “你現在是生不如死。”阿信冷聲懟道。


    聞言,駱鼎‘謔謔’笑道:“阿信,原來你也是有情商的嘛。”


    阿信幹脆扭過頭,不理他,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玩著匕首。


    說著話的功夫,駱鼎已經把飯菜幹光,最後喝了湯,他一把撈過床上的衣服走向洗手間,鎖在他腳上的鐐銬拖過地麵,發出‘嘩嘩’的聲響。


    看著那長長的被拖進洗手間的鐵鐐銬,阿信微微出神。


    因為鐵鐐銬的原因,洗手間的門不能關嚴實,很快可以聽到裏麵傳來水聲。


    “你們有沒有看過《倚天屠龍記》?”駱鼎的聲音從洗手間飄出來。


    什麽意思?


    阿義、阿信麵麵相覷。隻聽駱鼎又道:“裏麵的小昭雖然可愛,但有一點非常不可愛,就是她的腳上終年鎖著一副鐐銬且從來沒有解下來過。嘖嘖嘖,金庸老先生也不曉得是怎麽想的,人家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一輩子都不換褲子的麽?”


    嘶……


    阿義、阿信同時明白駱鼎是什麽意思了。


    阿信一直僵硬的臉有了絲鬆動,嘴角出現一絲笑意。


    阿義唬著臉走到地下室的盡頭,在那裏取了鑰匙,然後走進洗手間。


    “阿義啊,還是你最講義氣。謝謝。”


    駱鼎洗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出來。他一邊擦著濕頭發一邊說:“讓你們久等了,見諒昂。從湖心島事發到現在,我是第一次洗澡,身上的死皮都搓掉了三層……”


    駱鼎喋喋不休,說他脫了衣服後還以為自己變黑人了,說那泡澡的頭道水是怎麽怎麽的黑,說換了一遍又一遍的水直至第四次水才幹淨,說得阿義、阿信都有點忍俊不禁。


    一時間,三人似乎忘了彼此應該在對立麵,地下室的氣氛明顯不如剛才劍拔弩張。


    頭發擦幹,駱鼎將毛巾丟到一旁,伸出腿,說:“來吧。”


    他的意思是該給他上鐐銬了。


    阿義想了想,還是給他銬上了。


    “阿信,借你的匕首用一用。”駱鼎又道。


    “幹嘛?你要自殺?”


    “你真無趣。”駱鼎白了阿信一眼,摸著自己那長長的胡子,說:“剃剃,我不想當原始人。”


    哪怕駱鼎再怎麽忍得住囚禁的生活,但日複一日的折磨,是人就會崩潰。為了防止駱鼎輕生,三哥說過所有尖銳的東西都不能出現在駱鼎身邊,想當然剃須刀越發不可能。


    他想用匕首剃胡子,可是這匕首也不能就這麽輕易的給他。


    阿信想了想,將匕首丟到阿義手中。


    明白阿信的意思,阿義對駱鼎說:“我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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