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盧話音未落的時候,漆黑的羽翼就從露露的後輩升驀然浮現,就像倒鉤要將她穿心而過。


    間不容發的距離中露露向前翻滾,危機時刻用天青之矛兩把槍交叉在一起擋了一下,虎口巨震差點捏不緊槍柄。


    “叮鐺!”


    被彈飛的羽翼在火炬塔鋼製結構上留下一連串的劃痕,火星四濺。


    驚險之餘她轉身看向老盧,後者似笑非笑望著她又指了指狂突猛進的盧來。


    “我可什麽都沒做,你看,他已經毫不留情要大開殺戒,還是說你準備仁慈的放他一馬。”


    “幹掉他,不正合你意?”


    “這可說不準。”


    老盧吹了聲口哨,“也許你先殺了他,這個幻境就會崩潰,到時候你就有機會殺我……要試試看麽?”


    露露不再說話了,仍然不斷朝老盧的虛影開槍,隻是稍微小心了一些神出鬼沒的羽毛。


    沒有支援白吹雪,好歹她的白姨也是聖域,哪能那麽簡單就被盧來打敗?


    天之舞的buff不斷堆疊,光效讓露露的射擊速度越來越快,動作落到老盧眼裏就變成不太聰明的固執。


    “即使明知會撞南牆,也一定要試一試.....你和你父親倒是有那麽些相似之處。”


    老盧感歎著。


    “你對他很了解?”


    “不算,神交已久。”


    “那你就應該知道,我老爸從來不是固執的人,他會去撞南牆,肯定是因為南牆隻要輕輕撞一撞,就能撞破。”


    露露淡淡把兩把火銃在手中交換,而老盧卻愕然的低下頭。


    他的胸口,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多出一個大洞。


    “這是什麽手段。”


    痛感終於湧上來,他的臉色痛苦的扭曲在一起,但並沒有倒下。


    “你不是才說的嗎?撞南牆啊!”


    露露驟然躍入陰影,狂暴的子彈從四麵八方籠罩。


    而與她動作同時發生的還有一件事。


    天亮了。


    仿佛時光凝固,純白的光點自天際流星般劃過,就像吸塵器遇到床單,整片天空的黑暗都被拉扯進光點之中。


    少了這層“蓋”,原本空間的樣子就顯現出來。


    無窮盡的烈火自虛無中升騰噴薄,金紅色的奇異海洋在火焰中沸騰。


    燃燒!燃燒!燃燒!


    最後回歸虛無。


    所有人動作都停住,目瞪口呆望著這一幕。


    原本遊曳在時間海中的無口之魚,已經渾身抽搐在虛無中撲騰,就連動彈都做不到,未熄滅的火借由它們的肉體焚燒,最後化作成堆成堆的灰燼。


    哪裏還有‘皇帝’的威嚴,不過是被燒焦的烤魚罷了。


    看到這幕,陸彌一驚,他首次見希爾動真格,這也太猛了吧?


    茶幾上免提的手機中傳來疲憊的哈欠聲:“親,您點的套餐已到位,記得給五星好評哦。我頂不住先睡了,晚安。”


    電話掛斷時,屏幕中的眾人才回過神來。


    從異變突生到一切結束,所有場麵在短短幾秒內變得全然不同。


    露露子彈墜落,老盧悶哼一聲從陰影中躲過彈幕,閃現到稍微遠一點的位置,風度不在。


    他捂著胸口潺潺流淌熱血的傷口,狠狠瞪住露露。


    “你是怎麽做到的!你做了什麽!”


    “大叔別那麽凶嘛。”露露掏掏耳朵:“誰都知道你老人家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可誰想到今天你這南牆脆的像紙一樣,一撞就碎。”


    另一邊,更加激烈而驚險的戰鬥也沒有繼續下去,幻境的天都被扯掉一半,被他規整成“舊日之主”的盧來也已經重新拿回身體的控製權。


    這個幻境已經變成雞肋,連殘破的遊戲ui都救不回來,如果是一般遊戲估計就閃退了。


    “你請了那些偉大動手....你居然能請祂們動手!你什麽時候算到的...”老盧現在已經不是舊日之主,也沒有飱鴿的不死格位,除去還有個殘破的遊戲ui之外,不過是活的稍微久一點的超凡者。


    力氣隨著受傷事件的延長而流逝,不過他忽然抬起頭:


    “不...不是,不是你算到。是‘博士’!是‘博士’啊!肯定是他從最開始就和偉大們定下的契約,他從最開始就算到這一刻。”


    慌了神的老盧思維開始迪化:“還是逃不過命運麽...至今我所做的一切,都在你的算計之中嗎?”


