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漢打馬向前,對韓孟海道“孟海小仙長,此處就是黑蔥嶺了。”


    “這就是黑蔥嶺?”韓孟海驚道“漢大叔,我在家族典籍看過黑蔥嶺的記載。


    據說此山穀底終年炎熱,花草常年不凋謝,中層山脈日日秋高氣爽,無比舒適,至於高山之巔則是積雪終年不化。


    如此看來記載不假,隻是我沒想到這山看起來如此巍峨雄壯。”


    陳漢笑道“小仙長是第一次出遠門吧,也難怪不知道。這黑蔥嶺是魯國與陳國的界山,除了山高,山嶺範圍更是極大。


    主峰由三十三座大山組成,山嶺最東方毗鄰南漓海,西部是南蠻大山的分支餘脈,東西跨越足有四千多裏,我們根本沒辦法看此山嶺餘脈全貌。


    至於南北截斷地脈,也有六百多裏地,山嶺北部屬於魯國國土,南部則是陳國地盤。”


    韓孟陵有點鬱悶氣餒,道“那我們要翻過黑蔥嶺豈不是比登天還難。”


    韓永璋隻覺得站在黑蔥嶺下,自己就像一隻螞蟻般渺小,不由得道:


    “看來翻越這黑蔥嶺少說也要十天半個月。”


    陳漢鼓勁道:


    “那也不盡然,黑蔥嶺我少說也走了幾十遭,速度快點,抄小道,避開霧瘴,五六日就能翻過。


    隻要越過黑蔥嶺北部高峰,到了南邊就是較為低緩的高嶺。隻要過了黑蔥嶺,南邊一馬平川,孟州郡也就近在遲尺了。”


    “打起精神,翻越千山隻差這最後的黑蔥嶺了。”韓孟海鼓勵同行隊伍的人馬,定定神後,又對陳漢道:


    “漢大叔,我聽聞自古黑蔥嶺一條道,不知真假。”


    “小仙長所言不錯,黑蔥嶺林深樹密,到處都是荊棘,不是隨便能攀上的。這黑蔥嶺隻有一條道能橫穿山嶺。


    這條路是魯國進入陳國的必經之路,不過大路旁邊也有一些小岔道會更近一些,隻是平日走的人比較少。”


    “抄近路不安全,還是走大路為好。”韓孟海向來謹慎,遙看黑蔥嶺山下有一小城鎮,便道:


    “那裏應該就是魯南鎮。天色已黑,漢大叔,我們進城鎮歇一晚,明日一早再通關趕路吧。”


    “我也是這個打算,今晚我們就在魯南鎮歇腳,我拿通關文牒去魯南關先辦好出關文印,這樣明日一早直接動身出關。”


    陳漢重新開拔車馬隊伍,前往魯南鎮。


    一行人朝魯南鎮進發。


    黑蔥嶺北麵有一城鎮,名魯南鎮。


    魯南鎮後便是魯南關,這關口是魯國修仙界四大宗門聯合設置於此,鎮守魯國南部邊境。


    數十年前,魯、吳兩國交惡之時,黑蔥嶺上方曾經設置禁飛區。


    魯國四大宗門掌教至尊更是頒下法諭,所有修士不得飛越黑蔥嶺上空,否則以敵修處置,格殺勿論。


    魯南關在此期間把守嚴密,有結丹期修士坐鎮高閣,所有經過的修士、凡人無疑例外都要搜查才可過關。


    自對峙解散,兩國各自退回邊境線後。


    近十幾年來,兩國敵對緊張情況已有好轉。


    魯南關警戒已經沒有之前嚴密。


    關口高閣現在隻有一名築基期修士坐鎮,一支煉氣期修士、幾支先基期修士入駐魯南關,日常巡視魯南鎮,查看往來修士、商旅動向。


    要翻黑蔥嶺,必須通過魯南關。


    魯南鎮在魯南關前。


    魯南鎮前。


    一群守衛並排檢查過往商旅。


    排隊進鎮的商旅很多。


    一個煉氣期一層修為的守衛隊長,正在坐在茶亭中,嘴裏叼著小茶壺,搖著蒲扇,趾高氣昂,正指揮排查。


    “去去去,你連基本規矩都不懂,先邊上候著去。你們幾個把他們隨身帶的物品,給我仔細搜一搜。”


    那守衛隊長吐了茶水,朝那不懂規矩的客商啐了一口,小聲罵道“媽的,又是個不懂規矩的。”


    見韓孟海一行人上前接受入鎮檢查,那守衛隊長十分囂張,指揮攔車,道:


    “你們一行人拉這麽多馬車,這麽多貨,幹嘛的?按照規矩,例行檢查。”


    韓孟海不卑不亢,道:“我們從南漓省來的,車上都是藥草。”


    車馬隊押後的陳漢一看不對勁,馬上過來解圍,他下馬走向前,微微拱手道:


    “原來今日是郭隊長輪值啊。我是陳國孟州郡的陳漢,之前咱們不是打過幾次照麵嗎?”


