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些鬼魅紫爪的攻擊,江傾城根本無法抵擋,他被擊中後,丹田重創,身受重傷,重重摔在地上。


    勝負已分。


    韓孟海丹田的玄陽紫氣消耗大半,紫爪難以維繼,片刻間就消散了,他飛落地麵,用青鋒劍直指江傾城的咽喉。


    江傾城血脈限界被破解,傷勢嚴重,根本無力反抗。


    說起來,江傾城當日在南蠻大山救助,指點返程之路也有微恩。


    而且這人雖然實力很強,方才下手看似狠辣,但是並非招招斃命,算是留有餘地,隻想耗盡自己的法力。


    韓孟海雖然殺人無數,但是對於眼前之人,實在談不上恨。


    江傾城奄奄一息,孱弱無力,臨死前,忽然問道:“韓孟海,你……修仙是為了什麽?”


    韓孟海不知道江傾城為何有此一問,淡然回答道:“為了長生不死,逍遙自在,也為了壯大家族。”


    縱觀修仙界的修士,基本都是為了不死長生,晉升仙體,霞舉飛升。


    “對,你是韓家人,韓氏修仙家族何等風光,和我江家白係一族完全不一樣。”江傾城捂住胸口,連咳幾聲,苦澀一笑,道:“世人修仙問道,都是追求逍遙自在,妄圖長生不死,可是我卻不是。”


    韓孟海一聽此話,微微一怔。


    江傾城脈細漸弱,繼續吐露心聲道:“我從小就不喜歡修行,這修仙過程實在苦澀乏味。我更不喜歡自己身上的血脈限界。


    因為它,我失去了最重要的親人,族人,背井離鄉,居無定所。


    自從當年逃離江家嫡係一脈人的追殺後,我獨自一個人逃到無稽郡邊界。


    當年我年少逃亡之時,腹中饑餓,正巧一個浣洗衣裳的韓家婦人,她見我可憐,舍了我一頓飯食,我感激的眼淚汪汪。


    說起來,你們韓家還對我有救命之恩。


    我因不願意見世人,害怕再被追殺,便逃到深山老林中,躲了整整半年,隻靠山林野果泉水果腹。


    我那時候隻有十二歲,連活下去的希望都沒有,更沒有理想,隻是渾渾噩噩的苟活著。


    那年冬天是真的冷,我來不及囤積食物,深山老林連吃的也沒有,沒有野果充饑,連樹皮草根我都挖不到了。


    好不容易找尋的藏身洞穴也被積雪壓塌,我無處避雪,隻穿著單薄的衣裳,赤腳蜷縮在樹下。


    那個傍晚……天上下著漫天的鵝毛大雪,實在太美了,可是卻也太冷了。


    我還學不會生火。


    雪一點一點覆蓋在我身上,我渾身發抖,又饑又渴,身體冰涼,漸漸失去了意識,困意襲來,我吃了兩口雪充饑抵餓,又想要睡。


    我知道我命不久矣,隻要一入睡,大雪就會把我徹底淹沒。


    就在我最絕望無助的時候,有一個溫暖的大手,摸了摸我冰涼的額頭,給了我生的希望。


    那天是師父救了我。


    人在溺水時,哪怕身邊隻有一個小樹枝也是生的希望,都試圖抓住它活命。人在絕望時,總想找一個依靠。


    我也一樣,所有人都不需要我,視我為災難惡魔,師父卻不嫌棄我,他需要我的力量……


    師父教我修煉的法決,要我跟他修行。


    我跟著師父重新入世,刻苦修煉。


    我因為天生雙重血脈限界,即便消耗極少的修行資源也修行的非常快。


    我天資頗高,一路跟著師父,修為大進,為了他的理想,誅殺所有妨礙他的修士。


    即便那些人和我本無冤無仇。


    我也無奈彷徨過,午夜夢回也做過噩夢,夢到那些枉死惡鬼向我索命。可是為了師父,我又毫不心慈手軟。


    我本心不喜歡修行,隻想好好平淡度過一生,如果能夠做選擇,我寧願我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


    可是滴水之恩,自當湧泉相報。何況這自小撫養,傳授道術之恩。


    我欠師父的實在太多,無以為報,我這條命也是他的。


    為了我師父的理想,我違背意誌,努力修行,甘願充當他的一件殺器。


    韓孟海,現在我已經失去了充當殺器的實力和資格。


    你給我個痛快的……


    我不想……看到師父看到我現在苟延殘喘,半死不活的樣子……”


    江傾城並沒有苟活求饒,他吐露一席話後,眼神流露一股堅韌神色,嘴角劃過一絲鮮血,終於閉眼不再言語。


    可恨之人也多有可憐之處。


    連自己的意誌理想都不複存在,隻是作為別人的殺器,這和行走的藥屍有有何區別???


