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楓楓被自己的所思所想,以及洛九的話給砸得有些魂不附體了,整個小臉瞬間慘白慘白的,“可,我,我想不通啊,為什麽,你的意思莫不是說,我父親他們,是甘願死的,以全族之命……不可能!”


    “我也覺得不可能。”


    洛九輕閉了閉眼,腦中浮想著以前所見的瓦族族長,不該是這般為了什麽而舍一族的人。


    “算了,你回去和小醫再仔細回憶一下,在你瓦族被滅前,你爹有何異動,又或者說,見過什麽人吧。”


    洛九有些疲憊的揉了揉額頭,眼裏如同籠上了一層迷霧。


    “九姐姐,你有心事。”


    夜楓楓一抬眼瞧見洛九的神色道。


    洛九看向她,眉眼間帶起抹笑,卻沒說話。


    “你不用瞞我,我瓦族人觀人於微,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夜楓楓話落,又看了一眼,“肯定不是世子的事。”


    洛九沒言,而是看向了前方。


    “九姐姐,你是不是……已經有了殺我一族之人的消息……”


    “沒有。”


    洛九沒看夜楓楓,而是道,“不過,你也提醒了我一件事。”


    話落,看向正好回來的黑四,“你和夜少主先回王府,我去去就回。”


    黑四都來不及阻止,洛九已不見了。


    乾煞和坤煞自然是緊隨著洛九離開的。


    “誒,你個傻蛋,叫你回去你就回去啊,反正你擔心,我也擔心,一起去看看。”


    夜楓楓拉著黑四便足尖一點跟上。


    ……


    洛九又回到了方才的棺材鋪。


    燈燭未熄,不過,切切削削的聲兒卻是沒了。


    顯然是太晚了,終於是要休息了。


    洛九飄身而落,見中年男人正坐在那裏,麵前,茶杯裏茶還熱著。


    她緩緩走過去,“對了,還有一事兒,兩年前,我們相遇打架的那天晚上,在我昏迷後,你有沒有看到我身邊出現過別的……”


    洛九聲音忽的頓住,腳步也停下。


    乾煞和坤煞兩小孩子也是麵色一變,而後,如同光點一般,向著中年男人掠去,而後,小臉緊崩崩的,回頭看著洛九,搖頭,“主子,死了。”


    洛九麵色不好,當即掠向樓上,一腳踢開房門。


    屋內安靜,安靜得沒有一丁點氣息。


    一名婦人和不過一歲多的孩子,睡得香甜模樣。


    可是洛九知道,他們再也醒不過來了。


    黑四和夜楓楓追過來時便看到這一幕。


    “這這……誰幹的!”


    夜楓楓很震驚。


    他們才離開多久。


    誰的手腳能這般快!


    置這一家人於死地。


    一歲多的孩子都不放過!


    黑四也是一臉懵,看向洛九,“世子妃……”


    “先把他們好生安葬。”


    洛九微闔眼眸,周身冷霜,看向乾煞和坤煞。


    二人當即在三人屍體上蹦噠著。


    沒多久,兩人上前,還挺興奮的,“主子,是蠱蟲。”


    洛九點頭,“是不是氣息和洛雪身上有幾分相似。”


    兩小孩點頭,“嗯。”


    “不是吧,那個洛雪有這麽厲害嗎?”


    “我也覺得她沒這般厲害。”


    洛九蹲在在那中年男人身旁打量著他,然後,看向一旁的夜楓楓,“你過來,看看。”


    夜楓楓指指自己,還是走過去,收頭蹙著,“沒什麽異常啊。”


    “你不覺得,這不見半點血,還安然如同睡著模樣的蠱蟲,很像出自你們瓦族嗎?”


    洛九盯著夜楓楓。


    夜楓楓一聽這話,立馬擺手,解釋,“不是,不是我啊,九姐姐,我可沒這麽大的本事。”


    洛九輕微擰眉,“你要有這手段和智慧,也不至於現在還沒報仇了。”


    夜楓楓一頓。


    這話,倒是真的,立馬認真看過去,嘴裏還道,“我瓦族是有人會用些蠱蟲做些事兒,可從不會有害人之心,也極少有人用……”


    夜楓楓看著看著,聲音突然頓下了,下一瞬,瞳孔幾乎放大到失怔,“是,而且……我還見過。”


    夜楓楓話落,轉身便跑了。


    洛九示意黑四和乾煞和坤煞在這裏處理,自己當先一掠,跟上了夜楓楓。


    寧王府的人早就歇下了。


    但世子妃沒回來,寧三守在暗處,半步都沒動。


    忽的,他聽到一陣響動。


    是夜楓楓身邊的小醫,正站在院門外。


    黑三猶豫一瞬,現身上前,“有事?”


