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想買?”老道士拈著胡須認真看著矮胖男子。


    “自然,我方才本來就是專門為了您這個大寶貝葫蘆來的,順便為崇國公捐點兒軍餉,對了……”矮胖男子說話之時從懷裏掏出厚厚一疊銀會一股腦兒塞進趙頎手中,“小兄弟收好,這裏有一萬五千貫,算是捐給前線的軍餉!”


    趙頎拱手謝過之後將一疊銀會塞進懷中,然後滿連急切的對老道士說,“道長,某想看看剩下的四件寶貝,不知可否?”


    看矮胖男子如此闊綽,趙頎又是義賣會的首腦,老道士猶豫了一下點頭說:“既然你們想買,那老道也不想跑一趟京師招惹麻煩,說清楚,想看剩下四件寶貝需要交納一千貫的見寶費,看過之後無論買不買都不退錢,若是想看,明日就到楊公鎮……”


    “為何是楊公鎮?”矮胖男子不解的問。


    “為了安全,剩下四件寶貝還存放在楊公鎮附近的商船上,這一件本來是打算當樣品送去京師的,路過此處隻不過是諸位運氣好碰上了而已!”老道士回答。


    “原來如此,也罷,明天某就去楊公鎮找道長,但還請留一個地址!”


    “楊公鎮高麗會館前麵的碼頭,找一艘掛著平氏商號的貨船,午時前來,過了午時老道不候,告辭!”老道士留下一句話轉身離開。


    “諸位,告辭!”矮胖子也迫不及待的拱手告辭。


    呂雲泰也喚來一個家仆吩咐幾句之後匆忙離開。


    其他嘉賓也都三五成群的紛紛告辭,一個個如同狗攆一般離開百花樓。


    半個時辰之後,夕陽落山,熱鬧一天的百花樓終於安靜下來,外麵大街上依舊插滿了迎風飄揚的彩旗,樓頂上垂落下來的條幅和擺在當街橫幅已經有人開始收拾,巨大的彩門也開始拆除。


    而下午義賣會的統計結果已經出來,參加義賣捐贈的錢款也全都用布告張貼在靈橋碼頭。


    一天時間,義賣會共計募集捐款二十五萬餘貫。


    但義賣會和捐款已經不是所有人關心的話題了。


    突然冒出來的一個不知來曆的老道士拿出兩件絕世珍寶,一大一小兩個紫玉水晶寶葫蘆,小的竟然拍出兩萬貫的天價,而大的水晶葫蘆竟然還不是一個,而是五個一套,合五行之數,售價竟然高達五十萬貫。


    這個消息傳開,無數人完全都癲狂了。


    五十萬貫啊!


    大宋雖然不乏身家百萬的豪門巨賈,慶元府也是大宋僅次於京師的富庶之地,但能夠拿出五十萬貫錢財的家族也屈指可數。


    因此買得起的人幾乎掰著手指頭就能數清楚。


    呂氏就是其中之一,除此之外或許還有銀月樓的西門大掌櫃,然後就是新近崛起的小龍灣海港的大股東趙頎。


    但即便是這些人買得起,恐怕也會一口氣抽幹家族的現金和財富。


    紫玉水晶寶葫蘆的消息隨著義賣會的結束很快就在鄞縣傳得家喻戶曉,看見了的人一說起來就流口水,而沒看見的也都惋惜的捶胸頓足。


    但現在為時已晚,想看也看不到,聽說想看剩下四樣還得交一千貫錢,這還隻能看看,看完這筆錢也不能退。


    但花一千貫隻過一個眼癮,恐怕即便是家產百萬的人也要好好斟酌考慮一下。


    隨著日落,忙碌一天的鄞縣逐漸安靜下來,但在酒樓茶館,青樓勾欄之中關於這五件寶貝的討論卻更加熱烈。


    即便是深居簡出的知府趙葵,也被這個突然出現的消息弄的滿臉懵逼。


    首先是沒有想到趙頎策劃的百花樓義賣會竟然募集到二十五萬貫的善款。


    根據前天趙頎前來拜訪說起的募捐情況,加上今天的義賣結果,眼下短短不到一個月時間,趙頎已經為鄂州前線募集到了五十萬貫左右的軍餉。


    五十萬貫現錢全部輸入鄂州,鄂州的防禦和兵備將會得到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本來就已經足夠令趙葵驚訝,而眼下議論紛紛的五件水晶珍寶更是讓趙葵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但看著前來匯報義賣情況的鄞縣縣丞胡庸更是如同得了雞爪瘋一樣口吐白沫的講述,他又不得不相信這是事實,他治下的慶元府的確出現了令人瘋狂的稀世珍寶。


    等胡庸走後,趙葵安排人去詳細打探,帶回來的情況越發清晰,紫玉水晶寶葫蘆的確是真的,而且鄞縣幾個豪門大賈已經開始安排人調集資金。


    “慶元府怎麽會突然冒出來這麽多稀奇古怪的事!”