    “嘀嘀咕咕啥呢,西內!”


    露露陰影跳躍到火炬塔的鋼梁之上,用了個最帥的姿勢如鷹隼般向下撲殺而來。


    “愚蠢!”


    老盧猛地睜大眼睛:“哪怕我失去格位,也不是你這小丫頭片子就能隨意欺壓!”


    他奮起反抗,同樣利用陰影扯出巨大的帷幕,直覺告訴露露,帷幕之後隱藏著某種難以言喻的危險,倘若衝入其中的話,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


    於是她換了個撲殺姿勢,在帷幕上三百六十度轉體,落到旁邊舉起雙手。


    老盧呆呆望著她,高舉的雙手之上——空無一物。


    “砰!”


    槍響了。


    顱骨哀鳴,隱約有什麽爆開的聲音響起。


    老盧顫抖著回過頭,小露露舉著槍,孱弱又平靜的聲音傳來:


    “好歹也是我的伴生物,一槍不開算什麽事。”


    她順手把槍丟在地上,語氣又低了一些:“這應該是我第一次殺人,你應該感到榮幸。”


    生機大量流逝,他依靠在斷裂的鋼梁柱上,艱難地睜開眼睛,看著向自己一步步走來的露露和白可丁幾人,忍不住沙啞地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露露冷漠站在他麵前。


    “笑我,也笑你們。”


    老盧喘息著,向著她露出嘲諷地笑容:“我以為自己在必死的命運裏找到出路,沒想到從一開始就被算計到現在,苟延殘喘那麽久,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他低聲說道:“你們可以殺了我,但還沒有結束,我說過了,命運的結局必然是‘舊日之主’盧來的死亡,我並不是舊日之主啊!”


    並沒有靠過來的盧來在遠處捂著腦袋,他有太多信息和力量需要消化,到現在為止,他都還處於懵逼中。


    老陸麵容扭曲,咳出一口血:


    “不僅如此,命運仍然虛假,仍然扭曲,想要讓舊日之城煥發新的生機,你們還要消除命運的偏差,還要殺掉她!”


    “你能做到嗎!”


    他指著小露露朝大露露咆哮,血沫如噴泉般飆射而出。


    這就是真相。


    老盧失敗了,謀劃在即將成功的前夜以最不講道理的方式失敗,但同時也留下艱難的選擇題。


    “哢。”


    左輪槍在露露手中撞針歸位,當著所有人的麵,對準小露露額頭。


    所有人的屏住呼吸,沒有人插手,白吹雪隻是靜靜站在露露身邊,算是默認她的做法。


    認真說起來,這裏隻有她們兩個是一體的。


    而白可丁的注意力始終放在遠處的盧來身上。


    “小豆芽,這兩把槍歸我了。”露露朝小露露咧出大白牙。


    而後者沒有理她,於是露露撇撇嘴按下扳機後的撞針,又瞥了一眼快死透的老盧。


    “你應該猜到的,我從臭老爸那裏繼承的‘使命’,就是從你手裏拯救舊日之城,所以為了達成這個目標,僅僅是幹掉一個‘舊日’根本不足以威脅我。”


    “這根本不是個很難的選擇。”


    露露,扣動扳機。


    “砰!”


    子彈穿透心髒,槍底之人不甘倒下。


    露露把槍丟回小露露手中,對仍未闔眼的老盧說:


    “但你應該猜不到,我最討厭使命之類的東西了。你把命運當做自身一切,認為要麽遵守,要麽反抗,對本小姐而言....”


    露露俯下身,豎起中指:


    “去他媽的命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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