    “我,想找世子,有事稟報。”


    小醫略為瘦弱,人也極其冷漠,說完這一句,便沒了聲兒。


    黑三凝他半響,搖頭,“世子已經歇息去,若是有事,要麽等世子妃回來,要麽,明日再報。”


    誰料,黑三話音剛落,麵前的小醫突然一個抬頭,手中更是寒刃一閃。


    竟也是功夫過人,黑三堪堪諾避過,反正也是極快,就去拉小醫,卻也隻拉到他一個衣角。


    小醫已經如同一個離弦之箭般,直衝向主屋,世子方向而去。


    “該死。”


    黑三怎會讓他得逞。


    且,暗中的暗衛也不會讓他得逞。


    縱然那速度快。


    也快不過暗衛齊齊上陣,一齊攔不住他,也讓他力道與速度大大折損。


    黑三再是一個用力一擊。


    “砰。”


    小醫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在空中擺動兩下落在地上,吐著鮮血,顯然未斷氣。


    “明日,明日,便來不及了。”


    小醫還強撐著道,氣若遊絲。


    黑三鎖眉。


    就在這時,空中光影一閃。


    是洛九不僅追上了夜楓楓,還直接拉著夜楓楓落到了小醫麵前。


    看到夜楓楓出現,小醫瞳孔一縮,很是驚慌模樣。


    “怎麽回事?”


    洛九發問。


    黑三立馬道,“稟世子妃,他妄圖刺殺世子,被屬下等攔下。”


    “……”


    夜楓楓上前抱著小醫,“小醫,你太衝動了,不是世子滅的我們瓦族,我方才跟著九姐姐,都明白了,你……”


    “我知道,我知道。”


    小醫口吐鮮血,一把拉著夜楓楓的手,“我隻是,我隻是……少主,相信我,不是……不是我。”


    小醫話落,便七竅流血,竟是死了。


    “小醫——”


    夜楓楓叫得撕心裂肺,這是她在這世上僅剩的唯一的親人了,可是……


    她陡然對著黑三吼嘶吼,“為什麽殺了他,為什麽殺了他!”


    洛九手一揮,便用內力鎖住了這一塊的聲音,生怕夜楓楓將屋內的寧景吵醒,蹙眉,“發什麽瘋,不許叫。”


    “九姐姐,他們殺死了小醫!”


    “我……”


    黑三想解釋,洛九示意他退後。


    黑三擰著眉,當即拱手退後。


    洛九上前,指著地上的小醫,看著夜楓楓,“睜大你的眼睛睛看清楚,他流的血是黑色的,是中毒死的,他們有這時間給他下毒,還能等到你和回來?”


    夜楓楓頓時又悲又恨,“小醫本來就會醫術,為什麽,為什麽。”


    “應該是他自己下的毒。”


    洛九歎口氣,眼裏也越發迷茫,顯然,方才在棺材鋪,夜楓楓看到那蠱蟲時,發覺到小醫也有。


    隻是,現在……


    小醫服毒死了!


    好像,一切都斷了。


    這一夜,可真是心累得慌。


    讓黑三幫著夜楓楓料理了小醫的屍體,黑四也回來了,“世子妃,辦妥了,他們說是回去了。”


    他們自然是指乾煞和坤煞。


    洛九點頭,沒說什麽,隻是看著天際邊暈暈暗暗的,“天快亮了,下去休息吧。”


    而後,轉身,信步推門進屋。


    寧景還在在睡。


    洛九上前,輕輕掰開他的嘴,將一顆續命丹喂他服下。


    而這邊,黑三和黑四也得了洛九的命令,將今夜在府裏發生的事,盡數都與寧王爺和寧王妃說了。


    夫妻二人互看一眼,隻歎氣。


    翌日,天大亮。


    一陣熱鬧的喜氣撲騰過來。


    一大早,秦王府便派人上街發喜餅喜糖。


    這是夏國皇室的風俗,隻是,端看做與不做,也就是所謂的對即將的訂婚對象,重視與否。


    如此一看,顯然是重視的。


    一時之間,男才女貌,天作之合,佳偶天成等喜話不絕於耳。


    洛九站在屋頂,眺望著遠遠的長街鬧市,揉了揉耳朵,想到昨夜的清風冷寂蕭條,不禁很是諷刺。


    喧囂與死寂,莫名心驚。


    “阿九。”