    那郭隊長放下茶壺,站起來道“哦,原來是陳藥頭啊,這是你的車馬隊啊,剛才這幾個修士打頭陣,我一時眼拙,沒認出來。”


    郭隊長眉頭聳動,嚴肅道“不過,陳藥頭,按照規矩,你帶這麽多貨,可要好好細細搜查一下。”


    他在‘按照規矩’四字特意加強口氣。


    一個多月的趕路,一行人早已人困馬乏,巴不得早點進鎮落腳歇息。


    一番排查細搜貨物,少不得費許多功夫。


    何況看郭隊長這架勢,極有可能沒事找事,徒增煩惱。


    陳漢何其精明,早已心領神會,他偷偷塞了兩塊靈石給那郭隊長,道“郭隊,我還是像往年一樣來魯國采買藥材,車馬裝的不過是些普通藥草。”


    那郭隊長若無其事收起靈石,嚴肅的表情早已煙消雲散,一下換了張麵孔,樂嗬嗬道:


    “好說好說,陳藥頭,我還信不過你嗎?你們一行人風塵仆仆的,難不成又要過黑蔥嶺?”


    “正是。”陳漢賠笑,道“辛苦也沒辦法,誰讓我做的是這個行當的生意。”


    “陳藥頭,你可知這黑蔥嶺近來不平靜,靠近陳國的南邊山嶺,這幾日又害了數十條好漢性命。”


    郭隊長善意提醒,道“你過黑蔥嶺可得小心著點,最好明日正午和其餘過嶺商旅結伴同行,走大道。”


    陳漢微微拱手,道“陳某早有耳聞,多謝郭隊長提醒。”


    郭隊長得了好處,少不得賣人情,對手底下的人,道“是陳國藥商陳藥頭,車上都是藥草,無須細細搜查,直接放行,讓他們進鎮。”


    前麵守衛敷衍搜看幾下車馬貨物後,就立刻打開攔卡放行。


    韓孟海一行車馬隊順利進入魯南鎮。


    魯南鎮不大,不過縱橫三四條街道,常住人口也不多,大多是往來落腳的商旅。


    韓孟海畢竟年輕氣盛,今日遭遇此事,不免有一口氣憋得慌,對陳漢道:


    “漢大叔,那隊長收取靈石也太明目張膽了,明顯是勒索,你給兩塊靈石未免太便宜他。”


    陳漢無可奈何,道“可不正是這個理,不過這也沒辦法,他是煉氣修士,有實權在握,惡習已成。你要是不給他點花紅酒禮,靈石物資,他就會把你往死裏整。


    古人言民不與官鬥,就是想鬥也鬥不過他。”


    陳漢頓了頓,繼續道“曾經就有正直不屈的客商硬是不給郭隊長好處費,兩人僵持對峙了好久。


    本來以為上頭築基期修士會借此殺一儆百,整頓風氣,結果反倒是那客商被整慘了。


    整整三日,那郭隊長遲遲就是不給他通過鎮口,愣是耽誤了好幾日時日。


    真是求天無路告地無門。


    最後那客商無奈隻得按規矩,繳了好處費才給過的。


    不過那郭隊心腸歹惡,怨氣未消,居然讓人在城門懸了尿桶,誠心整治那客商。


    可憐那客商車馬隊打從城門過,被淋了滿滿一頭騷尿,那郭隊長這才解氣。


    有此先例,過往客商為求通關順利,少不得給他好處。”


    韓孟海冷靜道“漢大叔,那坐鎮的築基修士也不管,任憑這種陋習滋生?”


    陳漢有苦難言,憋屈道:


    “這些修士還不是層層相護,底下的得了好處,自然會孝敬上層,那上層修士得了便宜,少不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天高皇帝遠,宗門掌教至尊一心向道,宗門事務繁多,哪裏會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凡塵俗事。


    苦的隻能是我們這些商旅,有苦沒處申述,就是打破牙齒也隻能含血吞肚。”


    陳漢又歎了一口氣,舒展眉頭,道“算了,此事不提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隻要順利過黑蔥嶺,把救命藥草帶回陳國就行了。”


    韓孟海看陳漢疑慮重重,不由問道:


    “漢大叔,剛才那隊長說黑蔥嶺不平靜?究竟是怎麽回事?難不成黑蔥嶺有妖獸?還是有劫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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