    韓孟海此刻談不上憐憫,可是又覺得江傾城身世確實悲苦。


    江傾城五髒肺腑均遭受玄陽紫爪重創,丹田劇裂,身受重傷,即便自己不動手,他也決然活不了多久了。


    在空中。


    蕭雲龍和燕正義勢均力敵,已經兩敗俱傷,兩人都耗盡法力。


    就在兩人受傷不輕之時。


    韓孟海正要飛過去,助蕭雲龍一臂之力之時。


    兩隻冷箭冷不丁從楓林飛射而上。


    這箭冰晶透亮,箭頭自帶紫色火焰,蘊含誅殺百靈的威力,隨意扭轉方向,速度極快。


    饒是蕭雲龍神識強大,已然察覺,但是卻無法全然避開,這箭射傷他的肩膀,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


    另一支箭射向燕正義。


    燕正義之前被蕭雲龍傷了丹田,此刻法力難以為繼,眼看那飛箭就要貫穿他的胸口。


    卻在這時候。


    一個雪白帶血的身影,禦冰蓮如電如光,飛速到燕正義的麵前,替他擋住了那支飛箭。


    韓孟海這才注意到腳下的江傾城消失了。


    為燕正義擋箭的正是江傾城。


    他明明身受重傷,已經奄奄一息,也不知道究竟是哪裏來的力量,讓他如此神勇,為燕正義擋箭。


    或許僅憑最後的意誌力。


    那飛箭貫入江傾城的胸口。


    鮮血滴瀝,如漫天血雨灑落。


    江傾城渾身散發的玄冰之氣將法箭徹底湮滅。


    奈何這箭也斷了他的生機。


    連一句遺言都來不及交代,江傾城瞳孔渙散,嘴角劃落一絲鮮血,可是他的臉上卻流露出淡然欣慰的微笑。


    頃刻間,江傾城臨死前,他雪白發絲重新烏黑,眉宇間的那個六棱形雪花紋也漸漸破滅消失。


    他徹底沒了氣息,身軀往下墜落,重重摔打在地麵。


    燕正義落地後,看了一眼江傾城日漸冰涼的屍身,麵色如常,眼神無一絲一毫的悲苦傷痛神色。


    從楓林出來飛出十幾個黑影,正是蒼霞嶺之巔的密謀的那夥人。


    為首的正是韓暮姬,她持一把中品法器燃冰紫焰弓,方才射出的兩箭正是出自她手。


    韓暮姬眼見江傾城身死,燕正義疲憊不堪,冷眼謾罵道:“燕正義,本以為你也是赫赫有名的叛修。


    沒想到如今如此狼狽,居然沒有除盡韓家之人,反而自身落到如此田地,如喪家之犬一般,留你何用。”


    當日發布懸賞任務的正是韓暮姬。


    韓暮姬自從那日在積雷山火雲穀得知兒子藍霄威死無全屍後,眼見藍祈白不為親兒報酬,她整個人如同魔怔一般,性情癲狂。


    她返回琅琊郡和藍祈白斷絕夫婦關係後,獨自一人回到魯國王宮,終日以淚洗麵,憤懣不樂,期間一直想方設法,要置韓孟海於死地,為兒報仇。


    趁著韓孟海出遠門來南蠻大山押運靈米之時。


    韓暮姬自然不會錯過這個千載難得的機會,她暗地聯係葉家,奈何葉崧天卻遲遲不肯給答複。


    為保萬全,她親自出麵聯係烏山坊的熟人修士秦老道,一齊雇傭齊國叛修燕正義,企圖在黃楓穀聯合誅殺韓孟海。


    千算萬算,卻不曾想韓孟海居然如此命大,至今安然無恙。


    眼看燕正義受傷不輕,已無利用價值,留下日後反而是個禍害。


    韓暮姬向來心狠手辣,高傲無比,她想趁雙方兩敗俱傷,來個黃雀在後這一奸招,將韓家族人、燕正義一齊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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