    寧景已經起身,今日依然一襲白袍,發束玉冠,端得清風玉潤,矜貴雅致。


    所站之處本不是風景,可落在他的眼底,都跟著成了獨一無二的矚目之色。


    洛九輕然飄下,盯著他,“嗯,不錯,氣色好了許多。”


    “那續命丹……”


    寧景想問,忽的又頓下,抬手拍拍洛九的腦袋,“你安好,便是最好,我活著,便是想你安好。”


    “呸呸呸,我們都能好好的,放心吧。”


    洛九也把昨夜的事與寧景說了,寧景沒有表態,隻是道今日進宮都小心著些,同時,也讓寧王府內部不著痕跡的戒嚴不少。


    且一大早,寧王爺和寧王妃就病了,為免過了病氣,思前考後的,還是讓人傳了消息進宮。


    皇上便傳了話來,讓寧王爺和寧王妃在府裏安心養即可,有世子和未來世子妃進宮參加,也無礙。


    至於另一顆續命丹,洛九已經交給了白老。


    在新的能讓寧景活下去的法子沒想出來前,為防萬一,能多一顆續命丹便是大喜事兒。


    本來呢,是打算以後還去那姓餘的中年男子處拿藥的,畢竟,那人不可能不會煉製,結果……


    白老本也是個藥癡,捧了續命丹便紮進了藥爐,兩耳不聞窗外事了。


    隻是,想到了小醫,還是不免感傷一把,世事無常。


    “寧景,你說,我們隻是想平安順遂,為何就這麽難。”


    洛九又複散漫笑容,可語氣卻帶著幾分戚戚。


    寧景捉過她的手放嘴邊輕輕一吻,“厚雪堆積,不也是會有化的一天麽,不要著急。”


    秦明染與洛雪的訂婚儀式是在戌時舉行,也就是現代時間,晚上的七點多。


    天將黑未盡黑之時。


    據說,也是欽天監持的吉時。


    王爺世子,皇胄公親,三品以上官員皆可攜帶親眷入宮參加。


    所以,今日,必定火熱的。


    畢竟,許多大人家都有未成婚嫁的子女,趁著這個時間,多走動走動,認識認識,也是一個很好的結交之法。


    寧王爺和寧王妃既然病了,那洛九和寧景自然再如推搪之詞。且,昨日在宮裏,寧景也向皇上說過,今日會帶洛九一起進宮。


    “咦,聽說了吧,今日寧世子會帶著他的未婚妻一起呀。”


    “我知道,就是那個商戶家的洛九。”


    “那日在城門口的事聽說了吧,那洛九可厲害著呢,一介小小商女,竟連秦小王爺都敢懟。”


    “嘖嘖……還不是倚仗著有寧世子撐腰,我看,世子八成是被她的美色給蒙蔽了,等哪日清醒過來,還不知道她上哪哭去。”


    午時剛過,宮門口便已經停滿了馬車,站滿了人。


    衣香鬢影,個個華服飾裝,喜色溢表。


    一聲聲女子間的議論自前方馬車裏傳來。


    而宮門口一旁一個角落裏,停著一輛挺低調的,從外麵看,幾乎看不出身份的馬車,因著今次馬車太多,也沒人太注意這邊。


    馬車裏,洛九翻了個身。


    果然不能給寧景吃什麽續命丹,這不,精力好了,就盡折磨她。


    “快,幫我把衣裳理好。”


    洛九沒好氣的嗔喚。


    寧景挑著手指,聽話的幫洛九理衣裳。


    看著那近在眼前的美色,洛九突然輕輕笑,一抬手指,勾起了寧景的下巴,“寧大世子,你來說說,你是不是被我的美色給蒙蔽了。”


    寧景眉眼如畫,眼底盡是如水的寵溺,“阿九難難道不覺得,眼下,是你被我的美色所蒙蔽著?”


    “呸,哪有。”


    洛九放開手,側開眸,撅著唇。


    “沒有,那方才阿九,緊抓著我的腰,若不是我定力比海針,眼下怕是……”


    寧景一幅可憐見的直搖頭,聲音竟還染上一分委屈來,“竟怕是要被阿九吃得骨頭都不剩了……”


    “你閉嘴!”


    洛九一手便捂住了寧景的嘴,“胡說,分明是你先動的口。”


    “可阿九卻動了手,差點將我扒光。”


    寧景說著這好像受委屈的話來,分明是一臉的得意之色。


    洛九看著看著,忍不住在他的脖子上惡狠狠的一掐,“再敢放肆,立馬就將你就地法辦。”


    “咳咳……”


    洛九話剛落,外麵忽的傳來尷尬的輕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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