    書房之中,趙葵揪著一把雪白的胡須喃喃自語,他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但許久也實在想不出來不對勁的地方在哪裏,最後隻得把這件事拋之腦後,拿起筆開始刷刷寫一份奏書。


    慶元府百姓為鄂州前線捐款,商賈豪紳也熱情參與義賣,如今已經籌集到五十萬貫左右的軍餉,這既是趙頎的努力,也是他治下有方的表現,雖然他不想爭功,但答應趙頎的事還是要做到,不讓別人伸手打這五十萬貫捐款的主意,免得讓趙頎和慶元府的百姓寒心,破壞了百姓的愛國義舉。


    ……


    “小友,你老實交代,這個道士和你什麽關係?”書房之中,吳文英神情激動的緊緊拽住趙頎的胳膊。


    “覺翁,小子已經說了一百遍了,這倆道士我是真的不認識?”趙頎掙脫吳文英的九陰白骨爪,輕輕的揉著胳膊呲牙咧嘴的回答。


    “不信不信,老夫絕對不相信!”吳文英頭搖的像撥郎鼓一般。


    “覺翁不信我有什麽辦法,天色晚了,我今日還得趕回楊公鎮籌錢,明日去找老道士買五件寶貝!”趙頎不緊不慢的站起來準備離開。


    “你若不給老夫一個確切的答案,老夫就把你送我的水晶燈罩拿去大街上宣傳!”吳文英耍賴的嚷嚷。


    趙頎轉頭看著燭台上的玻璃燈罩,不緊不慢的伸手拿下來撇嘴說:“覺翁為老不尊,怎能如此咄咄逼人的欺負我一個晚輩,你若再多問一句,您信不信我現在就把這個燈罩從窗戶丟出去!”


    “別別……”看著趙頎作勢欲丟的動作,吳文英趕緊閉上嘴眼巴巴看著趙頎,一個字都不敢說出口。


    “覺翁覺得五十萬貫多不多?”趙頎慢條斯理的問。


    “多……”吳文友有些口幹舌燥的點頭。


    “普通老百姓自然覺得多,但若是打仗,幾萬人馬最多能夠維持兩三個月,而這場戰爭至少一兩年才會結束,這點錢送去鄂州,也不過為崇國公解燃眉之急而已,對這場戰爭來說遠遠不夠……”


    “小友說這些是甚子……甚子意思?”吳文英結結巴巴的問。


    “我的意思吳老應該清楚,那就是我還想在慶元府弄一大筆錢,但無論是募捐還是義賣會,都已經無法繼續弄到大筆錢財了,需要另辟蹊徑!”趙頎將手中的水晶燈罩輕輕蓋到燭台上。


    “另辟蹊徑……難道你是想通過這兩個道士將你的水晶玻璃賣掉,將籌集的捐款一起送去鄂州?”吳文英臉皮抖抖不停。


    “嗯,水晶玻璃的事我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因此便想了這個辦法,這件事還請吳老不要過多詢問,免得走漏了風聲,我的目的不過是想多給崇國公湊一些軍餉罷了!”趙頎不置可否的點頭。


    “好吧,既然真的和你有關,老夫也便不問了,你放心,此事我會爛在肚子裏,不會向任何人吐露出去!”吳文英心中的疑惑解開,情緒也慢慢平靜下來,同時也對趙頎想方設法為吳潛募捐軍餉的事感到由衷的欽佩。


    “小友此舉堪稱義薄雲天,等捐款全部清點之後押送去鄂州,老夫會親自跟著去一趟,把這些事全都會一字不漏告訴履齋,我想他也會對你感激不盡!”吳文英很是認真的對趙頎拱手行禮。


    “感不感謝都無所謂,我隻是不想大宋就這樣被蒙古人打敗而已!”趙頎聳聳肩走出書房,招呼小五和小九套車準備出發。


    “趙公子,您這就要回去了嗎?”一直帶著兩個小丫鬟在院子假裝觀賞秋菊的吳月嬋看見趙頎出來,略有些不舍的上前來打招呼。


    “是,回去還得近一個時辰,太晚了路上不安全,多謝晴兒姑娘為義賣會做的事情,等把所有的捐款全部匯集完畢,我再來拜訪,告辭!”趙頎拱手。


    “你們兩個快去房間把點心取來,還有水壺!”吳月嬋吩咐一聲,兩個小丫鬟蹬蹬蹬上樓很快下來,一個拿著一個包裹,一個提著一個繡花的壺袋。


    “公子忙了一整天,也沒好好吃飯喝水,這些點心是晴兒自己做的,也不知味道公子喜不喜歡,這個水壺是……是我以前用過的,裏麵裝有溫水,公子若是路上渴了也能解渴……”吳月嬋臉頰通紅的將包裹和水壺都親手遞給趙頎。


    趙頎也不想拂了這樣一個美少女的好意,微微推辭一番便接過來放到車上,謝過之後上車。


    “公子慢走,路上小心!”吳月嬋依依不舍的把趙頎送到門外,看著趙頎馬車遠去,一直到看不見之後仍舊站在門外許久才轉回院子。


    “晴兒,你是否真的喜歡趙大郎?”看著滿臉失落的吳月嬋進來,吳文英負手站在院子當中問。


    吳月嬋瞬間臉頰通紅,低著頭許久之後才輕輕嗯了一聲。


    “趙大郎的確不錯,也的確是一個上好的人選,你爺爺留你在鄞縣,怕是也有些這種想法,但你要有心裏準備,這小子心思令人捉摸不透,性情行事也與眾不同,屬於完全無法駕馭之人,而且毫無溫謙恭讓之心,而你性格溫婉喜好安靜,隻喜歡琴棋書畫,和老夫性情到有些相似,他連老頭子都欺負,將來肯定要欺負你,你切記不能對他太好了,一定要蠻橫一些……”


    “覺翁爺爺……”吳月嬋羞的脖頸通紅,輕輕跺腳掩麵而去。


    “哈哈!”吳文英暢快大笑,然後頓在一叢菊花前麵自言自語的哼哼,“會捐款了不起咩,欺負我一個糟老頭子,老夫提前給你上點兒眼藥!”


    “阿嚏~~”


    沿著寬闊的官道疾馳的馬車上,趙頎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探頭看著窗外燒紅的晚霞,忍不住嘀咕一聲:“好好的打噴嚏,一定是哪個王八羔之在背後說我壞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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